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道虚真人,徐智谦眸中不觉泛起一阵涟漪:“道虚师兄身为正道巨擘,一朝倾倒,诸派万教蠢蠢欲动,都妄想染指这‘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此番会盟,表面上是为连心镇妖,暗地里却是危机四伏,你可要小心应付,不可让那群趋利小人有可趁之机!”

我蜕变在即,无法全功抗敌,想到苦修千年,到头来只能成为泡影,死后还要为他人铺垫仙道,一怒shubaojie之下,便燃爆周身灵窍,强引命火加身,瞬间提升数十倍修为,将那些追杀我的人尽数杀死陪葬!哈哈哈!!!!”

苏君衡看在眼中,心头不禁一痛,想到原来妖族修仙竟是这般艰难,而世人不明就里,竟还将妖族视为下贱,实在大大不该,顿时羞愧不已,说道:“真不好意思啊,刚才误会姑娘了!!”

荆紫川狠狠瞪了苏君衡一眼,袖手一甩,一道白光激射而出,落在苏君衡身前,赫然是一本簿册。

苏君衡面色惊骇,勉力睁开眼睛,顶着刺目虹光向鸿蒙看去,只见异力激荡之下,现场一片迷乱,但那鸿蒙之中,隐隐可见有异物在蠕动,观其形迹,竟似乎是一个人形虚影。

天地人三才奇门阵各以秉性而设,人阵关键在于仁义,天阵唯有强破一途,讲究至刚至强,两者皆契合三才特性,而地道为至阴至柔,其势为顺,逆势则必死无疑,唯有将身心融入万物,方能究万物之情,化为己用,如此,地阵自然不攻自破!”

心中踌躇不定,便将那羊皮拾起,重新看了一阵,默zhaishuyuan念道:“这信中所言,地阵乃是汇集净明峰千山百岳之灵气结成,凶险难当,入阵者若无觉悟,断无生路可寻,唯有得悟善理,方可死中求生,眼前景致恍如仙境,却不知底下究竟藏何凶险?”

说完,随手将锦囊上的绸带拉开,当是时,骤听得轰隆一阵巨响,场面登时如陷地震,尘土飞扬,苏君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以为是触动了什么机关,慌乱中呛了好大一口灰尘,连连咳嗽了好一阵。

“哈哈哈哈!”苏君衡循言大笑道:“世事如棋,决胜之策在于谋敌先机,你既然指点我在离位落子,必然早已算计好了下一步,该如何克制我的棋位,我苏君衡又不是榆木脑袋,岂能任你摆布?”

而黑子进退有序,与白子交相侵伐,隔道相望,一时竟是难分高下,棋局罕见的呈现出二斗共生的局面!

赵岩廷脸上露出邪邪笑意:“修道者,不分贫富,无论贵贱,只要一心向善,皆可得证仙道,当年李玄仙师,人称铁拐李,也是个瘸子,尚能修道成仙,位列仙班,苏师弟虽然双腿尽废,但天资纵横,应也不遑多让吧?”

祁龙轩目光掠过在场几人,除了徐智谦与几位灵修峰的弟子,还有舨王庙的斋主云如道人和几个道童。

“噗!!”祁龙轩话没说完,苏君衡手中的野兔应声掉落在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意味,骇然道:“八百里路!!天~天亮前赶到?”

“当然想!”

祁龙轩几乎是不抱着任何生还的希望看去的,但这一眼,却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苏君衡恍如幽灵般飘在半空,手中正握着一把仙气灵动的长剑,剑身连着剑鞘,并未拔出,但一股磅礴的灵气却透过剑鞘怒shubaojie溢而出。

苏君衡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仰头笑道:“废人~!啊哈哈哈哈,我成了一个废人!”

小姐点头笑道:“没有这水平,我会亲自跑这一遭?”

苏君衡了疯似的冲了上去,一记记棍子打在身上,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栽倒下去,但他此时心中只剩一个信念,即使是跪着爬着,也要将吕奢碎尸万段。

“滚开!”吕奢火气正大,大手将卢师爷格开,跨步进了衙门。

苏君衡只觉得脑中轰轰震响,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整个人栽倒在地上,额头上热辣辣的的血直淌了下来,渗进了眼中,眼前的世界瞬间成了一片血色!

只见他暗自道:“我自己一人挨饿却是没甚关系,可是……为了自己的清誉,就要让生你养你的母亲跟着你挨饿吗?枉你还懂得百善孝为先的道理,如今怎么就不懂得取舍了?”

李老板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转身料理生意去了。

苏君衡被这人踩着动弹不得,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呼吸艰难,勉力睁开眼睛瞅了那名大汉,心头不觉大震。

小男孩听着这词与周遭的吆喝声大不相同,眼珠子好奇的朝那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老和尚正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破旧fqxs袈裟,却是辟雪而坐,好像对这异常的刺冷天气,丝毫没有感觉。

嘣!嘣!嘣!

连声锐响过后,场面化为一片狼藉,一些修为较浅的,直接被这劲道击飞,只觉得周身疼痛难当,在地上滚了几番,惊魂还未落定,急忙抚眼来看。

就见那白衣剑客傲立场中,风袂飘举,紫金面具下看不清真容,但眼中分明绽露胜月寒光,似笑似讽,目光落处,天佛原乡的慧空面色惨白,佛宗名器镇鬼念珠被击散了一地,场中倏时一片寂然,掉针可闻。

佛宗的‘十破天罡’,素来与儒门的‘九思剑法’和道教的‘三清卷宗’,并称为正道三绝技,更兼慧空贵为佛宗四大圣僧之一,修为精深,这一招佛宗绝技经由他使唤出来,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然而这白衣剑客只是随手一招,竟能将慧空重创,此人身份是谁?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种惊世骇俗的境界?一大串的疑问沉如山岳,接踵而来,直压得人不敢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人群中,一声清灵的佛号传来:“阿尼陀佛,施主一身武道修为,足以傲视天下群伦,却为何要藏头露尾,混迹正道之中,究竟是何目的?”

声音落处,只见一人手提法杖,庄严踏步而出,正是圣僧慧如。

众人余悸未消,闻言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是,大声道:“说,究竟是何目的?”

“哈哈哈哈!!”白衣剑客傲然狂笑:“佛宗之人好不知廉耻,眼见阴谋不成,便要诬陷我为邪魔外道,是何道理?”

“阿尼陀佛!”慧如面露悲色,说道:“施主口口声声说我佛宗逞阴谋,无非是想挑唆诸大派针对我佛乡,此等险恶用心,实为正道所不齿!”

“哦?”白衣剑客故作惊诧,不怒shubaojie反笑道:“难道大师颠倒黑白,挑唆诸派针对灵修峰,便是正义之举了?”

祁龙轩微微动容,不禁多看了那人一眼,此人虽说立场正邪不明,但言语间对灵修峰多有维护之意,心中只道修界何时出现了这般惊艳绝伦的人物,与灵修峰究竟有何渊源?

“可笑!”正在思索间,忽来一声暴喝。

慧空刚从惊愕中晃过神来,见白衣剑客成为众矢之的,急忙顺水推舟道:“灵修峰新任掌门江湖阅历尚浅,遇事不能决断,只识偏行小义,我佛宗出言教诲,何时挑唆诸派针对灵修峰了?”

祁龙轩旁立场外,本想静观事态变化,此时听慧空当众数落,心中怒shubaojie意上涌,一个飘身落在场中,哼笑道:“世尊说我偏行小义,置天下大义而不顾,那么在世尊看来,何为大义?何为小义?小侄资质愚钝,还请世尊赐教!”

“嘿嘿,好说!”慧空扬声道:“舨王庙中封印之邪灵,为祸世妖物,一旦入世,苍生将有倒悬之苦,我等正道中人,合该齐心协力,以守护苍生会要,此为大义!而师侄除贪官,救儒生,此等苦境俗事,每日不知道有多少起,苦境之事自有公理评论,而你却逞一时之快,不是偏行小义,又是什么?”

祁龙轩点了点头,赞赏道:“天佛原乡普度众生之大慈悲,着实令人敬佩,但照大师这样说来,那小侄就一有事不明了,还请大师教我!”

慧空见祁龙轩苟乞姿态,不禁心生得意,大声道:“你说!”

祁龙轩晒然道:“敢问大师,佛宗经典《大般涅槃经》是否曾有言道: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以佛性等故,视众生无有差别。”

“没错。”说起佛宗典藏,慧空兀自一阵得意:“众生平等乃是佛陀修行成就,千百年来,广为世人称颂!!”。

祁龙轩眉间一喜,和声道:“既然众生平等乃是佛陀修行成就,那么无论是小侄所救的儒生,还是那祸世邪灵,皆是苍生之一体,在佛宗眼中,本就没有高下本末之说,又何来大义小义之区别?如今大师指责小侄不该救那儒生,岂不是是有违佛陀济世之本心,莫非仅仅是因为那人不是佛宗弟子,大师便起了分别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