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夜镇静地说:“难道要你的脑门上写着‘我想去看明夕颜的房间究竟在发生什么’我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礼部尚书面不改色地跪下来,一滴冷汗却从他额头上悄然滑落:“微臣只是实话实话,请皇上明察。”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木云蓉如此隐忍,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丰蔻。

没错,木云蓉是罪臣。

如此一来,所有的大臣,包括挑剔的温尔然,严厉的欧仲端,都会放心大胆地把我放在丰蔻身边,并且遵从丰蔻的意思如圣旨。

怎么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生病啊。

然而丰寇的解释是,我久未出宫,体重有所增加,这样的床支撑清贫的农家少女是足够的。

与我朝最威严、最权势、最智慧的大公主在这种场合碰面,想死的大概不止我一人。

在我的印象中,丰蔻大概是第一次答应我答应得如此爽快,自从我和兰博夜做下杀与被杀的约定之后,丰蔻对我的信任度就急速下降了不可思议的低处,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丰蔻最先做的就是在这些事情上面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迎接我的并不是冷冰冰的鹅卵石路,而是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俗话说,人如果没有爱好,癖好,或者嗜好,那么这个人就是没有弱点的,道理大概等同于一个冷血杀手必须隔绝自己的七情六欲以达到杀人不眨眼的功效。

丰蔻本身,就是强大如同太阳的存在,只有周围人被她烧死的份,绝对没有她被旁人绑架的机会。

简直就是……

那你的嘴角为什么在上扬!

“皇上,你为什么脸色不好看,”盼月弯下腰看了看我,“大公主说,如果皇上连桂花糕都不肯吃,就是有很烦心的事。”

好死不死,是丰蔻。

怎么会这么热。

所以丰蔻既然愿意当我的跟班,那就让她遂愿吧。

我叹了一口气,尽管我非常想要找到合适人选助我一臂之力气死丰蔻,但是我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幸福去冒险。

一定是的,否则怎么能这么轻易,这么悠哉,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而且,还让我哑口无言。

兰小姐?

因为根据盼月描述,兰博尔被捕之后,我走出寝殿看到夕阳就华丽地晕倒了,整个人像团棉花一般180度扑倒在地上,被小安子他们抬回床上之后整整睡了三天。

我目瞪口呆,谁会对无礼的人格外青睐啊!简直就是对我最大的污蔑和诽谤!

丰蔻一面回答一面拿过我的衣服,顺手搭在浴桶上,随即转身回到座椅边,重新拿书翻起来。

听到丰蔻主动跟我说话,我是有一点意外的,因为丰蔻这一整晚都没有和我搭话,也没有正眼瞧我,我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去缠着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看她的书,我饿我的肚子,我裹着被子辗转反侧的样子在丰蔻看来大概像只企图多蘸白糖的年糕,而丰蔻静坐翻书的样子在我看来像枚蓄积能量只等着发芽的新鲜土豆。

但足以让我把呼吸屏起来,恨不得会穿墙之术远远逃开。

对,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八成是到关键时候觉得扇耳光太便宜我,临时为我量身定做了更厉害的招。

不知怎么地,宫里好像不少人都很喜欢丰蔻,特别是崔德全、盼月、映红这样的仆役,每每说起

“嗯!”我毫不犹豫地对丰蔻的话进行了着重肯定。

“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丰蔻的声音很冷,冷得像三九天的北风,飘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不自觉就哆嗦起来。

谁让她是让我恨得牙痒痒的丰蔻呢?

“啊?”崔德全抬起头,一脸茫然。

我说,我最怕看到丰蔻这样的眼神,我努力偏头避开她的视线,说道:“没什么,一时有所思而已。”

我狐疑地瞟了丰蔻一眼,她连是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会不会有诈。

我环视了一圈,预期中的刑具倒是没有见到,难道丰蔻还没想好要用哪一种刑具来配合我的身份和罪名?

“兰博夜。”他慢慢说着,同时抬起头,并不和我对视。

就是打情骂俏好吗。

国不能一日无君,何况是声名赫赫的丰耀帝国,说出去不是给邻国那几只没见识的土鳖笑话么。

我使劲伸了伸腿,又伸了伸手,然而我最终只是比刚才多挪动了半寸位置而已。

那动作,大概在旱地里游泳差不多。

丰蔻俯下身,伸手揽住我的腰,一把便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微微一笑道:“皇上,晚上迎接太后的晚宴你也要出席才行。”

我连反驳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恶狠狠地等着她,当然丰蔻对这种无声的反抗是完全不加理会的。

我回到宫里,太医给我开了些方子,还没等药煎好喝上,丰蔻就来请我去太后宫里吃饭了。

“只怕太后的宴席上全是鳄梨。”我冷冰冰地嘲讽丰蔻。

丰蔻不卑不亢,只扬起嘴角,凑到我耳边轻声道:“皇上不是曾放豪言,在这帝宫中唯己独尊么,怎地眼下连为太后接风都不敢去了?”

我腾地一下就坐起来:“谁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