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尘无语个,一边调集气息给不小心听到敏感词的竞易渡上封印,一边不动声色道:“您也千万别误会,真心没怀疑你的意思……所以之前我在另一间屋里试图感知施术者的存在却失败了,还差点儿被对方的结界所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有人发布假消息,将几位成年的皇子甚至皇上,全部召集在了懿王府清影居里,并且根据刚刚在元神里感知到的情形,萧宁、萧峥三人组、皇帝三方收到的消息内容应该是不一样的。

冬雷震震,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呢。雨尘眉心紧锁,心底隐隐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而后便揣着这股不安,心神不宁地迎来了除夕之夜。

雨尘一惊,连忙急走过去将刘氏扶起来,令她坐回凳子上缓了一会儿。观其神色,再以神识探之,才知她之所以如此虚弱,身体上的劳累只是一部分,焦虑过度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萧宇瘪着嘴,小心翼翼地申辩:“当时蒙着脸,应该,没看清?”

雨尘本以为,收权一事作为太子遇刺的后续,对她,甚至对整个懿王府来说都是无关自身的一段小插曲。却没想到由这事儿衍生出的后果,先是连累到了萧清,后间接连累到了她。

听到萧宇说“三皇兄身份特殊,便由我来亲自查问”,刚迈出去两步的雨尘身子微顿,回头对萧宁投去两道万分同情的目光,以及无比悲壮的两个字:“节哀!”

国字脸目送着两人走出去几步,兀自有些失神,面上不知觉也浮现几分神色赧然,心说皇家特供的粮食就是养眼啊,我等怎么就没看出那少妇神色有哪些个“十分可疑”?!

一连串的疑问,等来的却是竞易的沉默。雨尘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竞易终于忍不住怒吼:“玛丽隔壁!老娘被你封印着呢!”

正是因为出身民间,凌妃才没有像正统的大家闺秀那样一板一眼的吧,就连教育出来的儿子萧清也那么随性。不过,想起那天在懿王府那片荒园边上,与臻氏一同探讨秦氏风波,臻氏那句“这也是凌妃的意思”,雨尘心底不禁生出几分厌恶来,觉得这凌妃,也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明明被鄙视了,却不知为何,想通这一层后雨尘的心反而安定下来。虽然摸不准这家伙的底细,可说到底也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就算真是系统bug,这种高像素的结界也不可能维持到明天早上吧?!

身后的雨尘抓紧时间补刀:“比如俩人儿之前一起逛青楼的时候谁抢了谁的预约,谁替谁多付了一次帐之类的。”

女人,话题与话题之间敢不敢加个过渡?!

要知道现在天庭竞争有多激烈,多少人拼死拼活甚至不惜采用各种“辅助手段”打压竞争对手,为的就是捧上正式编制这个铁饭碗,这家伙居然主动辞职?!当自己是富二代不缺这口饭吃,还是叛逆期没过在这儿耍个性呢?!

女子听了反而淡定了,深呼吸了两下虚弱地问:“什么时候?”

女子无限鄙视地飞个白眼儿,“当时负责甄选的其中一位嬷嬷被你吓疯掉,场面一度失去控制你是知道的,之前已经出来结果的那些待选秀女倒还好说,剩下连我在内的四个直接被遗忘,莫名其妙就被刷下来了。”

雨尘怔怔望着臻氏,这个完全沉浸在自己一手打造的伟大母爱世界里的疯女人,还在絮絮向她讲述着当初对付张氏的各种手段,可她完全听不清了,只觉得疯女人的五官开始变的扭曲,最终幻化成了一头面目狰狞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警告她,谁敢挡萧霖的路,谁就必须死。

其实雨尘从一开始提及秦氏到现在,看刘氏全程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只是个被臻氏拉来做台阶的局外人,所谓“排除法”,不过是把臻氏再往死胡同里逼一逼,好奇她会如何反驳罢了。

雨尘应了声挥手打发下去,将将坐直身子,臻氏、刘氏二人站在屋檐底下低头在衣服上氆氇几下,弹掉落在上面的雪花,前脚后脚地进了屋。

真是这样的话萧清还真是可怜,刚刚洗白了一个“丑妻”,又被抓了“红杏”的尾巴,叹气。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孩子不像心机这么深远的人。继续打听,发现他背后果然另有“高人”指点。

这是竞易第一次与她意见发生分歧。之前虽然寄住在雨尘身上,却一直是靠郁霖跃的玉佩滋养着,除了偶尔在雨尘照顾不到的地方出来帮点儿小忙,比如凌华宫外为她挡箭那次,其余都是自我封印状态,对她的私事一律不予过问全文阅读。

臻氏松一口气的同时重新坐好,目光落到雨尘身上,思索道:“已经这时辰了,再把秦妹妹叫过来怕也只能干瞪着一桌子残羹冷炙徒增伤感,没的更加让爷扫兴。不如让蒋妹妹到厨房拿些月饼和水果亲自去走一趟,一来代为传达爷的体恤,二来,也可借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

后来场面有些混乱,回去的时候没来得及取回簪子。再后来,秦氏被禁足,落雨阁风平浪静的,自己忙于修炼也就把这茬给忘了。失误啊失误。

说着示意雨尘单独向凌妃行了一整套叩拜大礼,又将凌妃请到正位上,让雨尘敬茶。

这也可以解释当时阵内有那么多灵,为何只有竞易能够挣脱出来:一方面她与成?的气息相互加强,更重要的是她能比其它灵更优先、更敏锐的感知到这种加强的信号,并据此找到最合适的挣脱机会。

草草打发了宾客,萧清一路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落雨阁,进了屋,走到雨尘的卧房外正要推门,却听里面“啊——”的响起一声惊叫,确切地说应该是惨叫,是个女声,并且听上去不像雨尘的,通过排除法可知应是这里唯一的丫鬟秀娟。被这叫声震的有些晃神,萧清一愣过后正待进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房门突然打开,秀娟从里面跌撞着冲了出来。

萧宇双目充血地扑上来,萧清正要上前护住,却被雨尘一手拨开,紧接着一个看似随意的闪身躲了过去,对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的萧宇冷飕飕地甩了句“不用谢”,便扯了扯萧清的袖子,“我还有些细节需要准备,得先走开一会儿。”

刘氏跟着附和几句,秦氏却瞥眼看向雨尘身后的秀娟,“她不认路,跟着伺候的那个也瞎了吗?”

看来她并不知道萧清刚来这里的心情其实是很愉快的,此时的不痛快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萧清一口闷气噎在喉咙里,化作一声低哼,“我没什么不痛快,就是见这些东西让你不痛快,弄的我也跟着不痛快,倒不如全部扔了痛快。”

被结界笼罩起来的一片半空中划过一道爽朗中透着明显幸灾乐祸的笑声,白衣男子转眼落在雨尘跟前,双臂重新做交叉状,一边肩膀倚住石头,斜着身子居高临下地叹道:“好久不见,小师妹的废柴指数再创新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