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她脱的衣服?好像刚才师父睁开眼睛之后,就很若无其事地盯着她看。

他聚力抵抗,然而胸腔之中的心脏忽然一抽,随后渐渐被一股雄厚清奇的力量包裹。心脏越来越紧,白戟向着玉宸看去,终于恍然:“神心上居然有封印!”

“祭容说要送我一个大礼,我还以为她说的就是这长得像摩苏罗的女人,正要嘲笑她的愚蠢,竟然不知道我已经抓到过她……”白戟颇为懒散地玩弄着手指:“没想到她不曾诓我,果然送来的是天大的礼物……”

水华道:“空瞑大人被妖皇叫去,说有要事相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她又在地上连连扣头,头砸在地上的声音切切,两两也不免动容,只好走进去瞧桌上的人偶。

两两哼一声走过去,传音给虚夷说:“现下……是个好时候么?”

夫诸的身子飞落桥下,两两稍微施力将她落稳当了,才说:“这就是空瞑大人要找的负心人吧,我为您做了这件举手之事,也就希望您行一行举手之劳,让我面见妖皇。”

两两余光向着四周扫了扫,余光瞧见一个好熟悉的女子面孔,只是这面孔上面施了脂粉,略和以前不一样了。两两辨认了半晌,想起了是空瞑的侍女,四角白鹿夫诸。她来这里做什么呢,难道空瞑这么快就现了自己的踪迹,派人来查探?

两两却打断他,认真地说:“……要吃月饼,腊肉馅的。”

虚夷已经隐身,但还是传音给她说:“我陪你去会会。”

“是仙君告诉我,要对心爱之人以命相护,我便是如此。”

两两也想起了,说道:“好啊,去拜一拜观音大士。”

虚夷轻轻笑一声,不语。两两向着小和尚客气地咧了咧嘴,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凝神闭息去炼气。

玉宸抬眼,陷入了苦思……

两两点头:“不适合不适合,没有肉,不好,光头,不好。”

虚夷默默想了想说:“那我也和你一起剃度,我们再做同修。”

空瞑侧眼看他,嘴边的血迹有浓重的血腥味道。他冷笑一声:“仙都是如此吗?我救了你不令你摔死,你却不感激我?”

空瞑低头瞧着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轻蔑:“你我是妖皇的左膀右臂,你的背叛妖皇早已不想追究,只盼着你跟我回去。”

两两才刚走出那屏障,腿脚便如风使舵,将她的身体推了出去。空瞑的声音再次在她耳朵里出现,那席卷周身的剧痛也随之而来。

空瞑哼一声说:“知道太多,怕你承受不住。”

“栩栩如生啊!”“就是!就是!”

空瞑站在当中俯视两两,向众妖说:“妖皇昨日得了新女使,正是高兴,要我犒赏你们。孤童归顺妖皇,心存感激,打算将自身修为分给你们,你们可高兴?”

而那婴儿听完这段摩苏罗成神的语,眼神忽然飘向远处,想了许久之后大笑起来:“当年太上玉宸君在我面前与摩苏罗唇齿相接,夺取了她的神之心,使她的心脏在他身体里封印了十万年,十万年后,他竟然认为这个小小的蛇妖就能够承受摩苏罗的神心吗?他又用龌龊的唇齿将神心送到这小小蛇妖的胸中,他却不知,他这愚钝之举,是在将这颗心拱手让给我白戟。”

“你是谁?”

少年看她醒了便没再喂:“这是小胖的血,有治恶梦之效。村里的人经常噩梦缠身,他们都来向我买着喝。”

两两一愣,仔细回想,当时拥挤的鬼魂将她压迫入孽镜,她只想着要活命,便死死地扒着孽镜的边缘逃了出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镜子里映照出的东西。

两两拗不过他,但也想着他耍不出什么坏心眼,于是便跟着他一道去。

两两还想要追出去瞧瞧,虚夷忽然挽住她的袖子,将她一把拉到怀中,眉眼含笑地问:“要和我恭恭敬敬的?”

两两闭上双眼,任凭他吻着。虚夷只是温柔地含着她,轻轻地咬过她的上唇,随后是下唇,却也小心翼翼地不再深入。两两忽然觉得好安心,双眼渐渐地阖上,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虽然了疯似的逃跑,真的很不是她的个性。可是凡身一躯体,怎么和妖狼们斗嘛……

她看来不能再用这副身体继续修练下去了,否则胸前的两块肉都要长出来,那便成了什么样子啊……啧啧。

“你打算飞多久,还是打算晚上便不睡了?”身下石阶上站着一个注目的身影,抬头望着她说。

虚夷默默传音给她:“这是赤帝的独女,姜鸢公主。据说是因为有着天帝御赐的婚约,所以在大婚前两百年便送到玄慕山上,来修身养性,准备出嫁的。”

集玄三殿的正中大殿上,已经端正坐着灰、白、黑三色道袍的三位玄仙。两两思忖着自己也只是上仙,未得修炼成玄仙,拜一拜他们,和他们讨教讨教也是应该的。

两两愣住,想了一瞬说:“你我看起来年纪相仿……”

掌殿轻笑一声:“这……恐怕办不到,虚夷仙人是从不见客的,如若你不是任何仙长的新徒,那就恕我送您下山了。”说罢他便举起一个拂尘,两两见他在运气施法,连忙叫道:“我的确是虚夷仙长新收的徒弟,你去殿上跟他说,我会做素锦祥云、素松白玉、芙蓉豆花汤、百合素雪……”

正迷迷糊糊地躺着,她听到自己正在哭。床边一个婆子抱起她,露出牙齿大笑说:“是个男孩!”

两两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儿实在是美极了。她的身形隐在宽松的长衫下,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简易挽起,身着飘逸澹色长衫。然而那一望,目光顾盼含笑生姿,她从来没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而且还是这么完美的活美人!

风衔忽然收敛了笑容,对虚夷说:“既然你不成器,你的躯体便没有什么价值了。不如就用尊师的这把剑,送你再去轮转投胎吧!”

什么摩苏罗……什么以骨作柱,她不懂,如果她现在的心脏是别人的,那她自己本来的心脏呢?为什么师父要将那个人的心脏送入她的喉咙,融入她的灵力,为什么还要将这颗心脏裹起来,为什么还要削她的腿骨去补那把琴?这与她何干?

这距离太近,他的呼吸又太重,喷在面上痒痒的像虫子在爬,两两伸手去推他靠近的胸膛:“太近了……你臭了,虽然神仙不用洗澡,但你真的臭了。”

两两仰头栽回床上。早说啊!害她白担心了一整夜。手心都湿了……

随后告诉他:“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帮你引导气息。”

里面放着不多的几件衣物,其中一件青纹白袍,是她第一次碰到师父的时候记住的。那时她是一只小蛇,好久没有吃过东西,看到有一个衣袂飘逸的白男人站在不远处,于是就爬啊爬到他身后,对准了他,正打算吐蛇信的时候,他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等他从书堆里爬出去,两两才偷偷地翻看那些礼教地书。他方才时看诗经看笑的,诗经有什么好笑的,以前风衔说这本书最为礼教,看了就会变傻。

云团一直只会齐声的说两字的词,两两感激地摸了摸云团。他们的灵力也在逐渐的生长,只是实在缓慢,而灵力是天地灵气生成,不像修为一样可以传递,他们要生成一个筑基的身体,可能还需要上万年。

两两抬头,他落寞的双眼瞧过来,心里一阵乱如麻。但是本着不能挑食的理念,两两还是说:

这样就学会说话了?

两两愣了愣,半天没说话,眼睛中的怒火渐渐地冒出来。风衔瞧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只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模样,冷笑着瞪回她。四眼相对,好像一下子把蛋蛋给遗忘了。

两两想了想,往无量池边的多罗树走过去。不过走出了不过几丈远的距离,雨水便消失无踪,转头回去,雨水就正对着蛋蛋噼里啪啦,大风就正对着蛋蛋呼啸不止。

玉宸一边装作夹菜,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你今日得了个新玩意,是不是?”

两两倒是有些诧异,说:“师父怎么知道……”

玉宸抿一口饭:“六界在吾眼前,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两两老老实实地把光头小木人拿出来把玩着说:“这个木人刻得倒是很标致。”

玉宸皱了皱眉:“怎的没有头?”

“有的,有的,”两两从袖子里拿出无垠给她的顶,戴在小木人的头上说:“这样便完整了。”

玉宸望了一眼那顶,又道:“不慎庄严。”说罢伸出筷子在顶上一晃,顶就变成了飘逸的银色长。

“这样……有点像师父……”两两忍不住说。

玉宸余光瞥了瞥:“像么?吾只是惯于看白色装饰。”说罢放下碗筷,一边起身回房一边说:“明日太阳下山前回来。”

两两噎了一口饭,赶忙说:“是。”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师父的法眼,连同无垠约好去山中寺庙的事他都知道了。

太阳下山前回来……她可是一个魔头啊……两两大口喝了几口汤,望一望师父的方向,知道师父的意思是很高深的,一般人想也是想不通,于是收拾碗筷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