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印度人用不甚标准的汉语惊讶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李妙嫦不解她的用意,对她的话更是嗤之以鼻:“你又不认识人家,人家练什么功夫干你什么事?……”

李妙嫦脸一沉,不耐烦地说:“你不过是阴阳失调,哪个大夫还不会开点滋阴补阴的药?反正我一连给你抓了三副,够你吃三天,你还怕路上再犯不成?”

李妙嫦想不到龙海萍打扮干净了,竟像换了一个人,不禁有些后悔昨日对她态度鲁莽。但她蛮横惯了,也不肯轻易示下于人,等她们上楼,便故意不管龙海萍,只对梅吟雪抱怨道:“呀,你们怎么才回来啊?!难道不知道咱们还得急着赶路吗?”

店铺主人闻声抬头一看她柳眉倒竖的神情,吓得立刻噤声。

梅吟雪忙定了定神,回头答道:“想必他老人家已经上山去会苗真人了。”她与龙海萍目光一接,心里不由得一跳,想起自己枕着她的肩睡了一夜,不知怎的就有些局促不安,忙别开头,望着山上道:“他老人家已是得道高人,自是能如闲云野鹤般行动逍遥,当真是来也自由,去也自由。”言语间渐渐悠然神往。

此言一出,张三丰和龙海萍两人一个大喜,一个却是大惊!

“老道我活了一把年纪,少时随师父学过几天佛法,成年后专修道法,却始终未能尽数参透阴阳变化之道。这套太极是老道我根据对阴阳之道的理解变化而成,但总有一些地方不能融会贯通。今日得小居士点化,方知一切皆因我仍有分别之心,以为阳胜阴,男胜女,终未勘破红尘虚妄。然则诚如小居士所言,柔即是刚,刚即是柔,推及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即是阳阳即是阴,如此豁然开朗,从此得悟大道,连这太极的阴阳刚柔之变也终于贯通……你说,我是不是该谢你才对?”

不一刻功夫,老者已经将一套太极使完,他见龙海萍学得有模有样,心中一动,便要考校下她学得如何。心念一转之间,已经按上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掌下一震,口中喊了一句:“接着!”那黑衣人如断线的风筝,身不由己地向龙海萍飞了过去。

那四个黑衣人正苦苦与那股掌力对峙,这时对方力道一撤,他们收不住劲,一个趔趄前冲,纷纷跌倒在地上,沾了一身泥水。

龙海萍知道此时自己万万不能退让,只有硬着头皮不出声,连声发出哼哼的冷笑,以示轻蔑。

歌声犹在耳畔,她已经远远地借着火光看清了坐在火堆旁的是一位老年男子。虽然他是坐姿,但仍能看出他身形又高又胖,赤着一双大脚,身上衣衫褴褛,头上随意簪了个发髻,但依古人的标准,仍有披头散发之嫌。最教人惊奇的是,他头发眉毛都已雪白,脸上却红光满面。

郑老太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地对梅吟雪说着什么。她的方言口音也很重,要仔细听才能听明白,龙海萍听了下,原来是在讲她和郑老头之间年轻时候的一些趣事。“……他还给我写了一封劳什子的信!瞧他年轻时候就犯糊涂病,怎地忘了我大字不识一个呢?……”郑老太边说边笑,说到高兴处握着勺子停下来,仿佛还在细细回味当年的情景,脸上居然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梅吟雪双手抱膝,抬头听得入神,显然已经被郑老太的描述打动,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神情朦胧而柔和。

一连串的诘问接踵而来,让人应接不暇,龙海萍的脑中一阵昏乱,竟然不能一一作答。

只剩下了龙海萍、梅吟雪、李妙娴三个人。

龙碧瑶又执拗地冲回两人中间,哀求道:“姐姐……”

贺宗平脸色微变,对龙海萍微微一扬头:“好,就按你说的这样办!”

杨紫琼并不理会她,接过剑来,运气于臂,使个剑诀,轻轻一挥,从半空中轻轻斩下,剑还没落下,挝靓花渣已经脸色大变:“好强的剑气……”随着她的话音,毒网嗤地一声,从上到下,自中间裂成了两片。杨紫琼再左右上下几剑,毒网已经碎成了千万片。

龙海萍看了她的身法,心念一动,这种飘移的身法,不就是九阴真经里面记载的轻功螺旋九影的身法吗?她看得又是惊奇又是佩服,更是羡慕,心想,我要什么时候也能练成这么厉害的功夫就好了。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设计对付她,心里有些不自在,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只盼一切能按自己计划的顺利进行。

龙海萍眉头拧了起来:“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判定真假呢?”

龙海萍见她对老人都下手如此狠毒,不由得义愤填膺,几步冲上去护住老头,大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连老人都打?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龙海萍大为羞惭。她自己也奇怪,自己经常负重跑五公里,怎么到了这里只要动一动就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一边疑惑着,她一边支撑起身子来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这时,挝靓花渣已经到了龙碧瑶闭门思过的石室,一边搬开机关,一边冷冷说:“我倒要看看,你的龙姑娘变成跟我一样的脸容,你还喜欢不喜欢……”

“你!”挝靓花渣被她一噎,心中恼怒至极,但也被她提醒了一下,知道这两人不能都杀掉,只得恨恨说道:“你倒是聪明得紧!好,我就应承你不杀这个小姑娘,你跟我去取书。”

龙海萍跑到水潭边,往中间一看,深不见底。她受过特警训练,潜水闭气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当下,她吸一口气,跟着扎入了水底。好在今天雨过天晴,阳光很好,水底可视度也较高,她能看到前面三个人影,跟着他们游去。那三个人也没有想到有人跟踪,居然谁都没有防备往后看。潜了一会,果然到了一个洞里,水势渐浅,胖子三人先爬上了岸。瘦子一露头,赶紧大口呼吸,再看挝靓花渣,竟然气不喘心不跳,瘦子看得目瞪口呆。挝靓花渣鄙夷地瞥他一眼,越过他走到前面。瘦子悄声问胖子:“俞大哥,你说她是不是会妖术?”

龙海萍见他时而皱眉,时而恍惚,时而默然长叹,便知道他心中有所悟,也不打扰他,开始思索自己的下一步。本来,她的目标是明确的――去峨眉山找梅吟雪,但现在问题是,在她眼前,似乎有人要对古墓派不利。自己是被古墓派的人救的,如果直接不管不顾就离开,这也不是自己的作风。而梅吟雪天生一派仙风侠骨,知道了应该也会支持自己的决定。斟酌了一下,她决定还是先过了古墓派这一关再说。只不过,想到梅吟雪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也跟着来到了明初,不知道两人见面会是什么情景?梅吟雪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她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期盼,不由得也是一阵长吁短叹。

绿衫少女听她语气真挚温和,怔了一下,扫她一眼,小声自语似地说了句:“你怎的像个女子,讲话跟唱戏一样温柔?”

龙海萍放下心来,她暗暗试了下,似乎还是爬不起来,只能先放弃了,柔声说:“多谢姑娘救我。”

诸葛谦懊恼道:“我算漏了一招----此事成败关键不在龙海萍,而在梅吟雪!如果刘基老儿派来的人不是梅吟雪,龙海萍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回去的。但龙海萍和龙破天都是情牵一线的命数,他们这一线牵的原来都是梅吟雪!!!早知道,我早该劝龙将军杀了梅吟雪——枉我诸葛后世,居然错算一招,实在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梅吟雪心底感激龙海萍的这份沉默,也为这份彷佛心有灵犀般的默契而微微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是一个人,这个龙海萍却如此特别?她既有男子的豁达,又有女子的温柔,像海一样包容,让跟她在一起的人不由自主地放松。她开车时神情坚毅,那份笃定和从容,又像可以掌控一切,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但她克制了自己想要探究的本能和**,她甚至害怕有这种探究的念头。

梅吟雪的眉尖惊跳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龙海萍话里的某种让她害怕的讯息。

不知过了多久,龙海萍只觉腹中的丹田之气愈演愈烈,炙热难当,急欲寻找出路,龙海萍只得将它导入到小周天中,小周天之中的气流运行得不由越来越快,血液也随之奔流起来,身体越来越热,直至好似要爆炸一样……当龙海萍感觉异样时,气流已经不受控制,眼看就要四处乱窜……

刘承业兀自滔滔不绝:“在下从小师承父辈研究玄理之学,苦于缺少借鉴资料,无法参悟生死轮回之道。现在有缘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龙海萍回头冲她们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过了一会,dy先感慨道:“这年头,大概没有这样的人了吧?”

梅吟雪看着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你来我往,倒像是情人之间的调侃,她愣了愣,别过头去,暗暗诧异自己的感觉。

这时眼前忽然有个人影掠过。

白色的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龙海萍只觉心跳如雷,呆怔在当地,半晌不能言语。

郭sir不怀好意地一笑,开玩笑道:“这么说,见者有份了?”

过了几秒,龙海萍已经判断出除了她自己和躺在地上的女人,周围再没有其他人。她这才又打开手电,慢慢凑过去,想仔细看一下地上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刚才教授给我们看过了,很准的!”窝在废墟角落的考古队的一个成员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大声证明。

张无忌虽然不解她为何如此关心杨不悔的伤病,但心中仍是感激不尽:“多谢姑娘指点迷津!”他又增添了一线希望,精神大振,迫不及待想要赶路,拱手道:“在下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诸位珍重。”

梅吟雪忙还了一礼,李妙嫦虽态度冷淡,也是依礼回了一礼。

龙海萍虽觉跟张无忌如此擦肩而过,甚是遗憾,但知道对方急着救人,不便耽搁,便也跟着抱了抱拳。张无忌见她不像普通女子的礼数,奇怪地看她一眼,已顾不上细细琢磨,匆匆告辞而去。

三人目送张无忌驾车走出好远,梅吟雪仍心神不宁,满腹牵挂。龙海萍观察她神色,已经知道与龙破天有关,心中不禁泛起酸酸的感觉。

李妙嫦却是似笑非笑地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看得让人心里很不舒服,龙海萍不禁皱眉问道:“李姑娘有何指教?”

李妙嫦像是亲昵又像是讽刺地说道:“原来龙先生是女扮男装啊!哎哟,师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害得我还误会你们两个?”

龙海萍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脱口道:“你误会什么?!”心中却又是憋屈又是无奈,显然在别人眼中,自己身为女子,连与梅吟雪暧昧的资格都没有了。

平生头一次,她竟为自己生不是男儿身而惆怅失落了。&!--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