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苏台新,乃是严棣的老部下,性子向来直率,不像其他人,明明满肚子疑问,却考虑半天还不敢直言探询。

自从小灰发现严棣的攻势越发猛烈,危机感猛增,只要清醒时候就黏在秦悠悠身边不肯稍离。

它虽然一直自称智者,但圣音八哥与它意外得到的另一半血统中的能力,它能发挥的只是非常微末的一点点,它又怎么敢拿自己都完全不确定的事去左右秦悠悠的选择呢?

“怎么会,你怎么会还没死?”那男人见独角龙居然还活着,顿时惊住了,满眼的不敢置信,难道还是失败了?

“昨夜?”秦悠悠用力回想,可惜所有记忆终止于马车上她倒在严棣怀里昏睡过去那一刻。

大嘴心中一突:这家伙还真能抓住重点!嘴上“嘎嘎”笑两声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

所有人都没注意百宜娇眼里闪过的水光……

严棣却出乎意料的爽快:“不介意。”

其实在场人人皆知,这颐亲王分明是仗着彩丝坊无人敢拦他,硬闯进来的。

“我前些天已经请梁令去准备了,他说今天就可以把零件材料送到,大概十天左右可以赶制出来。”秦悠悠扁扁嘴巴道。

圣平亲王是真真正正的天潢贵胄,相月国除了皇帝太后之外最顶尖的权贵人物,忠勇侯平日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眼见王府的人对何满子恭敬又客气,不免对他高看几分。

如果不是秦悠悠身边还有杜韦娘与两名侍女,料想这种情形下她不会与别的男子有什么苟且之事,严棣可能会一言不发先动手把那个胆敢碰他的女人的家伙打杀了再。

皇帝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永乐带回来的这个女子,真是好威风、好气魄。”那神情语气绝非赞美。

秦悠悠也不好过,肩膀被她触及的地方一阵隐隐作痛,还好她不及施力就被自己发出的暗器逼退,否则估计好段时间手臂活动都会受影响。

秦悠悠一脸莫名地看了她们一眼,恍然道:“哦!你们是来帮忙干活的,我这里不需要人,你们找梁公公安排吧。”

秦悠悠被他看得心虚,讷讷道:“你不会想当我的义父吧……没有这么占人便宜的,你都没比我大多少……”

“向伯伯,你真的没办法吗?”秦悠悠很无奈,严棣确实知道解除化元丹药性的方法,也毫不隐瞒地对她说过,但是她不是严氏皇族的人,根本进不了皇族禁地,就算严棣有办法蘀她解决问题,她也要欠下老大一笔人情债。

严棣慢慢抬起头向着王府大门那边,吐出四个凉冰冰的字:“大胆无礼!”一字一顿,恍如四支利剑划破虚空向着暴吼发出的方向激射而去。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叮嘱道:“昨日姑娘给你的单子上的食物多是蘀那两只灵兽准备的,你别蘀王爷省钱,把姑娘哄好了要紧,这张单子上的东西是给姑娘补身,她瘦瘦弱弱的模样儿,将来怎么蘀王爷生儿育女?你快些把单子上的东西买齐送到厨房去,最多两三个月,我就能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秦悠悠就这么威武了片刻,马上很识时务地低头认怂。

严棣冷冷扫了眼缩在秦悠悠怀里正偷偷向他龇牙咧嘴瞪眼的小灰,道:“你身上那点钱莫非就够它吃了?”

不过在她眼中处处是破绽,她就算如今功力全失,只要能够搞定守门的老卓,照样可以畅行无阻,从进入库房到完全破解所有机关,她确实只花了不到两刻钟。

“嗯,宝库建成至今,进去过的加上你就五个,要一一记住并不难。”严棣看透她的心思,不过也没有点破。看着小丫头郁闷的模样,让他心情大好。

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严棣却还是因为她虚假的关心消了火气,不过语气仍是冷森森的:“荷塘里的九子玉瓣是给你养身疗伤用的,它们再吃,本王只好把它们炖了让你补身。”

太后哼道:“就他那张阎王脸都没把人家姑娘吓走,本宫哪有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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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啊!后来你还救了乔木查山寨所有人的性命……喝!这里是圣平亲王府?!”大嘴回想起当初秦悠悠跟它说过的往事,顿时恍然大悟。

梁令见秦悠悠盯着池子里的荷花,笑着介绍道:“这是主人路上特地传信吩咐府中的药师移植到这儿来的,说是这香气日日闻着对姑娘身体有好处。”

严棣的手掌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严严实实将她的手包裹住,不紧但也绝不是她可以挣脱的。

“可以。到了子夜城,能工巧匠多的是。信可要我命人替你送到奉神教去?”

驻云飞回过神来欢呼一声,跑上两步一口把妖丹咬住吞下。

“你认得出十二郎?”严棣的声音忽然在秦悠悠耳边响起。

秦悠悠还在生闷气,迟迟没有反应。严棣十分直接地一手握起她纤细的手腕,替她把起脉来。

普通的就是五官形状对称正常,都长在该长的地方,有特色的就例如夜如年脸上那条大刀疤,梁令的白眉白发。妖怪恩公那张面瘫脸其实也算,可是他身边好几个身材高大又同样面瘫的属下,如果穿着差不多的衣服站在一起,她就有些分不清了。

文风盛年纪比她大得多,她就算机关术不如对方也是十分寻常的事,一点儿不丢脸,相反,把她与文风盛相比较,其实已经是高估她的实力了,毕竟文风盛出身第一机关世家,又是连她师父都赞誉有加的人。

小灰又惊又气,大叫起来:“我要悠悠,你放我下来!”

莫非是她看起来很小很惹人怜爱?让他想起他的妹妹或者其他女性亲属,所以爱屋及乌?

它这一问,秦悠悠才醒起自己都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

“文家?怎么回事?”秦悠悠又是诧异又是着急。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对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很感兴趣,又或者没见过麦秆草叶织的箩筐玩偶觉得很新奇?”语气是平淡无味,语意是充满讥诮轻蔑的。

看到站在月光下孤孤单单一脸落寞的秦悠悠,他忽然感到很不舒服,想把她难过的神情全部抹走,想看她恢复那副狡黠任性却假装乖巧柔弱的有趣模样。

秦悠悠合紧嘴巴,不再说话了。

秦悠悠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拦住严棣道:“我可以自己来!”

万一风归云思前想后发现什么漏洞,不肯上当,那更是糟了个大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