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虫拳打脚踢都阻止不了,突然就哭出来,“大哥,不就是一支牙刷吗,我不要钱了还不行,用得着大早上就这么缺氧。”柏良佑这才放开她,看她哭得鼻头都红了模样可怜兮兮,给她擦掉眼泪,“哭什么,刚才掐的不是挺用力,以后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么。”

关虫从遇到柏良佑之后一直低落的心情就这么好起来,晚上做饭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多炒了一个菜,对关雎笑得也多了。

“我手机丢过,把大家号码丢失。”关虫这个绝不是借口,在转校之后,她手机的确丢失过一次,只是她也没有想过补办,就这么有意无意的和过去划开距离。

两个大男人如果不是在狭窄的楼梯间,这个三十多岁的莫名热心人真要拉着柏良佑讲怎么夫妻相处之道,大有畅谈畅谈一番的架势。

路人a:错

柏良佑如一个程序员,一点点查询导致错误的原因。

关虫最初还试图纠正女儿,“男孩和男孩是不能亲亲的。”

她小动作的推搡着男人,被外面的人现最多是一阵拳打脚踢,也好过在这里吃哑巴亏自动送上门吧。

柏良佑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如果她有一点不情愿他就放过她,但是她一脸诚恳,就像捧着习题追着老师问“这个怎么做”。“真的想帮我做?”倒变成他扭扭捏捏再次确认。

女儿背着书包走在前面,轻飘飘说,“你只会**蛋饼和豆角炒肉。”关虫被女儿不给面子说的有点挂不住,“但是我其他方面好啊,比如生了这么漂亮的你。”跟在女儿后面,两个人叽叽喳喳离开学校。

疲惫地爬上楼梯,到达六楼,边掏钥匙边动作熟练地重重跺脚,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已经不太明亮的白炽灯照射在头顶,照着这个有些狼狈有些孤单的女人。关虫拿出钥匙扭动,打开门甩上,毫无形象地靠着墙壁踢掉鞋子,光着脚走进房间。看到房间的小人之后,关虫轻声问,“啾啾,你怎么又看我电脑,作业做了吗?”

“我问你话呢,叫他干什么。”看着关雎张开双手要走向柏良佑,关虫不知道怎么头脑就突然抽了,她好像突然意识到,关雎也许就会像这个水晶一样离开自己,在大脑给出反应之前,她拉了关雎一下。

关雎这才意识到妈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和上次关闭她文档不同的,突然就嚎啕大哭,哭着还叫爸爸。柏良佑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关雎,还有气哼哼的关虫,上前一步把关雎抱起来,这样他们的位置就比关虫的要高,将她的气势也打压下去了。

“不就是个水晶吗,再买一个就是。”柏良佑以前没见过这个物件,以为是关虫在这五年来随意买的,他现在只想着关雎不要哭了,小家伙眼泪擦都擦不干净。

“买?东西是能买的,时间能买吗,柏良佑,你不要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得到,你不是要关雎的抚养权吗,我就偏不给你,你拿钱来砸我吧。”说完就气冲冲重回书房。

靠着门板想,柏良佑,如果钱能买回时间,那我希望从未遇到你,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支付赔款。

柏良佑抱着关雎坐下来,“妈妈生气了,啾啾不哭了。”柏良佑从来没哄过人,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还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关雎是一点不客气把鼻涕眼泪都抿他衣服上,和刚才关虫可谓是同样。

等女儿哭声小柏良佑才问关雎,“这个是妈妈什么时候买的?”如果是关虫买的,应该还有同款其他的,应该不难。

关雎哭累了,软软靠着柏良佑,小脸上还是泪痕,抽噎着回答,“妈妈说这是爷爷给的。”柏良佑想关雎说的爷爷应该就是关虫的父亲了。拿起桌面上的碎片,拿起底盘那块,上面果然写着“祝尚宠健康快乐”,表达着父母对孩子最简单的期望,柏良佑从来没听关虫提到过她父亲,也许不说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把他埋在心底不给自己哭泣的理由。

关虫从进书房就没有出来过,关雎哭过知道错了又不敢去找关虫,拉着柏良佑让他去敲门,柏良佑本来想关虫等下就会出来,和孩子置什么气,但是直到晚上八点多还不见书房开门。

柏良佑终于觉得不太正常,让关雎在沙上等着,他去敲书房的门,没人回应,门没有反锁,轻轻拧门把就打开。

关虫没有在桌前,而是躺在阳台那里的软榻上,他不知道她睡着没有,书房地板上铺着地毯,吸收脚步声,柏良佑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关虫左手抬高放在眼睛上,头微微偏向窗外,透过月光才看到她肩膀细微抖动。

柏良佑看她这幅隐忍的模样哪儿还有早上对自己又打又踹的野蛮样子,现在她就是个受伤的小孩子,无处泄就自己躲起来。好像关虫也只有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恶语相向,柏良佑看她委屈样子,煽情地想有个人只肯在你面前暴露本性何尝不是幸福。

不过,他是不会对关虫说,关虫也从来没对他说过那三个字,他们彼此知道未来太虚无。

“关雎饿了。”此刻的关虫就像是被锁在高塔上的公主,对着月亮哀伤,这是关雎童话书中的一个,公主等着王子来,但是王子忘了誓言娶了其他公主。

“嗯,我去做饭。”关虫抹下眼睛擦掉眼泪,低着头坐起来,团团转找鞋子,光着脚在地上转几圈也没找到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的鞋子,柏良佑要开灯,关虫哀声求他,“别开灯,别开灯好吗?”

柏良佑就真的收回摸向开关的手,借助手机光线找到她的鞋子,拿起来放在她脚边,“都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丢三落四。”

关虫坐下来让柏良佑给她穿上鞋子,他蹲在面前像给关雎穿鞋子一样抬高她一只脚,关虫本来已经忍住的眼泪再次断线,“柏良佑别对我慈善,我会让你后悔的。”从他身边走过。

关雎看到妈妈出来,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关虫斗嘴,关虫走到哪里都跟着,也不说话,咬着下唇看着关虫。关虫一个转身差点撞到她,无奈着说,“小祖宗,别跟着我行吗,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好了。”

关雎小步走过去抱住关虫的腿,“妈妈,你不要不要我。”说着又要哭出来。

腿被抱住,关虫叹口气,“只能你不要我,我不会不要你行了吧,快放开我,锅要糊了。”这个晚上关雎都格外粘关虫,对柏良佑的态度又恢复到初始时候。

关雎隐隐觉得,妈妈不喜欢她和爸爸走得太近。如果妈妈和爸爸只能有一个好朋友,她选妈妈。

柏良佑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特别表示,只是有些无奈,关雎对他和对关虫是不一样的依赖,家里面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耽搁这么久,为了避免家里面知道关虫和关雎,柏良佑只好回家。他一段时间不出现,关虫和关雎也没什么表现,只是客厅少了个,也没人通下水道了。

关虫在空闲时间去了律师事务所询问律师,这样的情况怎么扭转,律师的话让关虫彻底失望,无论是从经济物质还是对关雎的成长环境来说,柏良佑都是稳胜。

有些人装似无意进入你的生活,却轻易搅乱你的生活,柏良佑就是这样的人,关虫这段时间晚上加班,白天也睡不好,自从遇到柏良佑开始,她睡眠质量明显下降,去医院拿过一次药。

也许她的胜算在关雎,在柏良佑不在的这段时间,关虫对关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让关雎有点害怕,妈妈以前虽然很少凶她,但是对她还算是严格的,但是妈妈现在对她突然这么好,是不是要把她给爸爸。

小孩子的心格外敏感,这是关虫最初没有意识到的,但是她买了关雎最爱的蛋糕她都不为所动,不再闹着吃零食,也不和关虫抢电视或者电脑玩。

这让关虫有点失望,难道从女儿这里下手也是行不通的吗。

关虫受刺激了,被生活这种随时改变而恐慌,这五年来她过得自由且散漫,突然神经绷紧,不知道哪儿天这根线就突然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