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你平日不是不出门吗?”

又一次的沉默。

少女定了定神,又看看自己身边的下人——就连他们这几个不懂音律的人脸上都微微带着幸福的笑。

风起时,那棵开着白色花朵,散发出阵阵幽香的栀子树的树叶便会拂过水面,带起阵阵涟漪,让人不由看得赏心悦目。

“万神庙?那不是在下第一次遇到夫人的地方吗?”

一字一句,似乎都在燃烧着她的生命。

“要不……叫南宫公子去劝她看看?奴婢见他和小姐的关系挺好,说不定肯帮这个忙呢?”

脑海里全是南宫月背上暖暖的触感和好听的嗓音……还有那个让他脸红不已的吻。

“我的童年和别人不一样,不能和到处跑着玩、不能站太久、不能出门……甚至连上学都是请的先生来家里!每天吃的药比别人吃的饭还多!偶尔出门以后人家都会把我当成怪物看,你知道是因为谁吗?”

无论他来世投生成男人、女人、禽兽、昆虫——甚至只是一株小小的野草。

他突然想起了他在天庭待的最后一日,有一个青楼女子曾强烈的许过愿,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周老爷赫然而怒,大声吼道:“滚!我没你这儿子!你去了一趟长安,就变成这副鬼德行!成天沉迷于花天酒地、艳女美色之中!说你玩玩也就罢了,竟还给我带了一个妓女回来!”

那个对她一见钟情、为等她晒了一整天太阳、无数次对她说爱她却不愿意在婚前玷污她清白的男子……竟爱上了别人?

“嗯……咦?!……不,啊……”寒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我不知道耶。”

“正在荼竹亭里赏花呢。她说待少爷起来以后便叫您去用膳。”

周围的空气也无法进入他的身体了。

“我哪有啊?”

宣纸上的墨竟没有洇开,笔力遒劲,字迹清晰飘逸,收尾恰到好处。

丫鬟们都朝南宫月看了过去。

“寒公子,回去歇着吧。”许久,南宫月才说出了这句话。

“寒公子别动怒,小心肺病又给气出来了哦——我是不会走的,而且你娘亲也不会赶我走,我会专心地给你找个好夫人的!”

看事情解决了,尚书夫人就随着一群丫头离开了,顿时花园里只留下了雪梅和南宫月。

“他只是我的仇人罢了……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咳咳,罢了,我回房了。”

“好!好!这位是……”

黄脸少年立刻变得结结巴巴了:“月、月老给了我、我很多啊!你不信我叫、叫个人来试!”

满脸笑意,没有一丝羞涩忸怩。

中年妇女更是忧喜交替地说道:“真的吗?!公子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真是感激不尽……您现在就暂居寒舍吧?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躲在太白金星的柜子里,太白金星回来猛地跳出来,可怜的小老头被吓得差点心肌梗塞发作。

谁知小姑娘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哇~~~~妈妈~~哇~~~”

老头说:“你来的太早,不是我不应该来,凡是阴间的官员都管阳间的事,管理人间的事,怎么能不在人间行走呢?”

“你们都猜错了。”

说此话之人正是寒清身边的丫头,翠竹。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她。

“少爷和公子没去找乐子,只是沿河走了走,逛了逛庙会便回来了。”

期盼的眼神立即变成了怀疑。

丁香见没法逗雪梅了,便把“攻击对象”改成了翠竹:“哦——真是惊醒梦中人,我们都明白了。”

“明白什么?”翠竹一脸莫名。

宝珠又接道:“南宫公子都给你说了吧,好姐姐,你以后就是南宫夫人了,雪梅,你也只好望尘莫及了。”

说罢,还假装同情地抽出手绢往眼角沾去。

翠竹一听,立刻假装怒道:“宝珠、丁香,你们两个混丫头,一天就知道说别人的闲话,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巴!”

“啊,姐姐饶命——”

两人正躲着的时候,一个微微沙哑低沉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

“翠竹!翠竹!!快点儿去通知南宫公子,周公子来了!”

几人一听,都知道是报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真没想到,这招待客人的任务不叫小姐做,不叫少爷做,反而去叫和家里非亲非故的南宫公子做。”

翠竹有些不大明白地看着她们:“可是、可是周公子不是已经和小姐分开了吗?为何还要来?”

“定是想要和咱们小姐和好啦,管他什么‘长安第一名妓’,怎可能会有我们国色天香的小姐漂亮——翠竹姐姐,你还不赶快去找南宫公子?”

翦水苑。

满园牡丹处处绽放,洋荷花的味儿香远溢清。

悠扬的琴声绕梁婉转,每根琴弦仿佛都可以挑弄着人的心,使之变得有些酥麻,有些发痒。

寒清的指间在古筝上轻轻拨动着,不时目光就瞟向了那个正靠在他肩上,闭着眼全神贯注听他曲子的人。

隔了一会儿,一曲终了,可是他肩上的那个人却依然闭着眼睛,俨然是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他有些懊恼,却只能轻声问道:“月,你睡着了吗?”

依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