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她这几天也是盖着被子睡的,难道大半夜睡着竟然把被子给踢走了?明明记得早上醒来时,身上罩着有的。

“不尿!不尿!”

“两两!两两!”

“我代师父受劫有何不对?当初师父命劫之时,我只恨没代他受了。”

她跟随着这异象走过去,一脚踩进无量池边的泥潭里,脚底暖暖地起热。

两两拍拍他的额头:“你有我千年的修为,练熟了云就大了。”

虚夷很高兴,开始拼命的练。

殿中还有师父包罗万象的典籍,两两也指给他看,而他也时常带着自己的云团在书架前上蹿下跳,往往因为看得太快,又全记得住,一天下来能看十几套。即便如此,他也能消化得了,只是应用上就差了点。

到了第七天时,两两睡得晕晕乎乎的,忽然觉肚子上搭了一个有些重又暖暖的胳膊。吓了一跳转身过去,一向裸奔的虚夷正抱着她,在旁边鼾声大作。

他最近刻苦,晚上竟然累成了这样……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觉得重点不太对啊,他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这才悔过每晚睡觉便死猪一样没了警觉性。

师父不在的这几百年,她没有静下心来修炼,六觉有不少的退化。看着虚夷如此聪明却又勤奋,倒觉得自己都有些惭愧……当然,和师父比,那是没什么好比的。

一大早醒来时,虚夷照往常一样蹑手蹑脚地起床打算溜出去,一抬眼却瞧见两两坐在他的专属云团上面,双手叉腰,手臂间夹着写着“我是虚夷”四个大字的卷心菜,幽幽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两两……”

两两目光严肃,义正辞:“谁让你上我的床的?”

虚夷被抓了现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地下头咬嘴唇。怕黑这么羞耻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虚夷想了半天,抬头说:“云团太小了,我脚挂在外面。”

两两一愣,他说的对啊。他现在的身形每日一变,已是八岁大小。这个婴儿时期凑起来的云团的确是小了。两两催动术法又招了两团云絮过来,给他凑成一个飘来飘去的大床垫。

大床垫看着很厚很软和,两两很满意地对他说:“这样便不小了吧。”

虚夷望了一会儿床垫,不知道为什么,气鼓鼓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已然到了叛逆期?现在他长得这么大,面容长开了,眉宇之间有了师父的英气,然而天天□□着到处跑,好像有点不大好。

两两当年是条蛇的时候,也光着身子到处跑。她是蛇,不像风衔和白虎苍虞那样,天生就带着围脖,穿着绒毛。她倒是习惯了虚夷什么都不穿,但羞耻之心也是教育之本,她嘴鱼下定了决心,跑去以前师兄们的房间,找出一件长衫和里裤。

把衣服裤子拿出去给虚夷时,他了好大的火。但他性格传袭了师父,只是生气却不说话,能把自己闷出病来。

不仅如此,她还在典籍里找出凡人的那些个礼教的典籍,指望他了能受些教化。说来小时候她自己也最不喜欢看这些玩意,拿给虚夷都怪不好意思。

她给的书,虚夷都接过来仔细地看,一本一本一页一页翻完了,眉间地郁结也渐渐退却,看到后面冷不丁还笑了笑。

这笑容两两就不懂了,但他居然自己拿过她手上地衣物穿起来。腰带宽变扎个带子,将长长的裤腿袖腿全都挽起来,又默默去修炼气息和术法。

等他从书堆里爬出去,两两才偷偷地翻看那些礼教地书。他方才时看诗经看笑的,诗经有什么好笑的,以前风衔说这本书最为礼教,看了就会变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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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翻来一看,倒是有不少男女幽会,欢爱野合的诗,还有互赠芍药芳兰,宜佩琼玖,大战桑麻地,断袖南风,着实是值得一看再看,增长见识,提高阅历,应用在实践之中。

当初若是她好好研习了此书,会否和师父会有所不同呢,这的确值得遐想。

不过礼教之类,倒也有提及,虚夷还小,爱野合什么的他还不懂,且他看来这书后知道该穿衣服,便说明给他看这书是没错的。

如此练了六天,他就渐渐长成了十一岁的少年。肤如凝玉,眉目似画,同师父越来越像。两两以前仰望师父,觉得师父严肃漠然,好不容易看他笑一笑,就觉得天地云雾开化,冰雪消融。而今天虚夷一双含笑的眉眼望着她,练气之后睁开眼睛,对着她笑;看书时手捧着书册回头,对着她笑;练习武道术法,英姿飒爽地完成时,对着她笑;摘菜时候笑,吃饭时候笑,睡觉时躺在云团垫子上偷偷笑。她特地好好给他检查过,气息正常,也没中笑穴,那么到底他是得了什么病?

仔细想也想不清楚,于是在他睡觉偷笑之后,两两就起身站在云团垫子旁边观察他。

夜间,他静静地躺在神界天地灵气地包围中,身体开始明显地增长。眉眼又俊俏男子汉了些,鼻梁高挺了些,棱角分明了些;喉咙间的突起,里裤里的突起,无不昭示着他的成长。

看着看着,天光亮了也不知道。虚夷忽然睁开眼睛,先是迷蒙的望见是她,呓语温柔地叫里一声“两两……”随后把眼睛眯缝里一会儿。

连声音都有了变化,粗糙而深沉了不少。两两长叹一声,目光黯淡地出去做早饭。

她的蛋蛋,光屁股小娃娃,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虚夷起床后看她连声哀叹,默默不语,做事都好像慢了半拍。一双木筷水里泡久了,颜色深了些,也会唏嘘良久,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只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瞧着。

两两无精打采地在屋里呆坐,虚夷自便在她屋子外面守着,一边看着一本乐谱。看到日头到了正午,虚夷忽然跑进来,深色凝重地说:“两两,我闻到有陌生的气息往昆吾宫里来了。”

陌生的气息?她想起风衔曾说,会在虚夷仙胎化生后的十六天后,再来神界,且虚夷还是婴儿时候,他便抱着虚夷喂过奶,还曾吹奏歌曲给他听,以虚夷的灵气,是不可能觉得他陌生的。神界之地,除了师父,非神族子孙所能入内。上空穹罩是大神灵力的产物,当年六界莫敢如之何的妖皇都进不来。

两两观微出去,望见两个并肩而来的男子。左边一个面如冠玉,气宇轩昂,隼羽冠带,手持碧蓝色剑,她认得出那是她白虎师兄苍虞。右边一个,纯白锦衣上有金乌之纹,头却用白雾流苏绳带绾着,如瀑带墨垂在脑后,倒像个倜傥安逸散仙,但却不知为何,越是近,就越被他周身浩大的其泽所震慑。这样的气泽,在她的见识里也就只有师父才胜得过他。

两两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也能根据他都气质猜出一二。但是他们来此做什么呢?

她用遮隐术闭住虚夷的神仙气息,随后才出去查看。

两人笑着向昆吾宫走来。苍虞师兄面容整肃,在听着右边人说些什么有趣的事,冷不丁地嘴弯了弯。这可是稀奇来,因为师兄是白虎,这种高大冷淡,智商又高的生灵是很少笑的,而这个白衣散仙样的男人却让他笑了,可见能耐不是一般的大。

还未走近时,那白衣飘逸,墨垂散的俊朗男人将眼睛对准了她的方向,薄唇一笑,白扇从手中打开,扑扇扑扇地挑起狭长而生魅的眼眸说:“原来是两两小师妹。”

这声音低沉厚实,淡而惑人,传入耳边如同丝竹,一听难忘。而他姿容绝艳,却无女子之态,俊逸仙风世所难及。望着望着,她忽然觉得贪看容貌,内心有点愧对师父。嗯,回头去看虚夷,虚夷还是缺少师父的大罗金仙风华之气,脸上也写满稚嫩,而成熟秀冶的男人,才是她心头的好……想着想着,真是不知羞啊……

两两故作沉着地问:\"这位仙友,也是师兄吗?恕两两学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师兄……\"

虽然觉得自己贪看了些,好歹也是都是民风开放的神族,夸赞两句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嘛。

苍虞开口,\"你的这位师兄,早在你出生前七万年便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