鼎丰小说网 > 知行 > 第五十三章 母子间的共同怒火

雪白的符纸从马车里飞出,飞行的速度就如一只穿梭在蓝天里的苍鹰,不像之前刺字符那般缓慢,它快而迅猛,而且飞行的轨迹又极为奇特,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身在风亭里的知苦见到老瞎子写出新符飞向自己,自然心神大变,毕竟他已经亲眼见过刺字符的厉害,如果他要面对那种柄然烧着火焰的长枪,根本没有任何存活的希望!

他不想死,所以他不会停止挥剑的手,即便墨一剑的一千三百道剑气正源源不断的涌向他,即便已有无数道剑气划破了他的青衫,斩断了他的发屡,但他亦然没有让任何一道剑气割裂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挡住余下全部的剑气!

墨一剑没有恐惧,他用右手在自己的怀中取出一张白色的手绢,手绢上面绣着一朵兰花,他望着这朵绿色的兰花,没有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最后他却将这张手绢缠绕在自己的左手上,绑住了那只流着鲜血却紧紧握住长剑的左手,显得那么坚定与决然,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青衫男子,开口说道:“就让我看看,你从那里学到的剑术到底有多强,我墨一剑痴剑二十多年,唯剑是道,我不相信世间真有万法不破的剑术!”

知苦不喜欢别人将任何事情提及到自己的妹妹,因为知云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妹妹,所以他立刻提起那把巨大的牛角弓,冷着脸道:“你要再把任何的事情牵扯到知云,或者语气中包含到我的妹妹,那么我箭筒中的五支利箭今晚射的就不是那名老瞎子,而是你!”

来者,自然便是清水宅赴宴的知苦。

柳姨坐在主坐上,坐姿端庄,她自身的妆容极为清淡,但却掩饰不住自身所存在的高贵之气,仿佛天生的气质就极其突出。站在身旁的夏蝉见她脸色不变,乖巧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说道:“柳姨,刚用完饭,喝杯花茶清清肠胃吧!”

夏蝉闻此,头一次没有了任何妩媚与调情的随便,冷声说道:“快说,你来做什么?”

夏蝉提着花篮走向那片小湖,湖上有来回婉转的石桥,她莲步轻盈,很快便走过了长长的石桥,来到那座建立在湖面上的亭子。

听到对方把自己说的跟头狼一样,知苦不由觉得很没面子,顿时满头黑线,嘀咕道:“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嘛,真是!”

知云听此,想了想也是,便放下筷碗急忙向屋外跑去,还不忘说道:“我这就去请大婶来吃饭!”

武试审核官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但依旧没有藏拙说道:“其实这位老将军与你还真是有点关系,他也是由君王从东城调遣过来的老将军,姓卫,单名一个忠字。卫忠老将军曾经战功赫赫,立功无数,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猛士,据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曾嗜杀过一名南夷蛮族的巫师呢,他可是整个战国,甚至君王都极为尊重的人!”

一名老将士被劈中侧脸,顿时口吐嫣红血迹,刀印深红而鲜明……

今日的知苦身穿一袭陈旧黑袍,所以当他掠动脚步时,便如一道黑影猛然自战圈内闪起,他的速度很快,是七八年来在山上练出的真本事,狩猎时经常面对蛮荒猛兽,如果他没有过人的速度,只怕早已被那群野兽生吞化为食物。

知苦见对方举到奔来,没有丝毫慌张,唯独那紧握断刀的右手五指死死握紧,不留一丝缝隙,直到那老兵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长刀向其劈砍而来,他才猛然抬起头颅,双目如电地紧盯着对方长刀轨迹之处,随即双脚一蹬,猛的侧身闪开长刀,右手提起断刀便是向上扬起,迎刀而去!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刀剑擦身而过的那种恐惧感,没有被箭羽刺中的人,从来不会知道一张弓射出的箭羽那么致命!我看着东城失陷,看着那些士兵一个个死去,看着他们横尸遍野,我也曾想过与那些荒原黑骑同归于尽,但他们不曾杀过城中一个无辜的百姓,没有将战火传给那些纯真的人民,难道你身为朝中大臣,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吗?”

知云闻此,没有任何反对,嗯了一声。

卧室里面很幽暗,漆黑一片,没有天窗,没有光线投入,此刻还能借助开门能带来一些微弱的光明,但只要关上门,那就只能依靠点亮烛台来给予这间房子光明。

对于这个问题,柳姨的确是回答不上来,便说道:“此事我也不知,我曾经派人去寻过灵山,但那地方处于西漠,而且佛宗之人又与世隔绝,世间人根本寻不到他们的踪影,所以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彻底失去了你父亲的消息!”

这次的夏蝉没有拒绝,而是将他按在梳妆台前,然后拿起自己用的牛角梳帮他理着乌黑长发,随即又在他的后脑勺处扎了一条细不可见的小辫子,这才带着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刁民变公子,水蛇成蛟龙的他离开了自己房间!

知苦跟着一名侍女远去,绕过围栏来到一间雅房前,他仔细打量了一眼三层楼的房间,发现这层的雅房皆不同于二楼那般粉红艳丽迷灯幻彩,而是显得极为清雅脱尘,有种超俗的感觉。

女子沉吟片刻,又问:“不知公子与柳姨是何关系,手里可是持有拜帖?柳姨并不是谁都能见的!”

对于这些景象,知苦已是见怪不怪,虽然他十七年来都生活在北方,但对于南方的东西并不陌生,这关系到他的记忆,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是阴差阳错吧,但他自己更加愿意相信来生!

而在面对第三名马贼时,陈大熊用了同样的方式,只不过拳头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脖颈上。霎那间,喉结震碎,气管爆裂,如果不是山贼的皮肉尚且完好,向来他的喉咙里面已经碎成了不知多少块骨头渣子!

听到这个价格,陈大熊既是一愣,随之看向那说话之人的眼神便忽然阴沉下来,但语气依旧平静对那山贼头领道:“兄弟这么做可就不道义了,既然大家都是在驿站过夜,出门在外谁没个不方便,你又何必故意刁难?”

知苦能清晰的感觉到马车正在行驶远去,所以上了马车后他便立刻收拾好了手中的长弓,而就在马车车轮开始转动之后不久,身旁的知云也很是心灵感应地递过来一支箭羽;这是他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支箭羽之一,以前狩猎时,他都会收回那些曾经射杀过猎物的箭羽,以此来反复使用。

时间流逝的很快,眨眼之间知苦便在东城里又过去了一个月,而这段日子他都在养伤,并未做任何的举动,但这段期间他却过的极不如意,因为此刻的东城不再是那个军纪涣散,到处漏洞的东城!

当然,知云不知其事中缘由没有什么,草老头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很疼爱她罢了,单纯的疼爱,同时也想要将自己的衣钵君都传给她!

见到如浪潮般的黑骑大军,蒙面杀者没有展现出任何表情,因为他看到了为首那名连带铁甲面具的将军,旁边跟有一名熟悉的书生。

廉青侧躺在地,又连续吐出几口心血,这才感觉腹中翻滚的气血逐渐稳定平和了下来,于是,他缓慢自地面上坐起,面朝那荒原将军,苍白的脸颊却依然掩盖不了自身独有的英气,而等到对方临近自己时,他才抬起头虚弱道:“借势之辈,胜之不武!”

这两道命令的内容分别是:

廉青听到这里,脸色愈发难看,随即不再多问,而是立刻下令说道:“传我军令,命东城除北门之外,其余三门各派五百守卫兵于北门集合,并随我前去峡口防线迎战,不得延误!”

于是,知苦沉寂了片刻,又有些好奇问道:“老东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不成你也是炼气士?”

廉青面露一丝轻笑,却是苦笑,他盯着箭上这片被破开的梅花瓣,然后对这佣人说道:“佣人之所以是佣人,那是因为你的眼界就和你自身一样无知,所以你一辈子只能是佣人。一个人没有野心,只为苟活,又怎么会有上位的机会?”

知苦将目光对准廉青,轻笑说道:“难怪你会问我有没有习武,如此看来你是算定主意能赢下我了,然后再等我落败,顾及颜面主动退出这门亲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知苦回首看了一眼张富贵,认真说道:“这是母亲大人自小给我取得名字,母亲曾告诫我,知苦方可知行,凡事都要依靠自己去努力,唯有先吃过苦,才能尝试到快乐!”

廉青肯定说道:“伯父自当放心,我廉青一心只向于小兰师妹,再容不下其他人。”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知苦硬生生将知云这丫头片子从药屋里拉出来,两兄妹手牵手走向大街,然后在知云百思不解的情况下便被兄长拉进一家店里,随之更有一位上了年纪却略显丰腴的妇人拿着竹尺放到她瘦小的小身体上左量、右量、上量、下量,弄得小丫头又是害羞忐忑,又是焦躁不安。

不多时,知苦便离开了西郊,来到了东城的北门。

“啧啧啧,你小子本事不小啊,看来以后得找难点的事给你做了。”

悟道古茶,世间三大名茶之首,飘香异常,据说还可以增加人的道境,但知苦认为这些都是空口说白话,仅仅只是传说而已;况且世人向来都只是闻其名,不曾见,哪怕曾经有茶道高人亲自去世间各地苦寻过此茶,可最后不也一无所获?即无人可见,那便是谣传,就如那座极北的雪山一样,都不可见。但此刻知苦亲耳听到对方轻描淡写的说出口,又见对方认真的脸色不像玩笑,心中不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但他极其善于掩藏情绪,所以短时间内便平息下了心中震惊,一脸淡然地笑了笑问道:“世间真有悟道古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