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他所难过的,是这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躯体,这个被他占据躯体的少年名叫苏伊,要说这少年也挺悲催的,爸妈闹离婚,他不乐意,站在楼梯口儿试图阻拦夺门离去的老爸,结果一个不小心,一头顺着楼梯栽下去。

他站在窗口儿拿出手机打119求救,打完电话后万分焦灼的在热浪中等待,等的花儿都谢了好几朵,119还没到。

“网上都疯传开了,”模样普通的女护士左看右看,确定院长没躲在暗处的时候才小声回应道:“不过这事儿咱们上班的时候还是别议论了,免得那谁谁谁又借此机会扣咱们奖金,一个月才多少工资,三扣两扣的,什么都没了!这个咱回去再讨论啊……”

“你还cao心工资啊,”戴眼镜儿的那个女护士嗤笑道:“我才先听副院长说,院长那个死抠门儿的,为了图便宜,打算把咱们的宿舍搬到西城郊区,咱们以后可有得怕了……我不打算在这儿干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才不怕呢!”

“可我还打算在这儿干啊,”模样普通的女护士很无奈的抽出了袖子,耸耸肩道:“先去干活儿了,我不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找工作不容易,我得好好儿干!”

“陪我一起辞职吧,有我在,找工作没什么难的……”

“不好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忙事儿去了。

戴眼镜儿的那个女护士愣了一下,气得再后面跺脚道:“你这个榆木脑袋啊,窝在这里有什么前途,一个月才一千五的工资,够做什么啊?洗碗工都比你挣得多……”

“那你做洗碗工去吧!”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戴眼镜儿的女护士柳眉一竖,想都不想就开口骂道:“管你屁……呀,院长!”

“关我屁事儿吗?”

疗养院院长扶了扶黑边儿眼镜,朝着眼镜女护士冷冷的点头道:“你要辞职当然关我事儿,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对了,带上你的辞职申请。”

“……”

严苛尚未听到男人杀妻的新闻,如果听到的话,他这会儿就不会那么淡定的伸胳膊缩腿做运动了。

他在这里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时间里,他由刚开始的能睁眼睛到现在的可以活动肢体自主恢复,他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天后就可以离开这里。

他不想呆在这里,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有做噩梦,他怀疑这家疗养院风水有问题。

护士又冷着脸给他检查身体了,今天的护士脸比前两天还要yin,他只好规规矩矩的任由她按部就班的例行公务后离开。

从头到尾,一点儿都不敢打扰冷艳中透着不耐的护士大姐。

那个为他检查身体的女护士离去后,他自己扶着床小心翼翼的坐起来下了地。

躺得久了,任何人都想呼吸下外面的空气,他也不例外。虽然久居病房不知药味儿,但是,能呼吸下充斥着花香的空气总没坏处。

这个病房的传呼很坑,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的,总没打开过。

他走到窗前拼命开了几下,累的气喘吁吁的时候依旧没有效果,万般无奈,只好做罢。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到病床上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身穿黑sè卫衣眼戴眼镜儿的女孩儿从窗前走过,此女姿sè一般,就在他准备过目就忘的时候,突然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戳在当地。

下一瞬,调动浑身肌肉把窗帘儿全部扯开寻找那女的的背影。可惜,视线所及的地方,什么都没看到。

他急了,踉跄着扶墙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喃喃道:“怎么会呢?可是,我应该不可能认错啊……”

死命打开房门,因为胳膊腿已经使不上力气,只好整个人靠在门框处寻找,然而,视线掠过整个疗养院,刚才的那个女孩儿影儿都没有。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查完别的病房的美丽实习生女护士站在他身后的廊下呵斥他,这样一呵斥,让个别被护士推着在外面晒太阳的病人也朝他这里看来。

“我想出来走走。”

严苛没有说实话,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那么女护士上前扯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房间拖去,严苛极力配合她的动作,这才不至于再次被骂,那个女护士把他整个人丢在病床上后,这才开口道:“大夫说,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出去吹风,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听到了吗?”

“病房里很闷……”

“很闷也不能出去。”

话语被粗暴打断的严苛心里觉得窝火儿,可是,又不好跟一个女孩子计较,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个女护士jing告完他离开病房后,严苛扶额哀叹不已,小姑娘家家的,都不能温柔一点儿。

唉,被现实击碎的白衣天使啊!

不过这感慨只是一瞬,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刚才那个黑衣女身上。

昨天的梦里,他清楚的记得,就是刚才那个黑衣女,被人绑到房间里用胶条儿粘住了嘴巴……虽然梦境没有做完整,但是如果这梦境会在现实里上演的话,这个黑衣女此时绝对很危险。

可是,真的有黑衣女吗?

这会不会是没睡好的幻觉?

如果他听到那个西城郊区那个杀妻男及看到新闻上那男人和他被杀害妻子的照片儿后,这会儿就不会只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

三天后,完全能下地的他找到了院长。

他的父母给医院留了六万块钱,医院私自扣了一万五,给疗养院了四万五。现在严苛病好来讨要余下的钱,疗养院以他伤好疗养院居功至伟为由,吞了两万五,给了他两万。

不想在这事儿上计较的严苛揣着两万块出了疗养院。

他打算去找苏伊的爸妈,就算不要钱,也得把苏伊的身份证明要出来。虽然十五岁的身份证名几乎没什么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他用公用电话拨打了苏伊记忆里他爸妈的手机号儿,他爸的没反应,他妈倒是接了电话。

在得知打电话的是自己形同废人的儿子后,她妈在电话那头儿愣了下,随即无声哽咽起来。严苛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情,当初因为儿子成为废人而抛弃儿子的时候冷面冷心,如果儿子没事儿了,去找她们了,她们竟然还能露出如此感xing的一面。

人,可真是复杂的动物啊!

再严苛按照苏伊他母亲指的路线去找她的时候,公交电视里,显示出c市一起丧心病狂的入室杀人案。

百无聊赖的严苛无意中看了一眼,再看到右上角那张照片后,惊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洒了一身——是那个黑衣女,新闻报道说,她去找新住处,被不法租房者骗到房间里进行了侮辱。

她是被吊死的,死的时候,嘴巴上的胶条儿都没揭。

那个不法变态租房者试图半夜开车抛尸,结果被加班的交jing察觉了不对劲儿,最终露了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