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无疾而终,暂时告吹。

“皇上是个怎样的人”敬善皱着眉头问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全家都跟着遭殃,敬昭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在我看来,皇上当年登基是必然的,表面上皇上很是依赖白家世子与妹夫,可实际却是两人被窝在他的手中,皇上的决议必须要有人附和,而这两个人是最好的选择,都说皇上仁孝,我看着却也是个新手狠辣的主儿,只不过像他这样的皇帝才能治理好国家,善用权术,心狠手辣,理智而决绝。”敬昭言语中带着对皇上的丝丝欣赏,敬善越听越冒冷汗,这样一个人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主子

夏竹应了一声,赶紧倒了杯茶水给敬善端上,敬善喝得没剩下一滴,才觉得嗓子好受了许多,“少奶奶这几日觉得身体如何?”夏竹关切道,敬善抬了抬手,比之前有力气许多,“只觉得是胖了。”

从老夫人处离开,敬善便想着去一品斋看看怀了孕的尤氏,尤氏也是有福之人,在二夫人的步步紧逼之下,肚子争气的很,一下便怀上了孩子,瞬间堵住了二夫人的嘴。

相识如此之久,敬善却还没有看透这个人的心,想想自己也是愚蠢自大,自以为什么都看透什么都掌握,到头来还是个蠢人。

“见过母亲。”李容夏像是没看见地上跪着的人,直接道,孙氏勉强笑了笑,敬善也屈了屈膝,看了看孙氏又看了看陈妈妈。

“你不必如此的难过,也只能说少爷太过薄情,一夜良宵现在却忘到脑后去了,早说男人不可靠!”陈妈妈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心里是十分气愤。

李容秋一张嘴,这婚事也算拍板定钉了,孙氏把准备好的嫁妆一送,再张罗了一房陪嫁;也就匆匆把李容秋嫁出去了,最可怜的当属赵姨娘;女儿远嫁自己连看一眼都没看上也算是报应了。而孙氏目的达到了,把这对母女分开,见不到面许多麻烦也少了很多,自是心情愉悦。

敬善见李容秋的样子,心中把握则十有□,“妹妹还是先回房考虑考虑罢,母亲一直以宽容待人,也不会真心生妹妹的气。”敬善给孙氏建立了一个高大的形象,倒是舅公若是问起来,恐怕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罢,李容秋看了一眼赵姨娘,只见赵姨娘眼中满是愤恨,怎么生了这样不争气的丫头。

回到房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见柱子媳妇儿,看柱子媳妇儿一脸胸有成竹迫不及待的样子,敬善便知道事情没有办糟。

敬善拿到袋子便知道那是上好的蜀锦,刺绣也是由金线与其他颜色线混之而成,不得不说尤氏品味上等,出手阔绰。

之后祝寿词接踵而来,却没一个有李容夏的那么精彩。

日尽黄昏,红霞满天,余晖懒懒的洒在天际,形成一抹水墨流芳图。敬善与李容夏用完膳上了马车,返回徐府。

敬善替代了李福家的位置,扶着老夫人走,丫鬟婆子悉数跟在身后。

孙氏气得脸直白,斥道“容秋,还不过来!什么话都是能从你这个姑娘家嘴里说出来的!”孙氏给邵婆子使了个眼神,邵婆子叫来外面守着的婆子,一起架着李容秋,按到了孙氏右下的椅子上,李容秋嘴里却没闲着,“孩子?也是个孽种,弄掉它才对!”

夏竹和侍棋分别服侍完敬善和李容夏悄声退出了房间,轻手轻脚的把房间门关好。

“侍琴姐姐我错了。”

李容夏支着头眼神幽深的看着敬善,自顾自地问了一句“就这么睡了么?”然后轻笑的两声,吹熄绘彩龙凤大红烛,自己也在黑暗中躺在了床上。敬善背脊微微有些僵硬,却还是装睡,只可惜已被细心的李容夏现。

站在铜镜前,敬善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女子,与自己做着一模一样的惊讶表情,妍姿俏丽,艳如桃李,原来自己还可以这样。

二夫人咬住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也微微的抖。

敬敏不再说话,老夫人虽生气,但也极力控制,为这样的孙辈生气实在不值,气病了可是自己的事。

敬善笑着把自己手中的手炉递过去,道“亏你还是在京里长大的,这么抗冻,男子汉还这般娇贵,传出去像话么?”

“已经是辰时了,老夫人让奴婢不要叫小姐起床,什么时辰小姐醒了什么时辰算。老夫人现在在外面会客。”夏竹一边服侍敬善起床,一边说道,夏竹脸上的笑意从嘴角到眼角。

“是啊,怪冷的,若不是闷得慌我才不出来呢。”敬善呼了一口白气,埋怨道。

二夫人揉着太阳穴呜咽起来,“真是造孽啊。老爷元哥儿不该承担这莫须有的责任啊。”

待敬善拿着被子到了东厢房,只见素娘在里面裹着织锦镶毛斗篷,抽泣,似乎吓到了一般,敬元背对着素娘脸红着冲着门口,见敬善进来,一脸哭相道“三姐姐,我,我,我真不知道里面有人,我只是来抓老鼠的。”说完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毕竟还是个少年,还没收过通房,哪见过活生生的女子穿的那么少在自己面前,感觉倒是十分好奇,但也十足的害羞。

二夫人一句话说的刘氏满脸通红,小心思被揭穿也是知道羞耻的,刘氏挑了秀眉勉强笑了笑“素娘是高攀了,都是因为有你这个嫁的好的姑姑撑着腰不是么?”刘氏阿谀奉承,马屁拍的刚刚好,让二夫人甜进了心里头。

二夫人眼神立刻变得无辜,“老爷现在想得我就是这样?老爷若是这样想,我不问就是了,何必这般冤枉妾身?”

敬善窝在炕下,抱着个金珐琅九桃手炉,秋菊则在屋里一圈一圈的走,“小姐明个儿要穿哪件衣服,带什么饰?”

刚把点心放在书案上,就瞧见书案上摆着一个刻着放牛童吹笛的蛐蛐木罐,敬善拿起来掀开盖子瞧了一瞧,是两只上好的白牙青,触角长得可以。敬善摇了摇头,玩心果然重了些。

从亭子回来敬敏就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无处可,就见到敬蕙坐在敬敏的秋千上,敬敏对着敬蕙冷嘲热讽不过是说些庶出之类的话,可是敬蕙却只听着不反驳,可是越是不反驳,敬敏越觉得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有停止,越说越过分还扯到了香姨娘身上,置之于敬蕙忍无可忍推了敬敏一把,‘战争’就止不住的爆了。

敬善与李容秋来了敬敏的抱厦,一进屋李容秋倒是愣了一下,本以为敬善那里算是好的,敬敏这里却更胜一筹,没有那里的清淡,却富丽堂皇,满屋子都是好东西,红木雕花的博古架上摆着洛阳唐三彩,景德镇青瓷瓶,龙耳方壶还有琉璃灯。

“表哥怎么能娶敬敏,你看不出父亲与祖母都很看好表哥,并且很喜欢他么?我看,不出几年就会订下你跟表哥的婚事。”

徐嗣安瞪了二夫人一眼上前去扶老夫人却被老夫人眼神制止,二夫人一阵心虚,自己与老夫人关系极为不佳,这次她又插了一脚,恐怕是要把这罪名落实了。

大夫人皱紧眉,却只是骂道“这个白眼狼。”她的教养不会让她像二夫人那般什么话都说,嫡出的县主与姨娘养的庶出自然是不一样的。

徐嗣宜也有些生气道“嫁个庶子又什么用?难不成荣昌郡主和威远侯还能真当你是正经亲家?那都是说的好听,谁不是眼高于顶的!宋少清有什么不好,年少有为,家里在江南富甲一方,你要知道只有权没有银子很多事也是办不成的!”最后一句话点明了自己真正用意。县主转了转眼睛,有些动心,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老爷这般坚持,还是要容我考虑考虑。”

“不过是在家,弄得这般精致做何?”敬善不喜欢过于打扮的浓妆艳抹,官家小姐就该有小姐的样子。

敬善冲敬昭眨了眨眼睛,然后一前一后离去。。

敬善接过木盒,“这就是白家二小姐送来的礼?”敬善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只上好的白玉簪子,色泽通透,宛如羊脂,上面雕着精致生动的木兰花。

“那就谢谢姐姐了。”说完带着丫鬟离开。

毕竟以前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宋少清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照实回答“白兄派人来说右手受伤,过些日子养好了再来与我们一同学习。”

敬善站起身来,人家给足了面子自己也不能踩啊,“姐姐这不是客气了么,我去去就回。”

这一句话问出来梦姨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眼光,选对了人,十岁的孩子便能这般通透实属难得。

徐敬礼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多谢白兄夸奖。”那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冰疙瘩大哥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敬善不禁一笑,这一笑却出了声。

昭哥儿离了家,去了白马书院,管家权交回大房二夫人的折磨对象转为敬善,无奈敬善丝毫不露出错处,只能没事找找敬善的茬儿。

徐嗣安迅走在回廊里,二夫人则小碎步紧跟着后面,一脸焦急道“老爷,老爷慢点,等等妾身,妾身知错了。”二夫人一边喘着气一边紧跟着,徐嗣安忽然停住脚步,严肃地问道“那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