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真的是对方的脸的话……

“哟,肉肉,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二师兄华彦一身红衫,双手抱胸地看着她笑。“肉肉”还是他给唐诗起的外号。

不管怎么说,父子终究是父子,唐睿对他是有割舍不断的感情的,唐佑安自己也是,哪怕从前说得再好听,可等到真正遇到了困难,以及生活上的艰辛,他第一想到肯定是自己的父亲。

唐诗知道她这副样子,定又是为了唐佑安,就故意熟视无睹,假装没有看见她,直到她按耐不住地开了口。

可这并非张绣茵的目的,她从头到尾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唐佑安。如果她的改变不能为她赢得唐佑安的关注,那她所做的任何努力就全都是无用的、白费的!

张绣茵黑着张脸下车,看到唐诗,也提不起丝毫兴致地低低叫了声“妈”后就径自回屋子去了。

她绝不会认错的,虽然长相不同了,或许连身材都不一样,性格也有了些转变,那总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她怎么会把陪伴她一生,将她宠到了心尖上的爱人给弄错?何况,人都会随着周围的环境,顺应社会逐渐形成自身,王司迁……或许有可能是廖迁另一种形式的重生?

“你放心,王之文长必不会让王司迁乱来的。”他只当唐诗是被刚才的情形给吓的,拍了拍她冰冷的手背安抚。

唐睿一来,不时地就有相熟的政客、银行家们打招呼,甚至还有洋人,待看到他身边的唐诗的时候,相互间发出了些意会不明的笑声。毕竟唐诗“声名在外”,即便此刻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可谁也不会费心思与她打交道。当然,她也毫不在意就是了。

一路到了环境优雅、清幽寂静的花园,张绣茵突然快步上前,从背后搂上背对着她们坐着喝茶的唐睿,一改之前对着唐诗的冷淡,声音里全是活泼和欢快:“舅舅怎么独自坐在这里喝茶,一个人也不嫌闷。”

这一刻,所有人惧怕或者厌憎唐贵妃的任何原因都不在他眼里,他看到的是,美丽又张扬的贵妃娘娘,丝毫没有嫌弃他,第一眼看见他,就牵起他的手和他说话。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话,从来没有一个人的手,是这样的温暖……

此事宜早不宜迟,册立太子的仪式向来是宫廷中较为重要而隆重的几大仪式之一。册立当日,朝廷百官身穿朝服,齐集在宫中大殿。专司宫中礼仪引导的渴者郑重地引李延到御座前,李延手持太子玺缓,神情庄重地拜三稽首,行太子册封之礼。

廖迁伺候贵妃沐浴一番,抱着她匆匆入了床榻,翌日就差人弄了一包东西进了永和宫。

贤王跟在皇帝身边做事多年,秘辛自然不少,进入书房之前,曹杏儿其实是有些踌躇的,但再多的犹豫,也挡不住她多年以来的好奇心,所以在推开明显已经蒙灰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卉的扇门后,她不假他人之手,捂着鼻子缓缓入内。

他手举一把初学者专用的反曲弓,满头的冷汗,咬一咬牙,下一瞬,箭矢从弓弦飞出,定睛一看,只见箭矢径自插入箭靶前的沙土之上,压根连箭靶的边都没碰到!

贤王奉命前往湖广治理水患,但滔滔洪水吞没了万顷良田,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无家可归。天灾人祸下,滋生了许多难民,甚至于民间多了一股打着“天道不容”举旗谋反的势力。在活不下去和推翻政治或有一线生机的无奈之下,加入谋反的贫苦百姓越来越多,就连一路到达京城都是恐慌的传闻,

屋子里,听到掉包小能手出声提醒,唐诗知道皇帝此刻就在殿外,或许正极为阴险地偷窥寝殿。于是,看着正在中央铺陈着熊皮毯上痴缠着的两具鲜活的肉体,伸手接过玉柄的皮鞭,丢掷到那两人身边。

渣皇原本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当初唐贵妃把陈贵嫔的肚子打掉了,只有沈嫣一人产下了膝下空虚的皇子,还是在皇帝子息不旺的时候一举得男,皇帝一高兴,不出三日就直接将她晋封到妃位,给她有和唐贵妃一较高下的资本。

那是一套官窑敕造的青花瓷茶具,但凡送到宫里的每一件都有来历有记录,少了一样都查得出来……

她们都是皇上亲赐给沈贵人的奴婢,保护沈贵人不容有失是她们的职责,出了这样大的事,搞不好里边就有可能就因此一尸两命了,届时她们定然小命不保,还有可能祸及亲族。这些事越想越可怕,便是带头的大宫女也冷不住心头狂跳,生怕沈贵人出个好歹。

他刚轻笑了声,就见唐诗一眼横了过来,凌厉中带着妩媚妖娆,说不出地可人,连忙讨饶,赔笑了许多好话才解释道:“我已经差人过去了,先让她忍着,到了天亮再放话出来。你不是要拿她对付沈贵人吗?这可是个天赐良机……”

因为皇子读书时间上原因,唐诗很少能够和这个便宜儿子共用一日三餐,但也每两日都要遣人把他叫来吃一顿晚膳,要是碰上他自己用膳的情况,通常都会在上书房看书看到下钥的时候。

要紧的是,最嫉恨陈贵嫔的恰恰不是旁人,而是荣宠三年的唐贵妃!

他自大又自满,得意又骄傲的神情,狠狠地取悦了唐诗,斜睨了一眼他的俏脸,直到他替她系紧了腰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顺手在他尖俏的下巴上轻轻捏了捏:“你自己掌握就好,你知道的,我对你行事向来放心。”

这其中的暗示,唐诗怎么会不知道,只要一开荤,都很难再把持地住。廖迁是禁得久了,精力格外旺盛,恨不能将她日日夜夜搂在身边……

“起开些,你身上热得发烫!”

并且,她还不想和盘托出!

廖迁看着她,静默不语。

将人屏退后到亭子外,以确保在这片辽阔的园林中不会有探子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唐诗这才为便宜老爹亲自斟了一杯酒:“从入宫到今时今日,已经快三年了,我无时无刻都记着从前爹带着我在边陲练兵的时候,从我记事起,爹就把我当儿子似的带。”

她也不担心他敢不从命,吩咐完了,顶着贴身婢女初夏仍然出神得茫然下,老神在在地仰面躺在一侧休息。

人家沈嫣身边有贤王爱慕、荣王帮扶,前朝有顾命大臣暗中相助,小到她身边的大宫女、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最后可全都帮扶或者听命于她的,怎么这待遇也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她还来不及感叹手上的手感真好,就被廖迁反握住了:“此事当真?!不可能……我做事向来干净利落,绝不可能落人把柄。”

似乎是为了应正她的疑惑,来人一身大红座蟒曳撒,高挑秀雅的身形,微微侧首,露出一张白皙清隽的好颜色。他一手靠扶在金丝楠木屏风上,双目温得润仿若能滴出水来……

她不得不承认,常羲的确拿捏住了她的软肋。面对能否成为强者,有多少人能够拒绝得了?在这片九州大陆,向来就是以拳头说话,弱肉强食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弱者,宛若蝼蚁……何况她身上还背负着什么“天煞星”的名堂,谁知道那是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必须变得强大!

等唐诗被玄精石引着,自已经解封却仍然冰冷得冒着丝丝凉气,且表面还漂浮着成片成片冰块的碧血寒潭内出来的时候,她的面前骤然多了一道白如雪的身影。

“师父!”唐诗还来不及惊讶,就已经惊呼一声扑了上去。

一身金纹白袍,一头青丝束于身后,宣辰依然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只是在徒儿猛地搂住他腰身的时候微微失神,随后,他眼睑微微下垂,一手是摸上她的肩膀,轻轻安抚起来。

封印有损坏的痕迹,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大意,便留了一丝神识,直到唐诗被送出寒潭,他即刻就在此地现身了。

“这回,你实在是有些胡闹了……”他终究是把惩罚的话给吞了回去。

……

“把这些都给她,简直是暴殄天物……”一丝叹息不知不觉地呢喃出声。

常羲看着水镜中,小小的女孩紧紧地拥着面色冷然的仙人,一副誓不松手的样子,也许不经意间,似乎还能看到被抱得一脸无奈的人,逐渐柔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