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松手将她轻轻一推。

两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原本耸拉着露出的光膀和袒着的衣襟,也不知道怎么被穿戴整齐了,连原本披散的头都齐整干净。两两瞧着地上睡得安稳的虚夷,他的手指松开,那酒坛子摇摇欲坠,腿边也滚着好几坛酒,有的仍然淌出香味扑鼻的花酿,迷醉极了。

白净面皮对反驳那人说:“子华上仙晚间会叫你上殿一起睡吗?”

三人的乐曲是在练习他们的法宝,他们的目的也是求得乐声的和谐,以期可以用这乐声挥出巨大的伤害威力。两两揣度现在是他们修炼的紧要关头,所以便跟随着虚夷一道出去了。

两两也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手递过去。

两两无奈地说:“这真的是太阳晒的。我每天洗十七八次都洗不掉。”

“他在干什么?”

不会放手的,她绝对不会放手的,哪怕胳膊被挤断撕裂,哪怕只留那两只胳膊,她也是不会放手的!

话音刚落,天上忽然掉下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猛地罩住,她这才意识到了危险,手掌一闪,打算祭出她的冥君之剑冰魄五浊剑,却没想到这网上早已经布满远高于她修为灵力的术法,她根本就没法催动自身的力量。这一惊之下,那网已经开始迅速地紧缩,将她的身体劳劳勒住,然而还并没有结束。

两两一愣:“你要……你要带他走?”

眼皮猛地受了刺激想睁开,两两心里说,不许,不许,师父还没有让她睁开的。

神界天穹是大神封印住神界的守护,从里面能将外面的所有动静听在耳里,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到,摸不着。知者信其有,不知者信其无,是六界神秘的所在。

虚夷沉吟:“欢好……听着是好事啊。”

两两奇了。这是为什么呢……以前自己修炼的时候丹田也有火种,师兄们也都有,只不过从来火苗同心跳的跃动一致,从来没有与心脏脉搏不一样。这火种烧得旺盛起来,说明身体已经十分适合修炼,随着修为的提高,等到逐渐平稳地过度到金丹期修成仙身,火种就会慢慢的消失不见。

沧虞仍旧想要往大殿里走。她心惊胆战地说:“大殿还是和以前一样空旷,远远看看就行了,师父已逝,何必徒增伤感呢。进去看到旧物,难免又会大哭一场,师父才不愿看到。……我……我不进去,师兄们去吧。”

一大早醒来时,虚夷照往常一样蹑手蹑脚地起床打算溜出去,一抬眼却瞧见两两坐在他的专属云团上面,双手叉腰,手臂间夹着写着“我是虚夷”四个大字的卷心菜,幽幽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她的手一触碰到他的身体,便觉得他浑身滚烫。他额头的汗水越越多,两两赶忙搭上他脉息,果然脉息紊乱,毫无章法。

他虽然瞪过去但是却不说话,那卷心菜的叫声停了停,伸出叶子去卷住他的腿。虚夷急忙离开,那卷心菜忽然声音颤:“师父,饶了我,师父,饶了我!”

这眼神……好像犯了错一样,两两把飘着的云团召过来一看,一股小小的臭味从他屁股下面透过来,隐隐看到有些湿湿的落在云上……

风衔:“师父以前的记忆也不是一时能召回的。等修为累积得深了,曾经的记忆才会浮现。但是多深是深,我也不知道。在此之前,师父就不是师父,师父就是个蛋蛋,当然需要胎教,胎教好了,灵性就好,悟性极佳,你懂不懂?”

“师父莫要怕,徒儿一直守着呢。”她望着蛋蛋说,蛋蛋很安静。

有亲着亲着就睡着的吗?她摸摸自己的嘴唇,干涩得很,想着昨天就是做了个不甘寂寞的梦吧。

爬起来走出去,虚夷今天居然没有闭关,手里举着一根木剑,正在专心致志地练着,见她出来,随机收剑,说道:“你醒了。”

两两瞧了瞧外面的光线耀眼,于是问:“狮虎,现在几时了啊?”

虚夷望着她:“不用担忧了,以后你不需要下去上课,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

两两想起那些人刚对她这么狠,现下确实不宜下去。但她回来的事,迟早也会教人知道的,这东殿有三个仙居住,大殿里一出入就露馅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庄诸仙人走了进来,见到他们两人目光局促了半晌,快步走近小声说:“既然孤童回来了,怎的还不带他躲起来?只怕这事已让三殿长老知道了,也不知会怎么处理。”

虚夷笑着一揖:“还要多亏庄诸仙人赶来告诉我徒儿的事。”

庄诸仙人摆摆手:“罢了罢了,我瞧着你两个站在一起就是登对,其他也不好说什么。”说罢便向他自己的屋子闪去了。

虚夷眉眼弯着,看起来兴致大好,从怀里拿出一个风铃给两两递上去。

两两一看便说:“这是姜鸢公主做的吧,我不要。”

虚夷轻笑一声:“她的我并没有收,但我瞧着风铃是个不错的玩意,自己做了一个,以后你挂在身上,有事就拼命摇铃,我就会赶来了。”

两两心里一热,将风铃接过来,忍不住触动了思绪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抬头对虚夷说:“狮虎行得正,坐得端,都是孤童的错。”想了想,继续补充说:“如果三殿长老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大逆不道,违背人伦。”

虚夷瞧着她,懵懂地问:“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大逆不道,违背人伦了?”

两两哑了舌,心想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难道昨天的吻真是个梦?她的脸倏地通红,嘴巴里说:“没什么……”

他安慰她:“其他人的话别放在心上,自己无愧就好了。”

虚夷还真是镇定,两两嗯一声,出去做些饭菜来吃。走到门口,便觉有个不坏善意的眼光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她的灵力往后一瞧,便知道是姜鸢。她冷笑一声,装作没有看见。

到了晚间,她出来去仙池取水,姜鸢偷偷地从后接近她。两两一边取水,一边笑:“没有将我害死,是不是有点失落?”

姜鸢愣住,大概在诧异她的灵力怎么会变得这么强,可以听出她在身后。姜鸢镇定了镇定,说:“我的确是奇怪,我推你落山你不死,妖狼咬你不死,先下竟然毫无伤痕地站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两站起身来,以少年的身体朝她吐吐舌头:“我说我是鬼,你信吗?”说着便暗暗催动幽冥的冰魄五浊剑,将自己变成了个透明的魂魄,缓慢地朝她飘过去,嘴巴里振振有词:“人命不知何处去,鬼神一何相催促……别催我,别催我!我要讨命,我要先讨命!是谁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姜鸢身子震了震,惊叫了两声,冲进了东殿去。

这几声装模作样地喊出来,还真把她一个仙人给吓到了。真不知她这几百年是如何修炼的,居然看到鬼魂都会害怕……啧啧。

两两又变回孤童的模样,将水盆用术法移回去,却忽然想起,不对啊,她害怕还知道往东殿上跑,她这是借着害怕去找虚夷了吧。

腾腾脑袋里一股热气上来,两两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