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被搜索灯的强光扫了一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躲在路边的垃圾箱后面,我闭着眼睛无奈的等着视力的恢复。直升机还在我们的头顶上轰鸣,旋翼扬起了漫天的尘土,路边的梧桐树被吹的剧烈摇摆。

绕过一片骑楼式的建筑,我们驶上了去自来水公司水厂的公路。这里应该是郊区了,路边的建筑无越来越少路面上也没有了乱跑的市民,前进速度大大加快了,不到三分钟目标出现了。自来水公司水厂有备用的发电机,所以并没有受到停电的影响依旧灯火通明,隐约还可以听见加压泵房电动机轰轰的运转声。我们把摩托丢在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前,离开公路徒步向目标摸去。

“一号,行动!”

“还不该打?你差点把我和土耳其的坦克一起炸喽!”

马上就到下班时间,大街上车堵得厉害。嘈杂的喇叭声;司机们的喊叫声;乱成一团。满头大汗的交警,用力的拍打着我的车顶命令我顶紧前面车尾,我的面貌特征竟然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是!”司马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并不奇怪,我们在新疆搞得动惊不小,土耳其情报部门肯定注意我们的行踪。突然之间不声不响的不见了,白痴都会知道我们上哪里去了。

五分钟后,耳机里传来连续的报告声:“司马就位!猴子就位!大李就位!”

突然,雷声部门长从声纳室里探出头说:“护卫舰一艘,左舷10度,高速接近中!”

把司马和大李叫到甲板上,我对他们说了我的担忧。大李受过严格的狙击手训练,枯燥的海上生活和残酷的野外潜伏相比,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享受。他自己的状态保持的非常好,可是对解决队员的问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司马对目前的情况有些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找点事情做吗!这好说,从明天开始我带着他们玩儿!”

我端着酒杯直想笑,听老郑说话的口气不像是船长倒像是土匪头子座山雕。喝干了杯子里辛辣的白酒,抬头看了一眼望着我的,队员们点了点头。反正今天夜里驶不出我国国境,全当是让弟兄们放松一下吧。立刻,队员的一饮而尽引起了船员的叫好声,气氛热烈了许多。放松的队员们来者不拒,推杯换盏中不知不觉的已经和船员称兄道弟了。

“滚!我可养不起你这个败家儿子!”林大笑着说道:“住在这里,我还是沾了你们的光。知道住在这里需要什么级别吗?大军区级!要是真有一套给我就好了,我和你们嫂子后半辈子可就享清福了!”

“谢谢!”本来还想和这为中尉再聊上几句,猛地想起月初牺牲的几名工兵战士,聊天的兴致一下子没有了。挥挥手算是说了再见,我转身向射击场走去。

林大无奈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让我做最后的决定。说心里话,我和队员们的心情是一样的,非常希望大李参加。特种兵最需要的就是默契,我们和大李在一起已经五六年相互信任的达到了可以把生命交到他手里程度。这次去执行任务临时换狙击手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底。突击任务中最需要的是,有一个优秀的、自己信任的狙击手在身后掩护进攻。

“嗯,这就好。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遛跶了半天见没有人搭理我,索性骑在一张椅子上,掏出92式5。8毫米手枪在手里摆弄,不时的瞄瞄俘虏的头部。几名俘虏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每当枪口对准他们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立刻绷紧等着我开枪。可是每次睁开紧闭得眼睛都看见我鄙视的目光。一来二去,俘虏有点承受不住心里压力开始回避眼前的问题,闭目养神不理会了。突然,他们听到“哗啦”一声,是军人都听得出这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不但俘虏害怕,把房间里的队员们也吓了一跳!

这时,壮年男子又跳出来说道:“大家不要上当!阿布热坐了共产党的大官了!他的心已经不再属于我们穆斯林弟兄们了!”

“小同志!我要向你们道歉呀!实在是对不起呀,我很少亲眼看见如此场面,情绪有些激动说了一些非常不应该说的话,还希望你们能原谅。”

“怎么了?”我着急的向司马问道:“是东突吗?”

“已经好了。”我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空姐道了谢,我提起行李急急忙忙的走出空港。

“听、听!快说呀!”目的达到,现在护士们以我为中心了。

话没有说完他的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个“爆栗”。揉着疼痛难忍的头,听见大李不高兴的说:“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卖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猴子后悔的在脸上打了两巴掌,不吱声了。

“打!”我大喊着扣动了扳机。阵地上响起一阵稀疏的枪声,精确的射击把匪徒们撂倒一片。隐蔽在岩石后面的匪徒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一露头,马上会有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来亲吻他们的头。领头的匪徒趴在岩石后面徒劳的命令冲锋。毕竟是命重要,匪兵们根本不理会,只是胡乱的打枪给自己壮胆,用汉语吆喝着要我们投降。

阿普杜拉走到一辆丰田皮卡旁,打开车门取出了一个睡袋扔到车顶上,上半身钻进车里翻着什么。

早上七点多,天已经亮的目视可以看清人的穿戴。距离我们一公里的伊什卡西姆喧闹起来,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袅袅的炊烟环绕在小镇的上空,带着面纱的女人们背着打好水的水罐急匆匆的回家,牧羊人把羊群赶向水井,让他的羊补足水分,背着枪的武装人员懒散的走来走去,像苍蝇一样盯着早起营业的店铺。千篇一律的一天又开始了。

运-五已经开始返航,巨大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了。我幸运的降落在一座东西走向山的腰部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周围的地势很空旷,没有树木、岩石、连灌木丛都没有,只有一道道被雨水冲刷出的雨沟和漫漫黄土。寒风呼啸,黑色的降落伞鼓满了风把我拽倒,顺着山坡向下滑去。我卷起降落伞,跳进一条雨沟里。四周很安静,只有风的呼啸声,看不见队员们。连忙把在夜视镜里闪闪发光的红外闪光灯,投到空地上标定我的位置召唤队员们向我靠拢。

三十分钟的等待,我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一条黑影闪出了废墟正面,靠在断墙上平举起了双手。望远镜的镜头里,小许的左手在十、九、八、七的倒数。我轻轻的在喉咙里说了一声“好”,喉式双向对讲机把我的声音清晰的传给小许。小许开始用手语回报:在废墟中央位置发现一口深六七十米的古井,井口上有冰。古井北十一点位置,距离150米有一间近期加固过的土坯房。房间内发现一个隐蔽的洞口,隐约有机器工作声。司马留守,废墟表面没有发现哨兵。完毕!“明白”随着我的回复声,小许举起95突击步枪,缩进断墙的阴影里隐蔽起来。

司马不耐烦了:“你有病是怎么着!连货没见着就给钱,你当我是傻瓜!”

“大李!清除!”随着我的命令,居民楼顶上微弱的亮光一闪。

会议室的将军们哈哈大笑。林副司令指着林大说:“林建国呀;林建国,你今年有四十了吧!怎么还像个孩子?你的战士只是借调,任务完成后会马上归建。我怎么说早上我打电话你吭吭唧唧,闹了半天你是怕我挖你墙角啊!”

突然,我两点位置的林子里,飞起一群鸟,唧唧咂咂落在我周围的树上。埃德森来了!随着他的前进,林间的小鸟有次序的闭上嘴向我们报告他的位置。我用单兵电台和大李轻声说:“可否看见目标?”“他停止前进了。”大李回答说:“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不由得一惊,耳机里接着传来了,大李兴奋的声音:“目标前进,过来了!”我兴奋起来,眼睛慢慢的贴上了瞄准镜,心里默念着:“来吧来吧,慢慢的走过来,让我的枪声送你去见你的哥哥!”

这200余人是救国军的精锐部队,全是要钱不要命的匪徒,丛林战的老油条。军事技术优秀,丛林战经验丰富,尤其是枪法精道。据和他们有过接触的泰国军官讲;这帮家伙打死靶十枪九不中,可到了打活动目标根本不瞄准,操枪就打几乎弹弹咬肉。

脑袋好像被斧子劈成了两半,呼呼的漏风,钻心的疼。我躺在地板上痛苦的哼了一声。一阵脚步声,几名救国军跑了过来,他们很高兴我的苏醒,因为他们的节目可以开始了。坚硬的皮靴雨点般的,落在我的头上、肋骨上、小腹上。我的手指被雨林靴踩在地上,狠狠的捻来捻去。眼睛被蒙着;手脚被紧紧的捆着,躲避不了。我咬紧牙一声不吭,拼命的告诉自己忍住、忍住!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终于,他们被一个声音制止了:“他妈的!打死了司令扒你们的皮!给我滚!”我下巴上又被重重的踢了一脚,救国军们笑着、骂着走了。我和着血水吐出被打落的牙齿。全身的疼痛使我不断的哆嗦。

“好!”林大点头道:“小慧,来找谁呀?不会是来找我吧。”

“嗒嗒嗒嗒”ak-74u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响亮,营地上立刻响起“呜呜”的警报声。救国军们就象炸了窝的马蜂一样,从宿营地里跑了出来到处乱窜,口令声、问话声、响成一片,接着从东面的山上用迫击炮发射的四枚照明弹照亮了整个营区。我们暴露在照明弹的亮光里,被发现了。各种火器立刻向我们招呼过来,密集的子弹象刮风一样从我们头上飞过去。我们完全被救国军的火力压制住了。南面山上的美制mk19式自动榴弹发射器连发射击着,射过来的40毫米榴弹不停的在我们的侧翼炸响弹着点离我们越来越近,密集的弹片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们紧紧的摁在地上。一发迫击炮弹越过我们,把竹笼炸得粉碎。这是试射,下一波说不定就会落在我们的头上。我大声向武登屹喊道:“起爆炸弹!三分钟后打开电子屏蔽!”武登屹按下了起爆键,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救国军慌了,火力一下子减弱下来。队员们立刻有了生气翻滚着四下散开,手中的95突击步枪不停的吐着火舌,救国军们成片的倒下。司马打出的35毫米杀伤枪榴弹不断在救国军密集的队形里爆炸,救国军们嗷嗷惨叫着,散开趴在地上向我们还击。我们趁机交替掩护着,向林子里撤退。这时救国军的阵地上开出了两辆悍马吉普,车载的127毫米机枪把我们的退路打得飞沙走石,不时有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扫断。“烟雾弹”我大声喊着。6枚烟雾弹一起投了出去,乳白色的烟雾把救国军的视线遮挡住了。弹雨稀疏下来,武登屹一个鱼跃跳了出去,连续在我们的防线前架设了三枚d-86式反步雷。悍马吉普冲破了烟障,掩护着救国军向我们杀了过来。我连忙喊道“手榴弹”。六枚手榴弹在悍马吉普前连续炸响,悍马吉普猛的一减速。大李得手了,aug连续两枪,悍马吉普上的机枪立刻哑了。猴子手中的95式班用机枪响了,一口气打光了一个50发装的弹鼓。掩护着武登屹退回我们的防线按下了d-86反步雷的起爆器。在连续的爆响中1200枚钢珠向救国军飞了过去。救国军被炸的攻势一缓我们趁机退入了丛林。

队员们手中的枪装了消音器,伴着闷闷的点射声每三发子弹射出去,就会有一名警察应声倒地,抽搐的去另一个世界报到。

从队员的枪膛里跳出的弹壳还没有停止跳动,战斗就结束了!低头看了一下表,只用了九秒钟!我满意的抱着枪向警车跑去。跑动中,我突然感觉到附近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翻滚着卧倒在地,我对着电台低喝:“十点、一点、三点方向,警示性射击!”我的话音刚落,队员们手中的枪响了。弹道打得很高的几发子弹飞过去,“叮叮当当”的在玻璃门上钻了几个洞。伴着几声分贝数颇高的女声尖叫,几名目睹“袭警事件”很有绅士风度的先生,保护着女同事,跑回了里他们最近的大厦。

跑到车边,我做了个手势,四扇车门同时被打开。小许伸手把车里一名吓得瑟瑟发抖,双手抱头高声叫喊“饶命!”的警察拖出来一脚踹倒。掏出92f手枪顶在警察的脑门上,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

警察从小许的眼神里看出我是头儿,拼命的向我哭喊道:“求求你,不要杀我!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今天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以后也绝对不挡老大们发财的道!”

“妈的,把我们当成黑社会了!”背向我据枪警戒后方的马亮平凑到我耳边,不屑的嘟囔着:“什么眼神?难道伊斯坦布尔的黑社会都用军用制式枪械!”

跪在地上的警察眼神闪烁,我知道他在说谎,他知道我们不是一般的匪徒。为了给土耳其一个我们人数稀少的错觉,我决定留下活口。

我据枪警戒着四周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留下活口,小许用枪托击昏了已经吓得小便失禁的警察,飞跑着去附近的几栋写字楼上安装药包。王官宾从警察尸体上摘下两副手铐,把昏迷的警察拷到路灯杆上,用块擦车布堵上了嘴。马亮平从尸体上扒下了四套血污较少的警服报到警车上,顺手把警察的武器扔到了王官宾的脚边。王官宾跪在地上,单手把武器拆成一堆零件,扔得到处都是。

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滴滴”声,电台接到了一组加密的促发电文。我回身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接驳好电台,屏幕上立刻显出“毒蛇出洞!”四个字。

我高兴的叫起来:“好!自来水的埋伏撤了!”

不到三分钟小许回来了,我们套上警服发动警车开到街口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边停了下来。小许下车,拨通免费的报警电话。

“喂!喂!这是报警电话,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报警台的女警察,用甜甜的声音询问着。

小许把录音笔放在电话的话筒上打开放音键,录音笔里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低沉的用土耳其语缓慢的说道:“听!这是正义的声音!”接着按动了遥控起爆器,不远处立刻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话筒里的询问声嘎然而止,接着就是一阵慌乱的喊叫声:“恐怖份子袭击第28街区,发生连续爆炸……”

挂上电话,我们跳上车,拉开警报飞快的向自来水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