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四妃皆是独居一宫,开朝以来从没有其他妃嫔与四妃居一殿的,故而纪诗云选了同在西宫的欣和宫让南婉仪住了进去,一宫主位乃颜昭容。

萧君雅眯了眸子,颇有几分深意的暼着纪诗云笑,纪诗云自然晓得这位心里想什么,只是回以了一笑,说“娘娘,这是臣妾从澜月宫侧殿窗台那现的。”说着,她便将丝帕推到了萧君雅面前。

“哦?”萧君雅将玉石握在手里,转头看向南婉仪,示意她接着说。

她比连可欣好了太多,他亦欠了她太多。

孙得忠沉目瞧着,叹气,“夏顺容,你认为咱家会假传圣旨吗?”他看一眼那几个太监,说“帮着夏顺容把该带的东西搬到澜月宫去。”——

淑妃吓得身子一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来,双眼怔怔的看在摔在自己跟前的折子,吞下一口口水,方才颤抖着手将折子拿了过来。

萧君雅见浅略有为难的表情,心绪不宁的蹙了蹙眉,说“你回去向父亲回话,说,我不答应。五妹嫁谁都好,唯独不能嫁简云鹤。”笑话,她爹糊涂了不成,简云鹤如今极得皇上看重,岂能与萧家联姻。

琴声渐止,连可欣臂上轻纱染水,从她臂上软软滑下,夜风一拂,柔柔软软的落于水面。

身着橘色暗纹宫裙的如意双手端正交叉摆放在腰间,垂着眼帘对南婉仪福身行礼,口中之话缓缓道出,“南婉仪,席间各位娘娘只准带一位宫女入内,还望南婉仪遣退三人。”

闻皇后都这么说,容修仪抿了抿唇,觉得方才自己有点自讨没趣了。

苏珩指间捻着黑子,笑眯眯的抬头看她,见她歪着头,云鬓上的流苏摇摇晃晃,由着殿里灯光一照,一闪一闪的,他眯眼笑,“为何?”

萧君雅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连忙让人去请了御医过来。御医诊脉之后,说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萧君雅听后,忙让王福安去上禀皇上,三个人连饭都不吃了。

从内殿出来两个宫女,皆是纪诗云心腹。俩人齐齐做了福,香菱口中的话还未说出口,萧君雅就已经绕过两个宫女往内殿去了。

进殿瞧见萧君雅面色不甚好,眉心一蹙,托住她的手臂,问“怎么搞的?身子不舒服吗?”

太后也就指着软禁风婕妤来平息这场风波,不再追究幕后人。而皇帝就像和太后商量好了似的,那边太后刚刚下了懿旨,这边皇帝就严令下去不许谈论此事,而度极快的惩治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太监宫女。

任淑仪自知失言,讪讪一笑,不再说话了。

闻言,青竹心头咯噔一跳,稳着声音说“娘娘教诲的对,是奴婢失职。”婉贵妃这话是在说她逾矩,青竹心里略有焦急,盼着皇后能早些回来,口中的话还未吐出口,就听婉贵妃又说到“这样吧,本宫这儿有一个丫鬟甚为机灵,要不就让她来填上内侍宫女空缺的那个位置吧。”

“爹爹,女儿不怕您生气,这次我就把话说全了。定国公府不似南国公府那般,讨了个闲职,手上没有重权。且榆阳哥哥尚了永安公主,以太后和皇上对永安公主的疼惜,南国公府定当没事。而我们定国公府就不行了,虽说爹爹你如今在京,套了个定国公的虚职,但大哥和三弟一个是凌云将军一个是辅国将军,手上不仅有兵权,且还要保卫边疆的安全……这重权一日在手,定国公府就一日不安全。”萧君雅眸色越深,又说“女儿虽然占了个皇后的位置,可这位置,纪诗云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呢。”

春分不置可否,隐约觉得这事情和婉贵妃有脱不开的关系。

周伊故作镇静的说道“臣妾有幸见过一次皇后的字迹,心下羡慕,在养病休养之时,闲来无事就临摹起了这字……事已至此,臣妾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猛地一抬脸,看着皇上说“可皇上怎知,这封信就是臣妾所写!”

“这字迹,像是皇后娘娘的……”沉嫔蹙眉,颇具疑惑的望了眼一脸震惊的皇后。

萧君雅吸吸鼻子,亦是一脸认真,“臣妾谨记皇上教诲。”顿了顿,才蹙眉又道,“那皇上会怪简云鹤吗?”

太后又进了佛堂,身边只留了一个姑姑侍候着。赵妃的嗓子依旧无任何起色,德妃也逐渐从yin郁里走了出来。苏珩不再过问有关连可欣的任何事情,反倒是往凤栖宫往来的愈勤。

“孙公公先进去通报吧。”春分笑容可掬。

“回皇上,连大人这些日子并未有何动作。”

“回娘娘,正是,那香炉上还镶了几粒红钻呢,亦是价值不菲的珍宝。”春分神色有些揶揄。

如今的后宫里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不萧君雅方从太后那处回来,王福安便进来报,赵妃求见。

那边浅将将退下,春分便端着新泡的柚子花茶慢步走了进来。待她将手头东西放下,萧君雅将纸张递了过去。

待到人来的差不多齐了,雨桐踏着小步步入前殿,行了礼之后,低头说道“娘娘,华清宫的宫女佩新方才来说周修华早晨起来略感头痛,这会儿子了不见好,恐怕不能来请安了,望娘娘莫怪。”

“君雅呀君雅,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干过这事!”

萧君雅一怔,方侧脸看去,震惊之余就要从床上起来行礼。

“皇上娘娘勿要听夏珠胡言!明明是馨妃亲自来找的奴婢,何时变成了你!”她低眼一把抓住地上的荷包,举到面前说道“这荷包可是馨妃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工比宫里面绣娘都要好!敢问夏珠你一个丫鬟是哪里能得来这么多珍品!”

“娘娘,您不用担心,皇上那般宠您,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到娘娘身上。”夏丽一早就看出夏珠有些不对劲,便从一旁宽慰道:“夏珠跟了您这些时间,你待她这般好,想必也是不会害娘娘的。”但愿那丫头有点脑子,别在皇上面前乱说话。夏珠虽也是贴身侍女,可大多时候馨妃身边只有夏丽一个人,所以夏珠相对而言就比较闲了,一天见不着人影,馨妃也不会多说什么。

苏珩一贯心思沉思,更别说在萧君雅面前这么明显的情绪外露,可见的方才一番话说的软了苏珩的心窝。萧君雅伸手揉揉哭红了的眼睛,方看着他说道:“臣妾失态了。”

外面雨声渐停,沉吟片刻的萧君雅目光淡淡扫过下面的几个人,看着孙得忠便道:“把何卓给本宫找来。”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沫沫心底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送走了皇后,眼角余光瞄见正红裙摆下轻舞的暗金流云,自觉得威仪迸现。

萧君雅闻言,轻笑出声,“没想到皇上还记得。”

许妃在皇上还未登基为帝时便跟着了,彼时皇上登基为帝,许妃肚子争气,不多时便有了身孕。皇上将这一胎看得极重,皇后亦是端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护着。可让众人没有料到的是许妃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早产,难产导致母子双亡。自此以后,这后宫里头就像中了邪似的,凡是有身孕的妃嫔皆不能平安诞下子嗣。

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她才不急不缓的步出内殿。听见殿外响起尖细嗓音,婉贵妃轻展笑颜,巧笑倩兮的朝皇上盈盈欠身行礼,声音婉约动听。带起的微风轻掀薄纱裙摆,露出雪白脚踝。

感觉到他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愈加用了力道摩挲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颈边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萧君雅暗自低笑,圆润的肩头轻轻一动,纱衣轻滑,露出诱人春|光。玉臂轻勾苏珩颈脖,靠在他肩头。

萧君雅笑容清丽俏皮,看得苏珩心里甚是舒坦,尤其是她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眸,极为惹人喜欢。他将茶盏递给一旁的青竹,唇角勾笑说:“皇后嘴皮子愈发厉了。”

回去凤栖宫不过一刻,便有一粉衣俏丽宫女端着托盘缓缓而至,若是细看,就可看出这宫女面目生疏。

许是见皇后面露冷意,春分又道:“娘娘,周伊原本只是一个乞女,王管家见其可怜就将她带回了府,被老爷见到后,便让人教她礼仪,琴棋书画,最后将她送到了兵部侍郎周大人那儿认了个女儿,彼时按旨意进宫封了个二品修华。只是她身子一直不好,老爷大有弃了她的意思。”

苏珩手握着美人玉手,就着蕴黄的荧光打量着馨妃,瞧她羞涩的咬着樱唇低下头去,蝶翼似的眼睫轻颤着,双颊娇红。苏珩望向馨妃的神情越发柔情蜜意,声音柔了又柔,“怎么想起来放孔明灯了?”

萧君雅望着镜里的人勾唇笑了笑,一双细长的凤眸里微微划过一丝光亮,正巧让青竹捕捉到。

萧君雅默了片刻,微蹙的眉心才舒展开,朝青竹问道:“春分|身子可还好?”

“春分,枉本宫如此看重你,你如今就是这般回报本宫的!”萧君雅的语气冷冽的犹如寒天里的风雪刮在春分|身上,生生的疼。

刘贵人静默了片刻,没错,宫里是没真姐妹的,她是这届秀女里最早一个脱颖而出的,因着才情出众,相貌上乘,颇得皇上喜爱,先前也是宠了一段时间,可如今,一月里也就能迎来皇上一回吧了。然正殿的姚贵姬确实名副其实的宠妃,自己倒多少还能沾点她的光见见圣面。

回到凤栖宫不多时,便传来了叶贵嫔被罚禁足两个月,董才人被罚抄了佛经和宫规。董才人这罚的还算是轻的,倒霉的是叶贵嫔,因着董才人一句话就被罚了禁足,本来就不得宠,如此一关两个月,再出来皇上怕是连她是谁都忘了。

田嫔眼睛一亮,暼着她问:“此话当真?”

大抵后宫妃嫔对这种事情都是乐得其见的,没有什么比她这个刚刚恢复圣宠没几日的皇后失宠更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娘娘,前头的像是姚贵姬。”春分在萧君雅身侧小声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