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老爷还有一事差奴婢告诉您。”浅顿了下,“老爷准备把五小姐许配给简大人。”

小船犹如从天边而来,载着月下仙子缓缓向瑶台而去,水纹一圈圈的荡开,湖面上莲灯此起彼伏,随着小船缓缓靠近,女子的容颜才足以让台上众人看清。

南婉仪仗着自己怀着龙嗣,让人直接把步撵抬到了瑶台边上用来显示身份高贵,此等举动,实乃大不敬。可她身怀龙嗣,别人又能说什么?

闻言,姚贵姬脸色一僵,一旁的刘贵人忙打圆场,“中秋佳节,讲究的是人团圆,想必那日应该可以给叶贵嫔一个恩典的。”

沉贵嫔只会更加震惊。原本皇上晋了她为贵嫔,便再也没过问过她,她侍寝的牌子一直也没搁上去,没想到皇上就来韵湘宫宠幸了她。

后宫里头的荣宠,前半生看皇上的宠爱,后半生就看子嗣了,就算纪诗云身份在那摆着,可若生不出孩子,那就什么都不是。纪诗云深谙此理,待到以后太后去世,她若没孩子傍身,皇上对她顶多是看在俩人血缘关系上怜惜她。

到达长熙宫时,梁武带了一众太监宫女出来相迎,萧君雅下了凤辇,瞧了一眼地上跪作一片的太监宫女,由王福安扶着踏上了汉白玉阶梯。

“娘娘也别太伤怀了。”春分劝道,着手收起了桌上的药膏。

萧君雅笑了笑,没有接话。春分说的这点是对的,但是,纪诗云最大的错处,是她找了任淑仪这么一个没有眼色的人。

刘贵人起了身,朝着上座俩人欠了欠身子,说“淑仪姐姐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是,有一事皇上皇后勿要忘了。这后宫,自古以来就不干净,臣妾想,风婕妤到底是没这么傻,让这流言从自己宫里流出来,告诉全宫人,这事是她起的。”

婉贵妃瞧了瞧腕上的玛瑙镯子,说“本宫今儿有事情要找皇后娘娘,耽误不得。”

萧宇明见女儿一脸严肃之色,亦是肃了神色,说“上有皇帝忌惮,下有百官注目。稍有不慎,定国公府就要万劫不复。”

赵妃面上带了感激之色,点了点头。

苏珩懒得理会她,冷着脸色说“朕竟还不知你有这本事……”

萧君雅原想用右手接,却转而用了左手,这一细小的动作自然没逃过陈顺容的眼睛,于是心里的疑惑之声更大。

萧君雅破泣为笑,却又见苏珩突地板正了脸,声音略有严肃的说道“君雅,你与简云鹤的事情唯今朕已经知道了,可你知道若这事让有心之人拿去做了文章,朕却不知道其中缘由,你可知这有多危险吗?”

京城九月,暑气还未彻底散去。

“孙公公,方才皇上吩咐了,若是简大人来了,即可入殿。”这确实是皇上亲口吩咐的,也不在乎皇后在场。春分之所以跑过来问简云鹤是渴羰窃谔嵝鸭蛟坪祝飧龉锿烦嘶噬希蝗巳鲜端岫诵畋鸶屎笳衣榉场

苏珩心情已不似方才那般,将手中茶盏搁下,沉了声音说道“有人上奏夏右督御史收受贿赂,你私下里给朕查清楚。顺便让人适当的放出些消息,提醒一下夏右督御史,若不知收敛……”苏珩没有说下去,段明旭心里已经落了数。

萧君雅几番思忖都没有想起来这镯子是何时入的凤栖宫,便问道“这镯子是何人送的?”

刘贵人一听这话,少不了跟着附和。

伸手接过一看,萧君雅勾唇笑了笑,看一眼低着头的浅,说道“若没什么意外,这几天她就应该有动作了,盯紧一点。”

“连姐姐走的好生慢,妹妹都来了有些时间了。”风婕妤巧笑嫣然的暼着连顺仪笑道。

苏珩神色逐渐柔和,最后柔的一塌糊涂,目色沉醉如饮了酒般,极为缠绵。听着萧君雅说着以往在萧家的事情,那是他不曾见过的她。他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端庄高贵的皇后,居然是那么淘的一个孩子。

醒来的时候天已黑沉,殿里点了一盏烛火,套在琉璃灯罩里,有些昏昏沉沉的。

馨妃脸色再白,垂下眼眸,哀戚说道“皇上,您……您不愿信臣妾吗……”

孙得忠去临华宫传夏珠的时候,馨妃便觉得事情不妙。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临华宫传人了?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来传人,馨妃自然晓得这事不同寻常,便朝孙得忠问道:“敢问孙公公,皇上有何事要传唤本宫身边的宫人?”

萧君雅吸吸鼻子,拼命将泪水往回收,却还有几粒泪珠落到了苏珩手背上,灼的苏珩的手发烫,一向不喜后妃哭泣的苏珩这一次居然没感到任何厌恶,他以指腹给她轻拭泪水,不由得叹了口气,“朕记得以往君雅从来不哭的。”

这还没算完,孙得忠便又上前几步来禀,“娘娘,还有一事,今儿的午后,于良人曾经来给德妃送过一些小孩子穿用的肚兜荷包之物,那衣物做的细致,德妃甚是喜欢,先前还不离手的打量,却不料出现了一点难受的症状,德妃没太在意,歇了歇又好了。但那衣物上确是沾了白附子粉……”

瞧这一个两个的都阻着不让人进,萧君雅心里便有了数,随意摆了摆手,道:“起吧,今儿的一早扬子宫的人就来报赵妃身子不适,可有请御医。”

听闻萧君雅只提粥,却不说是何粥,苏珩心里便有了数,握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腕骨,温和笑笑,“君雅说的神神秘秘,不知这粥是何好物?”

“今儿的是妹妹你生辰,这戏折子自然要交给妹妹你来选。”婉贵妃笑着将戏折子递给赵妃,那边戏台帘子一开,已有戏子依依呀呀唱了起来,“我先选了一出戏,依稀记得是许妃姐姐以往喜欢听的那出。”

婉贵妃正倚在榻上核对明日要准备的瓜果糕点,那头孙得忠便传来了口谕,说是皇上今晚歇在长熙宫里,让婉贵妃好生准备着。婉贵妃自然欣喜非常,这段日子皇上往皇后宫里跑的勤,长熙宫这月里也就来了两次,她随手把发上一支碧玉簪抽了出来便赏了孙得忠。

“别提她。”苏珩出言打断她,略有不满的看着她道:“君雅和朕在一起的时候不许提别的女人。”

萧君雅递给苏珩一盏茶水,盈盈笑道:“臣妾昨日里去看周修华时,她气色明显好多了。姐妹们甚是热心,只如今周修华还需静养,若是太多人去探望,反倒不利于她养病。”

萧君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把纸张搁到案几上又与周修华说了会儿子话,直到周修华眼中略显出几分吃力来,萧君雅才作罢,将赏赐的东西交给了她续而便离了华清宫。

“周伊?”萧君雅不甚确定的吐出这个名字,挑眉看着春分。

“不是说过,在朕面前无需这些虚礼的吗。”苏珩望着她笑,夏衣单薄,他托着馨妃的胳膊,隔着薄纱,手心触感感觉到她肌肤的顺滑。

---------------

她如是说,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德妃所出大皇子指不定日后会威胁到皇后所出的嫡皇子。

榻上的萧君雅瞅着春分匍匐在地,眼神中的冷色未曾有过一分消减,她端起矮几上的茶盏啜了口床上,缓缓说道:“此番皇上将如意调到凤栖宫来的用意你也知晓了吧。”

姚贵姬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田嫔失宠,自然是看不过皇后娘娘得宠,却也没想到居然将这等子虚乌有的事情套到了娘娘身上,皇上能不生气吗?”

众人见董才人眉目间单纯一片,全然不知此时情况。若不是此人真的单纯,便是她藏的太深。萧君雅看了眼苏珩,瞧他神色一点也看不出喜怒。

姚贵姬忙笑道:“我瞧着姐姐面色不好,定是让那些人扰的,流言固然可怕,可是姐姐若真的信了那流言,岂不是让她们得逞了。”她握起田嫔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所以姐姐定要保重身子。”

听着青竹一番忿忿的说辞,萧君雅只付之一笑。

“回娘娘,但凡有好的,都先送到娘娘宫里头了。”

青竹偶一抬头,见苏珩负手站立在垂幔处,当下一个激灵。

灵犀宫。

**瞧着皇后静逸的笑容,心下暗自低叹一声,嘴上劝慰着,“娘娘,皇上到底是年轻,难免有糊涂的时候,这馨淑容此时正得圣宠,就算皇上再如何喜欢,身份也越不过娘娘您,于她早晚有腻的一天。娘娘身为皇后,心态放宽是好,但若放的太宽,吃亏的还是自己。”想当初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帝后恩爱,盛宠不衰。可未必见得后宫人心干净,太后的手段何等狠厉,她是见识过的。萧君雅还是年轻,一味的贤德仁慧,只怕最后连后位都要奉上去,今儿的皇上圣宠馨淑容,只踏足凤栖宫一步,这是当着全宫人的面打皇后的脸,也委屈她独自一人受着。

“娘娘!”春分秀眉一拧,愤愤然的就道:“今儿的是容笑,指不定下一个就是青竹是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