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丫鬟摇头,孱弱的身体,摇晃得愈加厉害,眼见着就要摔倒一旁,青衣仆从眼疾手快地扶住,待她站稳后,立时尴尬撤手。

楚华容和轩辕珏同一时刻抬眸,便见屋顶漏缺处,两双熟悉的惊愕的眼眸。

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窗柩前的小桌上,几朵紫色的胭脂花有序地插在红瓷花瓶里,安静绽放。再往外,是灰暗的天空。

也不知飞荷如何理解他口中的异常情况,却能察觉出这话问得过了,而主子的事,多言为过。

一定是她看错了。

干脆利落的吩咐,十分的不负责任。那清丽的容颜更是一片洒脱无谓,对那昂贵聘礼一丝重视也无。

“怎么了?”男子傻愣住。

种种心思,不一而足,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迈步,止步,后退。

姐妹情分?

楚华容亦仰慕四皇子。

只见他几步跟上楚华容的脚步,银丝修边的月牙锦袍微微轻轻晃动,在偶有阳光的回廊上,熠熠闪烁。

楚华容皱着眉头,低头扫视自己的一身装扮,清净利落,毫无女气可言,至于脸上的妆容,她绝对信的过自己的易容术。

直到——

“老爷,这是天大的喜事,为何老爷不见欣喜?”一个进来正得荣宠的青衣侍妾多言。而先前被怀疑给楚相戴绿帽的李姨娘,孤零零地站在全部侍妾的后头,心若死灰。

还是我找你很久了?

问题二的解释。

楚相脸色微僵。

“或是刺客或是小贼,扬儿所说属实,绝无隐瞒。爹是信任外人还是信任扬儿,随爹想法,扬儿绝不多言一句,亦不会埋怨爹。只不若,容儿受了如此大的惊吓,爹竟问都不问一句,比之外人还不如,实在令扬儿心寒。”

微弱的火光,照不清楚华扬此刻的表情,楚华容却能想象他的无奈和悲伤。

夜风习习,数移影动。

楚华扬也是疑惑。

瞬间,岐凌觉得自己过早放心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那月牙锦袍的男子,已经徐然步出房门,周身萦绕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令岐凌吞到嘴的劝告,不敢再多说一句,隔了几步,他垂头恭敬应声:“属下这就去办。”

主子去东泽,是为了学习治水的方法;主子让他对那三股势力下手,是为了报复;主子让小城千里赶来,是为了解救四皇子……主子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和理由的,那么这一次,主子这样执着于一个男孩,又是为了什么?

失落了一下,轩辕祺开口告辞。

话未完,就见小娃娃在那已经令人不忍直视的烧饼上一阵乱揉,揉一下,撵一下,撵一下,揉一下,偶尔还用力咬了一口,双腮不断鼓动,仿佛跟烧饼有仇似的。守卫咽下想问的话,只傻傻地看着小娃娃滑稽可爱的举动。

“亦是对手。”陆雨笙不假思索。

今早出宫时,他还跟四皇兄作别。

“当然。”

“阿容?”

斯——

楚华容眼皮一动,深深地看了眼陆皇后。在发现对方的眼底,是真心的认同,不由更是意外。这陆皇后,到底在搞什么鬼?

秦卿咬唇。

“楚姐姐是否不喜与人亲昵,方才才拒绝铃儿的?若是如此,方才是铃儿失礼,姐姐不必介怀……”

楚相冷着脸,没空纠正她无理的称呼,再一次强调:“皇后的赏花宴,你不仅要去,更要……”

楚华容眼皮一动,赞赏道:“有进步。”

轩辕帝气息紧促,脸色涨红。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人留言骂作蠢货!而他引以为傲的皇宫守卫,竟还是让人来去自如,讽刺,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楚华容拒绝。比起面对楚贵妃的娇言软语,她更喜欢这样干站着。

“小言子。”

“安公公,宫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又一拨的御林军踏步跑过,靠近安公公的一名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安公公的脸色,忍不住发问。

“……罗源县水涝一事,与其堵,不如疏……罗源县虽属穷乡僻壤,亦是皇朝之土,皇朝不可不顾;百姓受灾无以为继,皇朝开仓赈粮,责无旁贷……须知百姓兴,则皇朝荣;百姓死,则皇朝亡……”

场面安静,久久无人站出。

“皇后。”

楚贵妃不解。

他说的哪里不对了?

楚华容勾唇,用这个理由探路,光明正大。

帝王的赐婚,即便是最为合适的门当户对,都会暗藏心机。更何况是现在昶王府跟相府,这两个顶级世家。

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一队人马在整齐划一碟甲军队护航下,缓缓逼近。

清润的声音,带着了然通透的色彩,“那就是,你是为了我的容儿。你在为我的容儿报仇!”

气氛死寂。

“……不顾身体的伤,顽固地跪在上书房门口,请求帝王收回口谕。”

是他连累他了。

马车中的人没有发令,围观的上百名暗卫死士屏息待命,待命的空隙,诧异地盯着人群中那娇小瘦弱的身影翻飞舞动,其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撂倒。

而一路走来,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皇朝唯一的王归朝一事。

“蛇蝎美人,说的就是陆小姐!”

低头观察楚华容的脸色,见她一脸笃定,似乎肯定他会点头一般。轩辕珏抿唇无奈,“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

要他命之人,从来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若非她是他心中之人,若非想与她多接触,若非想让她与他和睦相处,他岂会答应这般荒唐之事?

解决了心中所想,楚华容耸肩,半是玩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若你不答应,我只能跟楚相一起对付你了。届时,你只会死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