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那婢女胸前波涛汹涌,想来也不是深明大义之士。

这也难怪,自古皇家就容易产生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葩,暴虐的,银乱的,昏庸的,疯癫的,变态的……

更何况现在这条大腿已经荣升丰耀国准皇帝,镶金指数飙升。

丰蔻对他竟然也不动心?

人渣!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我致力于实现做一个算命先生的梦想,在枕边我一直放着一本《观星》,听说这是宫廷*,所以我命宫女偷偷从宫外带进来,并且藏在床榻的最下层。我曾见过礼部尚书当面弹劾吏部尚书私藏*,那位白发苍苍的大人当场就被判为目无国法,仗责八十。

听说他藏的是本讲炼丹之术的小册,看到他被打得老泪横流,我的臀部不自觉就缩紧了,那大板子好像长了眼睛,一边打着吏部大人的屁屁,一边斜着眼睛瞄我。

我不是不怕屁-股-开花,但是我更怕丧失理想永远在这宫闱之中沉沦,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偷偷摸着《观星》的封皮,一遍又一遍地想,如果我不小心流落民间,我大概能过上栽花耕田摆摊喝酒的小日子,我一向没有雄心,也没有野心,这种生活跟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高度契合的。

但是老天最爱开玩笑,他让我当皇帝。

皇帝这个职业,无疑是最有话语权,最有政治影响力,和最多金的从业选择,之一。

但是利润永远和风险成正比,当皇帝的风险太大,你有可能被潜伏在不知哪里的刺客杀掉,有可能被敌国俘虏,有可能被乱臣贼子逆杀,还有可能被三宫六院的粉黛们消耗殆尽,一命朝阳。

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别说明天的太阳,就连今天的晚饭,或许都看不到。

而对我来说,会让我见不到明天太阳的,只有我国最负盛名的监国长公主丰蔻大人。

这位八面威风,权倾朝野的女人,此刻正端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册,我在她身边站了一炷香时间,唯一的交流是听她淡淡地说:“皇上请不要客气,随意坐。”

实际上这整间屋子里只有唯一一张椅子,而且就在丰蔻身下。

她眼皮都舍不得抬,我也没有勇气打扰她,让她给我加塞。

因为我知道现在我是任由丰蔻摆布和掌控的,她让我做什么,不让我做什么,我都只能遵照她的意思。

没关系。

我慢慢吁了一口气,脑中冒出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不知不觉,只在脑海中盘旋的话,竟然从嘴边溜了出来,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丰蔻已经从书册里抬起头,眼神深邃地看着我:“皇上,是在训诫微臣?”

我说,我最怕看到丰蔻这样的眼神,我努力偏头避开她的视线,说道:“没什么,一时有所思而已。”

“皇上在担忧何事?不妨说出来,让微臣帮你分忧。”丰蔻毫不谦虚,把书册放在桌上之后就径直朝我走过来。

完,完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丰蔻却愈发紧逼,我再退一步,蓦地发现背后已经紧靠凉沁沁的墙壁。

然而丰蔻很快倾了身子过来,伸出手横在我的背脊和墙壁之间,声音低缓地说道:“皇上大病初愈,切不可再着凉。”

丰蔻的手绵软轻柔,然后半搂着我的手臂却格外有力,这个女人,明明看上去美丽清秀,羸弱如风,然而就这样让她搂着,或者把身子倾斜过去摇晃她,她却能稳稳不动。

“微臣让皇上很舒服么?”丰蔻脸上表情淡淡地,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出声道。

我大惊,这才反应过来我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大半个身子都窝在丰蔻的臂弯里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勉强保持镇静,一面暗骂自己没出息。

怎么能向敌人服软呢?

丰菀娆,你难道忘了是谁让你拨豆子到两眼发蒙,是谁害你没骨气地当场晕倒?

都是丰蔻,丰蔻,丰蔻!

没错,以现在的战斗力来看,丰蔻的确胜我不止一个级数,但是俗话说萌芽中的种子之战斗力是不可估量的。

我现在就算再怎样软弱,也不会一直被丰蔻踩到脚下。

“你说的惩罚呢?”我定了定神,决定反客为主,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等着丰蔻对我下判决书,不如我主动提出来,倒也显得有气有节,铁骨铮铮。

丰蔻抽回手,嘴角扬了扬,看了我一眼,转过身面向她身后巨大的书橱,说道:“皇上,微臣不敢惩罚皇上,只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想罚就罚,现在还摆出什么无奈的姿态呢?我心里亮如明镜,丰蔻当然不敢,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对我施行惩罚,所以她才这样说,我突然发现这没几天的功夫,我的政-治觉悟就提高了不少,看来刷丰蔻这个*oss也是能好好长点经验值的。

丰蔻在书橱上拂了拂袖子,慢悠悠地说道:“微臣的书橱已有许久没有清扫过,烦请皇上分门别类整理好。”

什么?

我咬了咬牙:“你知道我识字不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故意么?”

丰蔻微微一笑:“只是整理书而已,并不是默记书的内容,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若是连书目都整理不来,恐怕难防天下悠悠之口。”

去死!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你不说,那悠悠之口们从何得知皇上不识字,而且,就算知道,谁敢嘲笑一朝天子?

当然,如果丰蔻想要我被嘲笑,那么我就会被嘲笑,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我想要被嘲笑的可能性小一点,我必须马上照做。

我不再反驳丰蔻的谬论,一声不吭地走到书橱跟前,慢慢地按照层把书搬出来。

丰蔻一点也不急于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顿了顿,便回到书桌继续看书。

房间重新恢复沉默,我忽然感觉屋里的灯光亮了一点,回头一看,丰蔻正拿着自己的簪子挑灯芯。

才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我愤然转过头,继续艰难辨认书名,坚持了一会儿,着实有些站不住,我便蹲下来,忽然觉得腰的侧面有点硬硬的。

我摸了摸,竟然是一本书?

我想起来了,出宫来到丰蔻家里的时候,我担心《观星》被人发现,索性把它藏在里衣一起带了出来。

我偷偷掀起衣角,认出来,这正是我的至爱……

不对,不是《观星》。

怎么会是《春闺宝鉴》?

有点印象,又有点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