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负责给你保持澡水热度,当然要时不时进来看看,”盼月不以为然地咧嘴笑,“陛下脸好红,我就猜想是不是我用的热水太多。”

紧张,却不是曾有过的紧张,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却不是害怕。

兰博夜沉默半晌,张了张嘴,我以为她要恶狠狠地回我这个可能触及她内心伤痛的问题,没想到

我靠着石柱一直眯着眼睛到后半夜,却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有一个小宫女送早餐给我,顺带还拿了一条薄毯。

“我的自由?”丰蔻语调上扬,看了看我的脸,“身为丰耀帝国监国大公主,若是言行有违纲常,岂不落人以口实?”

丰蔻果然没有在我哭泣的时候说什么,但是当我的哭声停下来之后,丰蔻毫不留情地开口道:“昨日明夕颜小姐向你请求时,你不是答应得很爽快么?怎么现在又不是那般爽快的模样?”

我不由得一喜,是丰蔻?!

“就算不是明夕颜的生日,大公主也不必时时在我宫里候着的。”我忍不住出声对盼月道,盼月一直倾慕丰蔻,如今眼红在丰蔻面前颇为得宠的明夕颜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为什么?

泰山压顶,什么是泰山,泰山在哪里?

我趴在轿撵边上,百无聊赖地问:“皇太后什么时候才来?”

“懒得理你。”我转身离开。

他硬拗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等我走远了回头看,才看见他一溜烟小跑,逃之夭夭。

惊恐?

事实证明,丰蔻就是丰蔻,先帝对她放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连看都没有看木云蓉一眼。

剩下的事?

古代医药技术不发达,发烧可是会没命的啊。

丰寇深不可测地笑了笑,走到我跟前,微微弯下腰,直视我的鼻梁:“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忘带钱了。”

李妈妈准备的上房着实很sq,粉色和大红色构成了房间的大部分基调,连烛火的灯芯也被粉色月纱灯罩覆盖起来,房间里到处都是醉情迷乱的气氛。

她不怕被丰蔻冷笑着推出午门斩首么?

但是话说回来,丰蔻一直盯着我的么,否则她怎么能及时接住我,可是我刚才转头的时候,她明明没有把眼神放在我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说别的呢?”我继续问明夕颜。

我忽然觉得有点恐怖,在这丰耀帝宫之中,我认识的人浩浩荡荡,每一个人都待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扮演应该扮演的角色,盼月是花痴侍女,崔德全是谄媚总管,欧仲端是严肃白胡子,温尔然是更严肃花胡子……

我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帐幔跟前,伸手就把帐幔拨开。

“有你在我只会更郁闷。”我冷冷地回。

“皇上,”盼月忽然凑过来,扯着我的衣袖悄悄地说,“我可以带你去散散心。”

我现在没有必要对丰蔻好言好语,毕竟做了见不得人事的人是她,而且她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按理说她不是应该躲在某处暗暗自责然后抽自己耳光么?

“哪里最烫呢?”她平静地问我。

丰蔻接过伞,客气地道谢,紧接着两个人就展开了烟雨朦胧中的窃窃私语。

落霞间,飞云天,□□褪满园,仲夏荷叶连田田,盈盈现,玉藕莲,烟雨朦朦天上人间……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皇上你不也会吃到巴豆吗?”盼月认真地看着我说,“而且每道菜都有公公试菜,这个法子行不通的。”

呼……

我忌惮丰蔻这件事,在盼月她们的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我当然也没有必要再为此遮遮掩掩,但是怎么说我也是皇帝,必要的脸面还是要维持的,所以我急中生智,冷静地回答:“丰爱卿曾答应我伺候左右,现在不见人我当然要拿她是问。”

我发誓,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丰蔻。

泡在浴桶里半分钟我就决定要验证这个念头,不为别的,只为还自己一个清白。

“你去准备?”我没听错吧,丰蔻要给我准备洗澡水?不会额外升一堆火顺便在水里洒上点辣糊汤调料么?

丰蔻摇摇头。

“皇太后已经仙逝,你现在……现在想代替她训诫我吗?”我的嘴唇大概已经被丰蔻捏得青肿。

我记得曾问过盼月为什么每次丰蔻来找我的时候,总是给丰蔻的那碗茶里珍珠兰更多一些,盼月这样回答:

我从铁栅栏之间递给他一块馒头:“吃吧?”

就算被我逼问到快要尿裤子,他的嘴巴也还是闭得紧紧的,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