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一摇晃,已然握着两把妖骨刀,递给夫诸和水华:“你们既然尊了妖皇,这妖皇交代的头一件事,必做得让他顺心。”

方才已然从她眼中看穿的恐惧,转瞬已变得视死如归的泰然。她的手心里捏着一个红色的风铃,与血同色,待会血液染出来的时候,就分辨不清了吧。

两两手掌再冰罩一握,罩内的壁上出现无数冻结的冰刀,开始在里面飞速地旋转,边转边砍,即便他是一缕烟还是一坨粪,都将他绞碎了。

她用法力护住身体,角彘咬了半天觉得在咬铜墙铁壁大石块,牙齿也被磕得疼痛,撒了丫子地叫起来。

卷耳的手一抖,向后退了两步。他不是不知道她现在的力量,他和两两不过都是上仙,而看到两两如今落魄狼狈的模样,他是不敢让自己变成那样的。

众人皆抬头看,只见十六青龙的车驾缓缓降下来。车上走下金羽玉冠的少年,站在姜鸢的身前,伸出手掌,笑容明朗:“本君青帝风衔,受岳丈之命,前来接我未来的帝后姜鸢公主。请问这位姿容绝世的仙友,可就是我的帝后姜鸢?”

姜鸢泪眼婆娑地走过来,捏了捏两两的胳膊。虚夷伸出手去将她的胳膊从两两胳膊上拿开。

眼见月已西沉,她仍然变作了孤童的模样,从山中飞升到玄慕山顶。风衔并没有跟来,他说他既然要见未来的帝后,便应当想一个绝妙的出场方式。

这个女人的见识太少,肚量鸡肠,着实没有什么本事。若她是姜鸢,定要好好地讨好虚夷的徒弟,这样还有些机会令虚夷对她有些好感吧。感慨一阵,开始盘坐在山间调养起来。

虚夷恐怕也听到自己的失态,做起身来揉揉眼睛说:“我忽然想起以前的事。”

后面的人总结:“娘娘腔呗!”

这庄诸嘴可真甜,两两的确喜欢嘴甜的。她莞尔笑笑,回头去瞧虚夷,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看他眉眼弯着瞧过来,好像也很喜欢听人说软话的样子。她从他眸子里找了找自己的模样,长得确实端正好看。

“这样就能安稳地睡了。明早要领你去拜见集玄殿的三位玄仙长老,随后还要见一遍集仙殿的六位仙人,拜见完毕之后,你还需要去集修殿,和你的同修一起上课。”

两两嗯一声,然后望着他,见他在旁边站着不动,于是说:“我……我先洗个澡?”

“这是咱们山门收的新弟子?”

这是师父给她的心,那颗叫做摩苏罗的心,此刻出无法众鬼无法逼近的光芒,正在缓慢地将她的身体从孽镜中往出拔!

蟒蛇的皮囊开始逐渐侵占她的双腿和身体,最后吞并了她的全身。紧裹着的网内罩着的是巨大的蟒蛇身体,两两拼命摆动蛇身,用长信毒咬那网,挣扎了半天仍然无济于事。

风衔转向他,冷笑一声:“以你潜藏的灵力和修为,十六天内没有修出金丹之身,已是对尊师最大的侮辱。还有资格和我说不行吗?”

她大叫:“师父,我快死了,师父……”

这不是她第一次从高处坠下,望着天上的一切在眼力逐渐的变小,自己的身子又勾起了风的流淌……她忽然还有点享受,于是把渐渐捏诀的手松了松,闭上双眼。然后等着快要坠地的时候,再将云招出来接住她便是了。

这不知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但他肯定只是听说,还不曾看过。看过的人都知道,春宫图可不只有一幅图,那是许多幅图,具体多少幅那要看收藏者的搜罗能耐了。师父的藏书阁里,可是有一个书柜那么多……

“嗵嗵,嗵嗵!”

两两想着,等以后虚夷长大了,就给他穿。

虚夷想了半天,抬头说:“云团太小了,我脚挂在外面。”

修为由眉心倒入,缓缓地灌入丹田,将灵力导入四肢百骸。她以自己的修为在他的体内开源辟流,又徐徐地教她跟随自己吸收吐纳,将浊气吐出,吸收进新的天地灵气。如此往复四、五个时辰乃罢。

虚夷低头叹:“那你太幸运了。”

想当初她是个蛇,一般都采取游击战术,拉完就跑;风衔是狐狸,完事后喜欢不知羞地趴回去伸着大舌头闻,每次都要被师父远远低喊他的名字,他才留恋地变回一团雪白绒球滚回去。她的其他师兄师姐里,也只有白虎师兄学会了定点拉尿,拉完还埋起来这样高级灵力的术法。

两两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睡着,觉得自己靠在软软的云上,在六界众生中穿梭游荡。神仙妖魔人鬼,众生万象,幻影如绘。

她已经在蛋蛋的旁边不吃不喝地趴了三天,现在下起了雨,免不得抱起蛋蛋挪个地方。可是正要往起站,脑袋一阵晕晕乎乎,脚在泥里一沉,手里捧着的蛋蛋就掉了下去。

然而他却没有。两两小心翼翼地余光看去,他似乎在艰难地观微最前面大婚拜堂的场面,这手指头勾住她恐怕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