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丰蔻的声音降了一调,“那皇上说说,那本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我才不想要和精神不正常的丰蔻讨论这种随时可以点燃她黑暗小宇宙的话题,虽然我侥幸穿越躲过了一次死劫,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视死如归的丰耀国壮士,事实上我非常爱惜我的生命,爱惜到就算明知道丰蔻会小看我,我也要毫不犹豫地从她面前逃跑。

想起来就牙痒痒。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我致力于实现做一个算命先生的梦想,在枕边我一直放着一本《观星》,听说这是宫廷*,所以我命宫女偷偷从宫外带进来,并且藏在床榻的最下层。我曾见过礼部尚书当面弹劾吏部尚书私藏*,那位白发苍苍的大人当场就被判为目无国法,仗责八十。

我狠狠掐着手里的赤豆,想象它是丰蔻的头,再捏赤小豆,想象它是丰蔻的四肢,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要是你有幸目睹经过丰蔻改造过的清心阁,你就知道,我所说千真万确,或许,比起丰蔻实际变态扭曲的程度,我的描述简直就只是隔靴搔痒。

为首的高富帅一号略略起了起身,拱手道:“在下陈冬元。”

据崔德全的八卦显示,丰蔻从未召幸过任何一名男子,就连好心的妃嫔送去唱曲杂耍的男伶都被丰蔻客客气气地请出了王府。

我承认我在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脸上表情会有一点狰狞,虽然不易察觉,但是对善于察言观色的宦官来说,已经足以拉响警报。

就算要采花,我也不会采丰蔻这朵妖花。

不管她信不信,我对此坚信不疑。

正如我相信,丰蔻只是想让我低头,而不会真的逼我去死一样。

“对于那些不幸牺牲的侍卫我也很痛心,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无法挽回。”我看着丰蔻这样说道,现在丰蔻的情绪和状态都维持在正常水平之内,但是再过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还能如此。

“皇上一句轻描淡写无可挽回就可以了么?”丰蔻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坚毅,颇有蔺相如逼秦王一般的铁骨铮铮。

怎么说呢,我虽然没什么远大志向,稀里糊涂当上皇帝之后对江山社稷也没什么想法,但是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尊严,我还是有的。

被丰蔻这样的疯女人藐视,对我来说,可以忍很多次,但是不可以每次都忍。就算她把我当做哈啰kitty,我也是一只有牙有爪的kitty,是时候展现我血性的一面了。

“那让我去把兰博夜的党羽一网打尽,这样够吗?”我往前站了站,挺起胸脯,气质昂扬地对丰蔻说道。

“皇上,要去把余党一网打尽?”丰蔻看了我一眼,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我毫不犹豫地对丰蔻的话进行了着重肯定。

丰蔻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一条眉毛的高度渐渐地比另一条眉毛的上扬,而且左脸和右脸的比例明显不对称了,要不是丰蔻长得还算好看的话,这个表情绝对可以让她登上如花排行榜第一位。

“皇上要怎么做呢?”丰蔻问道。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管。”我看了丰蔻一眼,顾自站起来,伸手一抹嘴,忽然觉得有点莹润。

还有点甜腥。

是被丰蔻咬破的嘴唇,我咬了咬牙,等我把兰博夜的党羽抓起来,就能堂堂正正地向丰蔻复仇了。

我一定要把她咬得五颜六色,乱七八糟。

我第二次见到兰博夜是在天牢,自从那天他企图行刺我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这里,他脸色发青,看样子已经被饿了好几天了。

我从铁栅栏之间递给他一块馒头:“吃吧?”

兰博夜保持坐在黑暗角落的姿势,用一片死寂回答了我。

我沉住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仍然死寂。

我蹲下来,保持和兰博夜同样的高度,说道:“你既然想杀我,那么应该对我有深沉大恨,现在我就在你面前,难道你不想控诉我的罪行?”

短暂沉默之后,兰博夜果然站起来,踱到栅栏边上,沉了沉声音道:“跟我有仇的不是你,只可惜,你必须死。”

“你……”我差点被她噎死,“为什么?”

兰博夜看了看我,从黑暗中透出半边脸,我这才发现经过几日牢狱折磨之后,他的面容变得愈发隽秀,薄薄的嘴唇像是两片冰晶一般寒气逼人,就连黑色的眼珠,看上去也像刚从千年寒冰窖中浸泡过一样。

“因为你父皇害死了我全村人。”兰博夜淡淡地说,语气平和。

我不寒而栗。

不为这亘古不变的狗血理由,而是为兰博夜寒冷彻骨的语气。他每说一个字仿佛就会掉下来一坨冰渣,清脆到整个房间都有回声。

事实上我对先皇如何害死兰博夜全村人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就算我不是当事人,我也知道一个皇帝不会有时间专门跑去残害一个小村庄,如果先皇是暴君,他会更愿意对离他比较近的大臣下手。

但是看样子,无论是丰蔻也好,宰相大人欧仲端也好,这些先皇遗臣都活得活蹦乱跳,特别是先皇竟然能容忍丰蔻这样的女人横行朝野,我由此有充分理由相信先皇是一个善良而且白弱的老爷爷。

老爷爷当然不会对他的子民下毒手。

“那你现在想怎样?”我看了看兰博夜。

“等机会,杀你。”兰博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在她眼里大概和只蚊虫没啥区别。

“有志气。”我含恨伸手拍了拍兰博夜的肩膀,他明显颤了一下,“要是杀不了我,你会自尽吗?”

兰博夜愣了愣,很快变平淡:“你一定会死。”

我咬了咬牙,定了定情绪说道:“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是若不是由你亲自杀我,你觉得你算报仇了吗?”

兰博夜看了看我:“什么意思?”

我说:“既然对你来说我是屠村的恶人,那么你假任何人之手杀我对你来说其实并不畅快吧?”

兰博夜没说话,我继续循循善诱:“难道你不想亲自杀我吗?”

半晌,兰博夜闭了闭眼:“你会放我出去,让我杀你?”

我忍不住翻白眼,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吧。要是我真是那种缺心眼的白痴,兰博夜还愿意费那个心思要我的命吗?

“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眨了眨眼睛,凑兰博夜近了一点。

兰博夜看了我一眼:“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沉吟一阵,“我给你三天自由,在这三天时间,你可以在宫内自由行走,如果你能对我下得了手,我就认命。”

兰博夜眼睛明显亮了:“我要拿什么跟你交易?”

“你的其他同伙。”我慢慢说道。

“抱歉,我不会出卖同伴。”兰博夜冷冷回答。

我说:“我不会要你出卖同伴,但是需要你答应我,你的人不许再伤害宫中侍卫,从此以后远离皇宫,否则,你知道后果。”

兰博夜看了我好半天,最后终于吐出几个字:“我为何信你?”

我微笑:“你认为除此之外,你这辈子还有能出去的希望么?”

兰博夜沉吟片刻,说:“我答应你。”&!--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