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珏表情亦是微僵。
心中激越不能与人言,轩辕珏薄唇微抿,片刻无言。只忧心一开口,便泄露了心中的激越,令她察觉到不对劲,随后诸多防备。
日渐隐没,天空渐暗。
不待飞荷回话,绿衣婢女自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自言自语道:“嗯,该是姐姐看错了,那人定不是小姐……”
管家亦是怔住,反应过来楚华容在说什么后,躬身为难道:“大小姐,这恐怕不合礼数。”
“哪里会错?!”被质疑了,先前话的瘦猴男子不满,咧着大嘴巴肯定道:“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当时还多亏了陆小姐出面劝和,事情才解决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大美人,笑容柔得跟水一样……”
“什么意料之外?”楚华扬出口问道。
话音落后,她未再瞧管家尴尬的脸色,轻轻抬头看了眼高门,朱唇紧咬,不知如何抉择。
她亦没忘记,她入丞相府的当晚,是楚婉儿在一旁添油加醋。
“笙儿莫再说类似的话。现在仅有姑姑与你爷爷听到还好。倘若被有心人听到,流传出去,就算本宫是皇后,也保不住你!”
楚华容耸肩,没有拒绝。
刚才的交手,她便能从轩辕珏偶尔避让的动作感觉他对她的好感,看到他阻止小萌娃的举动后,她更加肯定,轩辕珏不会伤害她,最起码现在不会。是以即便对方人数增加,她没有拼尽全力逃走,而是坐在一旁看戏。
“不必进来。”
“多谢孙公公提点,孙公公慢走。”
一念间,千番想法逐一闪过,各有千秋,轩辕珏竟不知如何选取。一时间,向来稳若泰山的昶王,竟似初遇心中佳人般,脸颊微热,慌乱得手脚无措。
以文文中轩辕帝的表现,明显是要保住自己的江山,而上述三个皇子也将是夺位的核心人物。这就造就了四龙夺一位的态势。
楚华扬轻轻一笑,讽刺道:“既不是为保护容儿,爹就不必纠结是刺客或是小贼了。左右,对方针对的都只是容儿。扬儿保证,不论是刺客或是小贼,均与爹无干,爹定能安枕无忧。”
楚相满意地点点头,只是那份满意,在看到脸色漠然的楚华扬时,又立刻冷了下来,不悦地斥责:“扬儿,刺客就刺客,小贼就小贼。你故意说轻了事实,是不是想隐瞒什么?!”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能让人自甘奉上自尊和荣誉,任人践踏,为情敌铺路?
“话虽如此,但该念的恩情,姐姐也是不会落下的。”陆雨笙虽没有将楚婉儿的话当真,却也是顺着说了下去。
“那就晾着吧。她爱留便留,不必理会。”
日落月升。
若说不是报复……
轩辕祺脸色黯然。
四皇子府,雕檐画柱,假山美景,丝毫吸引不起小娃娃的注意,小小的身子背着与他同高的大药箱,紧跟在黑衣总管后面,亦步亦趋。而那个既是食物又是泄愤工具的烧饼,早已被他丢回药箱了。
“朝中对手。”
短暂的休息和大力地喘息过后,小童已经能够完整地回话,当下紧张兮兮道:“主子遇刺中毒,昏迷不醒。皇上召了宫中所有的御医,但……”
不能忍受,又偏得忍受。
“楚华容!”
听到这句话,再观那轩辕祺的表情,一旁沉默看戏的陆皇后轻轻咳了一声,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李嬷嬷立即搁下手中的托盘,绕到皇后身后帮她顺气。
陆皇后细长的眸光从每个人的脸上轻轻扫过,随后端着笑容问了一句:“大家以为如何?”
楚华容嘴一抽,简单地回了句:“好看。”
花龄少女听言,喜上眉梢,只听她声如玉珠落盘,清脆道:“铃儿姓韩,家父是符节令丞,官从三品……”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屋内的两人瞬间抬头,望向门口,只见楚相龙行虎步,迅速踏入房内。
楚华扬尴尬。一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女人这样夸,他实在自豪不起来。但事实如此,他又无法辩驳。恼怒也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失败。
闭眼压抑许久,却依旧压制不住心中勃发的怒意。轩辕帝搁在龙椅扶手上的宽厚手掌,遽然拍案而起。
人群中,秦卿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苍白着脸从人群中走出,向楚华容走去。
棋差一招,他先前的出声,就代表了他们认识。
无辜被踹,小太监一个瑟缩,不敢发怒,反而腆着脸谄笑:“是是是。”
月色渐明。
一直未曾开口的楚贵妃及时起身,朝着轩辕帝福了一礼,解释道:“宴前容儿身体忽然不适,臣妾便做主,让她在臣妾的楚仪宫歇息一时半会儿,想着……”
当下齐齐起身,原地跪拜高呼,“圣上英明——”
两人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楚贵妃不疑有他,只是惊了一下,随即担忧道:“容儿可是难受得紧?要不,姑姑寻太医前来诊治?”
陆将军咧嘴大笑。
楚华扬脸色复杂:“你想做什么?”
耳边楚华扬喋喋不休的赞美之词接连不断涌入,却全无一丝利弊分析,显然全部停留在她问题的表面,停留在她之所以配不上昶王的剖释。
楚华容终于看清军队护卫的中心——
楚华容勾唇,“我很好奇,若是我没回来,你最后打算怎么收场?”
良久,楚华扬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梁萧皱眉,不耐烦说出了最开始的猜测:“你想把这身体要回去?”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月牙伤疤,暗自皱眉。楚华扬对上轩辕禛,如无意外,应该是要替前身出气,而那所谓的为前身抗旨拒婚,依照楚华扬那护妹的样子,其目的也必然是为了保护前身。
算了?
梁萧眉目冷凝。赤手空拳,却能够杀人无声。
梁萧喝了口只能用来解渴的茶水。唇角微扯,若不是他提议开设的科考只是尚为模糊分科取士令,而不是科学系统的科举制,她都要怀疑,他跟她是同类人。
“楚大小姐做得好。”
“对对,这个不听,换一个换一个——”
楚相脸色不愉。先前他来时,她未出声问候,他已忍住不责备了,怎知她竟变本加厉,言行无状!
楚华容耸肩,充耳不闻。清丽的眉眼,俱是不耐烦。
与其回去听他们废话一通,还不如睡觉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