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怎么了解,但那种纯净的力量绝不该是一位普通能力者能够拥有的,再说,容檀……冠的容姓。程泊舟心中思量片刻,终是把念头抛去脑后。算了,这都是滕家的家务事,与他无干。

见四下无人,程泊舟拿出绘有血地图的黄表纸,另外两人惊讶地现地图上多出了三个小小的红色圆点,正位于地图的左下角。“这是我们?”滕青鸾好奇询问,她从程泊舟手中拿过纸张,倒退着走了两步,果然见到其中一个圆点向反方向移动:“这太有趣了,原来你在我们手掌上画的符有这个作用啊。”

“也不是不信任。”滕青鸾的笑容里罕见地掺了些无可奈何:“只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吧。我和哥哥都对家主的位置没有半点兴趣,但他人不是我们肚里的蛔虫,不可能完全清楚我们的想法。很多时候在利益面前,真心也能被扭曲成恶意,这种情况屡见不鲜。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爱人做出来的哪怕是毒药也能被主观美化成琼浆玉液?

“我知道,因为我也不喜欢。”淡淡一笑,容檀没有多说:“你去吧,我答应你,不会轻易置自己于险地。”

热腾腾的桂花粥并一碟清爽不腻的小菜下肚,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反正滕青鸾确实感到舒服许多,下床到院里走了几步呼吸新鲜空气,她不是很放心地又问了一遍:“大哥那边真的没出事?”

“抱歉,这件事无可奉告。”叶先生板起脸,抗拒的态度压根掩盖不住:“假如你们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么现在可以离开了,我们没什么可以告知的。”

既然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而如果是他杀,那么案件性质就分外恶劣了。

这话说的十分直白,滕行椻沉默了一会,才道:“君墨放心,你叔我虽没什么能耐,但这点事还是能祝你一臂之力的。不过老二那老家伙……”忆及那和自己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不对盘的二房当家滕行栩,滕行椻不甚明显地皱了下眉:“侄儿你若是信他,那我也没别的意见。”

回头扫了眼房中其他人,滕君墨道:“你们,出去。”

最后轮到五房。

意识回归身体,青年往后一仰,靠入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某人的怀抱。“八角那不听话的小坏蛋去n市了。”他叹息着说,无法掩去声音里的忧虑。“那小家伙机灵得很,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危险中的。檀檀,不要总把它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你要学着多信任它一点。”

“两位少爷都是好孩子。”他忽然开口道,语带叹息:“日后,滕家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泊舟和常春手里。那东西已掀不起风浪,当做寻路犬还算有点用处。只要能将剩下的封印全部加固一次,那么暂时我们便无需忧心了。”滕君墨说着,把容檀往前拉了点,让青年与自己并肩而行。

想家的念头愈强烈,小狐狸感受着阳光拂过皮毛的温暖,不知怎的,那水晶似漂亮通透的眼里,溢出两滴圆滚滚的泪珠。下一秒,他被一双手抱了起来,身子陷入了柔软还带着点儿馨香的怀抱。

滕Boss轻抚他的脸颊,笑而不语。

邀请函在五月的头天就相继送去了四大分家,收件人是那些个与滕君墨同辈的少爷小姐们,然后在之后两天内一封不漏的收到了“届时定会出席”的回函。毕竟是嫡子的生辰,不管他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点面子都不可能不给。

“父亲,这种事您无需担心。”

这么稍一耽搁,后面传来滕君墨的厉喝:“檀檀,躲开!”

此等惨状震得其他人脸色更是惨白,几与死人无异。

滕君墨眉目沉凝:“即被称作荒兽,又如何能是简单货色。”

“不。”滕君墨神色平静的回答:“特训到今天已经结束,他这会儿正在听涛阁休息,这些日子体力透支得厉害,我便想着让他多睡会。”滕峰赞同地点头,继而感慨:“想不到那孩子能在你手上撑过一个月,看起来温温淡淡的性子,骨子里倒是承了十分他母亲的倔强。”

有四阿修罗王——婆稚阿修罗王、佉罗骞驮阿修罗王、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罗睺阿修罗王,各与若干百千眷属俱。

然而这还不够,Boss定下的目标是,他必须在撑过二十分钟的条件下给他留下伤口。

“火球的数量和度每天都会增加,先提醒一句,这些可不是徒有外表耍着玩的,虽然我降低了温度,但你若是没躲过,照样会受伤。”

“嗯哼,所以呢?”

“嗯?”摆出最无辜最茫然最纯良的表情,容檀笑看他:“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为什么要让小谨压倒你?话说你们两个已经进展到本垒阶段了吗?”

“自我接手行动组后,处理过最严重的一桩案件,是在五年前。一只厉鬼害死了整栋楼共三十多名住户,无处可去被束缚在原地的冤魂整夜整夜地哭喊,但凡踏入那栋楼的活人都会受到不良影响,轻则疯癫重则致死。泊舟花了三天三夜才度完那些亡灵,那是十多年来记录在案的规模最大的一次伤亡事件。”

“什么都没看,呆而已。”容檀恹恹的说,把椅背放低,身子往下滑了滑,好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他最讨厌这种忧郁的阴天,云迷雾锁见不到阳光,半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先,手机不见了,估计是在落水那会从口袋里掉了出去,回头去找貌似不大现实;其次,钱包湿透了,钞票全都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意味着,他既没法打电话求助,也没法叫出租车,而这个点有没有公交能做,所以只能靠双腿走回宾馆。

他让常春和程泊舟留守,常春嗅觉灵敏,可以遁着魔物遗留下的气息一路追寻,而泊舟心思细腻,在狼崽子的固定搭档出任务期间,可以由他来补缺。

那日在嘉年华短暂会面,卢锐涛给他的印象是个性格开朗的大男孩,应该是才踏出校门不久的应届生,身上还看不到被社会打磨的痕迹。然而今日再见,整个人疲惫不已,温暖阳光的气质蒙了层阴霾,使他看起来分外阴郁。卢某人落座,见了容檀微惊:“你……我们上次见过。”

三人今晚留宿木棺村,挑了村头一户有两间卧室的屋子,滕君墨和程泊舟一人一间,而毛多体积大不畏寒的狼童鞋则睡在前堂。滕君墨刚躺下没多久,门被人“咚咚咚”敲响了:“老大,我能进去吗?”

“只有尸体?没有别的东西?”

“如你所愿。”

异象持续了约五分钟,接着便如流水般消逝了,滕君墨拂开容檀的额,不出所料地看到那莲花纹记愈深刻,好似玉石直接嵌入肌肤。

“哦,你如果说自己想去他肯定会答应的。那我先挂了,你到时候短信知会我就行。”

走走停停逛过几家猜灯谜的小铺,赢回一盏十分漂亮的宫灯,两人不知不觉行到河边,大大小小的船只漂浮在水面,倒映着粼粼波光,构成一幅画舫凌波、桨声灯影的美景。找了个人群相对疏散的角落坐下,容檀吃完最后一个元宵,笑问:“感觉挺不错的,对吧?”

长时间的辗转和逐年累积的恨意早已消磨光了人偶本身的意志,唯一存于记忆中的仅有那个让她生前死后都刻骨铭心的名字,而其他关于过去的回忆,或许在很多年前就化为尘埃,散落在岁月长河奔流不息的波涛中,再难寻觅。因而无论周远如何询问,回应他的永远只有那两个字——

“嗯,生理期,衣服弄脏了就给换了。”

滕君墨瞧着眼前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小模样,那肌肤莹润生光,心中愈喜爱,忍不住还想调戏,奈何去厕所解决完个人问题的周远这会儿冒了出来,滕Boss不悦地蹙眉,于是某被贴上“不识相”标签的倒霉孩纸莫名打了个寒颤。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