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易之嘟囔了一句,他说的是王小波原作的那个故事,不过在在场的二位耳中,听起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了,说来,易之从来也没有这么张狂过啊?这句话有点不太对吧?

“那这篇文章就放在文学版里?”小编辑乐呵呵地笑着,一边问主编。

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品味出里面的意思,大约那天听自己讲课的一些学生可以?或者自己并不应该质疑其他人的理解能力。只是站在自己现在的角度,总有一种焦灼感,恨不得把自己的想法像是筛沙子一样筛细了摊开给所有人看,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将自己知道的对现在的一切有帮助的东西都介绍给其他人。

坐在书桌前,易之心情烦躁地随便抽了一本书翻着,虽然眼睛盯在书上,整个人的思维却是混乱的。

“然后呢?一句观点不一样就把我打发了?”走过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去看易之的表情,岳激流显得很是不快。

话说到最后,易之的声音已经提高了许多,在教室里回荡起来,声波的震动穿过每个人的耳膜和脊髓。

但是她并没有看见标志性的那三个红色的字,取而代之的是印刷出的“告读者书”的黑字作为标题。

接受过后世完整教育,有过各种各样创作历史,并且拥有远超于这个时代人们的阅读量的易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比其他文人有很大的优势,但穿越者就是穿越者,他们始终是不同的,而不同寻常可能会成为被疾风摧折的秀木,也可能会成为不同凡鸡的仙鹤。而这中间,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智慧和抉择。

易之是闹不太清楚这中间的弯弯绕的。但是他知道朱怀仁的微妙处境。

“哇!!混蛋混蛋混蛋!”于是女孩就这样哭了。

但是到底易之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在文学圈子里被人瞩目的人了。至少,无论是顾斯还是朱鼎钧,两边的人虽然不是很明白易之写这部小说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东西,却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投射到了这部小说上,予以了关注。&!--over--&&div&

易之苦笑了一下。两方势力?代表皇族的那边和作为新兴势力代表的顾斯这边?简直就像是电影一样。真是够莫名其妙的。不过好歹他到最后并没有就这么被白婳骗了过去,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易之听着白婳的叙述,从字里行间的细节里却体会到了更多没有说出口的东西。“父亲”这个称呼,多多少少显得生分。白婳这样出身的家庭,越是没落,越是容易抱着旧日的荣耀不放,这样的称呼本身就是礼节的一种,是固守的陈旧的荣耀。而同时,这个称呼也是一种距离,在白婳还不懂事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去世了,她实际上对父亲是没有多少亲近感的,所以在之后为了父亲而让整个家庭陷入那种困难的处境的时候,白婳自然就升起了怨气。

“是,是我。”易之点点头,在他来之前,通过白忆娥先约好了,这是基本的礼仪。

赵静章思索了一下,慢慢叙述起来:“深究起来的话,白忆娥的身份是勋贵家族的小姐,也就是说,就算陆建明当年考过了会试,他的身份也不能让白忆娥称为‘叔伯’。”

易之只觉得一股违和感从背脊上滑过。易卿?这个称呼,总让人觉得非常不真实,就像是在演电视剧一样。然而这荒诞的称呼却提醒着易之,他现在居然真的就在这恍如电视剧一般的剧情里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顾斯说:“我倒是没有了解过太多所谓的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之间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比起那些引经据典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顾斯却不动声色。他本来是一点都不急的,虽然易之说的很多东西都让他觉得眼前一亮,但是是否要和对方真正接近那是另外一回事,相信易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顾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易之绝对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在特殊情况下,能够尽快尽可能和对方拉近距离那是最好不过。原本以为以那家伙的情况,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腾出手来处理易之这个人的,但是自己在这件事上似乎失算了。

顾斯:“可以具体说说易之想要写点什么东西吗?当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无论写什么作品,一定都能够写出十分独特的角度。”却是之前谈到华夏特色发展道路的时候尝到了甜头,所以又来了,然而事情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只要顾斯想的话,让朱怀仁带着易之到他那里也是一样的,一个人屈尊降贵的跑到茶楼来找易之,这种行为着实有些不大对劲。

“在文学上。”花苑书跟着点头。

这是某种暗示吗?毕竟说到底,这两位也是旧贵族出身,天生和最近局势是相关的,而自己多少算是卷入了局势呢……易之想着,却不太明白这是单纯的文学爱好者想要请交易而却不愿意沾染麻烦,还是说对方只是初步试探,现阶段不愿意接触更多。

但这都没什么关系。易之十分爽快地反问:“我知道了,所以说你们有什么特别的问题需要询问我,或者有什么想法想和我交流吗?”

开口的还是陆南风,他说:“诶,先说诗歌吧,之前的时候易之先生就被人说过到底是站在古典诗派还是现代诗派吧?其实这件事我也挺好奇的,毕竟实际上您两种诗都写过。”

“怎么说呢,我是从来没有真的去说自己属于哪一种的。毕竟你也说了,两种诗我都写过,而且一般情况下我们去评价一个文人或者说一个诗人属于某种风格,应该是在他去世之后根据总体风格来看的吧?硬要我自己评价自己,其实也说不太清楚。而且之前的时候我痄腮很多方面都表达了这个看法,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在写作的过程中是并没有对自己的立场有一个硬性划分的。一定要偏向古典或者现代?从本质上来说,这不都是在用文字表述自己的所思所想,真的有那么多的差别吗?”

“但是我一直觉得其实古典和现代风格差距还是很大的,就好像说大家公认的文言和白话之间区别也很明显吧?”花苑书在一边接腔。

易之笑笑,“不,古典和现代风格的差距与文言和白话是不同的。你要知道即使倒回去几百年也是有白话文的存在的。而且就算是说文言和白话具有区别,它们用来表达意思的功能是没有差距的。”

“易老师,但是我觉得文言文比白话文要典雅多了!”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原本在场的几人之一,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它们周围已经围拢了好些学生,都在凝神听着几个人的讨论,这就是其中一个学生没忍住发出的自己的见解。

不令人讨厌,这样的求知欲和询问虽然突兀,但真的不令人讨厌。至少作为传道授业者的易之反倒有点欣慰。再往后几百年,在这种非课堂的地方学习和讨论也就只是学霸的事情了,还需要组织一二,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讨论而自动聚拢起来的事情,让易之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欣喜。

知识的魅力是极其微妙的。能够多学习一点,多懂得一点即使永远都派不上用场的知识带给人的愉快,只有很少一部分明白。但那样的愉悦和满足,真的是远超太多东西了。而能够让更多人体会到这中间的愉快的感受,同样让人幸福。

“你说的典雅具体是什么呢?”他问那个插嘴的学生。

“大概就是有一种美感吧……读起来就显得非常不同。”那个学生想了想,回答道。易之看见旁边有人在点头,给出了赞同的表情。

“那么白话文就不美了吗?比如说这么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想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你觉得这句诗美吗?”

学生愣了愣,嘘嗫着说:“这个……”

旁边围观的人又有憋不住的了,却不是想要反驳,反倒像是起哄似的请求起来:“易老师,就这么一句不算啊?你都多久没有写过诗了?”

易之摇头道:“这不是我写的诗,这是个算是多情的才子写给一个女郎的诗……而且我也就知道这么两句而已。”不是记不住全诗,而是这一首徐志摩的诗里提到了扶桑,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数百年前的扶桑就已经是大明的一部分了,更不用提沙扬娜拉这么一句话了。

旁边的人群几乎要算是整齐划一地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花苑书却笑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吧,易之先生还有其他风格的诗吗?其他‘奇人’写的也好。总归,既然易之先生觉得文言和白话没有太大差别,那既然古诗都能精致婉转和豪迈激扬,白话的诗也要有点豪迈激扬的风格才对吧?”

豪迈风格的现代诗?易之一下子还真有点卡住想不太出来。不是他不记得,纯粹是被人围拢的时候思维受到紧张的情绪影响,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而已。

但他总不好这么说,所以易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声告个罪:“这个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稍微让我想一会儿吧?”不能赶鸭子上架玩七步成诗,承认自己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易之觉得这并不丢脸。

“没问题,易老师你多想会儿!我们都等着你就是了!”周围的学生有些激动,大家都在答话,有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了本子来,才把刚才那一句诗记下,现在就准备记易之等会儿念出来的诗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临时要回家还要做莎士比亚戏剧古典英文到现代英文翻译的一部分。不保证明天有更新。后天一定有。没更就让我把化妆包弄丢。&!--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