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认真考虑将茶屋搬去a市,但这事也不能一蹴而就。不管是店面的盘让还是房屋的出租,都需要时间来慢慢安排,急不得。想来有那串沉香木佛珠庇护,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容檀看了眼左腕,再看看紧盯着自己不放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林佩,皱了皱眉,试探性的伸手去抓不远处的人。粗哑的吼声爆在皮肤相触之后,林佩挣扎着低吼,眼中凶光毕露,脸上浮现出隐隐的黑气。容檀直觉不妙,未及反应,侧颈已然被扇了一爪,虽然没破皮,但却痛得厉害,像在被火烧灼。

房子是双层复式结构,一楼是客厅、餐厅及厨房,二楼是主人起居室及两间客房,外带一个小型健身室。房屋的整体装修风格十分简约,色彩以冷色调为主,棕红的实木地板稍微中和了冷清的氛围。

那些绒毛似的荧光在悄然渗入容檀的肌理,不动声色地改造着他的体质。

“说得好。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又过了五分钟,程泊舟收工,他表情颇为困惑的走到容檀面前,皱眉瞧了他好一会,才道:“梅树中领头的那位,要你去和她们说。”

滕君墨的听涛阁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景致雍容大气。每当行到此处,无论来客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拿出自己最好的仪态,哪怕是大大咧咧的左小书也不能避免。阁中主人坐在屋旁的小敞亭中,身着一袭玄色镶边鸦青色素面唐装,尊荣气质一览无余,三人看得均有些愣怔。

那孩子不知了什么疯,把自个女友给开膛破肚了,还生生把那些个身体器官给吃进了肚里。

“至于你……我们都低估了滕家血脉的顽强霸道,虽然换血使血脉变得稀薄,你没有天赋异能,但你却继承了另外一个特性。”说到这,滕峰停了下来,“小檀,能告诉舅舅你额头上花纹的来历吗?”

他端详许久,屋外风声大作,木制窗框在风中出“咣咣”的轻响,尖锐的呼啸仿若离弦之箭,似乎下一秒就会破空而来。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定义的话,那便是天之骄子。

“是吗,那就好。”滕峰稍感欣慰,他一直想知道小妹是否后悔舍弃了滕二小姐的身份,现在看来,应是没有的。

很……可爱。这样想着,滕君墨唇边扬起不易觉察的弧度,淡化了潜伏在眉眼间的锐利。

但是……但是!

唇边弯出礼节性的笑容,“小檀,我真的挺喜欢你,可惜……”西装男无奈的耸耸肩,“那么,我告辞了。今天的一切请别介意,希望日后还能交个朋友。”说完,他不再多做停留,很是潇洒的推门而出,从那利落的动作中看不到一丝因告白被拒而起的沮丧。

小吊兰的这些知识都是在它尚为种子时从其他的植物那儿学来的,容檀不由啧啧称奇,他觉得自己似乎窥得了另一个世界的冰山一角,从那其中倾泻出一线风华,于是眼中所有的事物都仿佛因此而焕了截然不同的光彩。这种新奇的感受,非常难以形容。

“没有,我的交际圈并不大,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茶屋的三位店员,至于那些前来消费的客人,我从未深交,所以并不了解。”

依旧摇头:“老板,你应该也有察觉到,稻草他看起来挺活泼,但其实戒心还蛮重的。虽然经常和我们八卦来八卦去,可却很少提及自身的事。人嘛,难免有那么一两桩不愿回的过往,所以我和小谨也就没当回事。早知道,哪怕被他叫八婆也该多嘴一句的。”阿猫懊恼道。

好整以暇地嗅了嗅薰衣草淡雅馥郁的清香,容檀耸肩:“没有遇到前,一切都是空谈。要知道,我们最终爱上的,不见得会是一直以来喜欢的那种。而等爱上了,品味说不定也会为之改变。所以,这个问题等我生命中的那个人出现之后再给你答案吧。”

有时评判一家娱乐中心的档次,单从细节方面就能窥得一二。不管是工作人员的素质,还是洗手间的卫生标准,这家kTV都能得高分。容檀在镜前接了捧凉水拭面,忽然耳朵微动,听到了些少儿不宜的动静。这段时日来拜额上莲花所赐,他愈耳聪目明,因此就算是刻意压制的喘息,也清晰得如在耳畔。

清醒过来时,已值日暮时分。

滕君墨的名字取的书香气十足,却和他本身的气场不大相符。这人相貌生得极好,不同于容檀略显柔和的温雅秀致,而是种刀削般的英挺俊美,如一柄出鞘利刃,气势刚强。尤其是那双眼,锋锐如刃,看人的目光中总是隐含着某种沉厚的压力,胆子小点的估计都不大敢与他对视。

“你……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阿枫随意颔:“paradisesounds的洗手间。”他这么一说容檀就想起来了,连带着回忆起的还有某些暧昧画面。“那么,你有什么问题?”

谈到正事,青年收敛心思,面色一整:“12月12号那天,你是不是见过一个拿着邀请卡的男生?”大致描述了稻草的长相,他等着阿枫的回答。

“哦,如果是关于那个小男孩,我很遗憾,他还活着吗?”

“……当然。”对他漠然的态度感到不满,容檀语气颇为僵硬。

“怎么,小朋友,不高兴了?”阿枫懒懒地撑着下巴,“谢辰说你是滕公子的人,那对我们的身份理当略知一二,何必因此不悦?换个角度来想便清楚了,你吃红烧肉吃牛排的时候,会关心提供原材料的动物的死活吗?”

“……==|||”容檀被问住了,无言以对。他揉了揉眉心:“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些。”

“小孩子想问题不周全是可以原谅的。”

看着阿枫那张顶多二十五六的脸,再听他左一句小朋友右一句小孩子,那感觉别提多别扭了。只是想到表哥家那只长着张正太脸实际年龄却百岁的犬妖,容檀选择性地忽略了房中两人的真实年纪:“稻草自从那晚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你之后还和他见过面吗?”

“并没有。你说的奇怪是指?”

“他好像……”容弟弟斟酌着用词:“嗯,该怎么说,他原本对一个女孩很有好感,可是最近却突然转了性子,像是迷恋上了别的什么人,这转变也太快了。”

“噗。”话音刚落,旁边的谢辰就乐出了声,容檀和阿枫齐齐转头看他。顶着两人的目光,男人忍笑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你想问的就是这个。放宽心,出不了大问题,你那朋友不过是一时被蛊惑了而已,再过个几天自然而然就会恢复正常的。”

“能告诉我原因吗?”

“啊,这个。”谢辰扶了下眼镜:“我这么和你说吧,阿枫进食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露出原身,那对普通人类来说是种完全没法抵抗的诱惑,不过因为没有刻意施展的缘故在里头,所以效果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说着他看向阿枫:“我说的没错吧?”

男子表情淡漠地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想你们该离开了。”谢辰没把这毫不客气的逐客令放在心上,但容檀脸皮没他厚,主人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自己当然不能赖着不走,况且想了解的事都已得到了解答,他原本吊起的心也落回原地。“今天打扰了,占用了你的时间我很抱歉,那么我先告辞。”

见容檀要走,谢辰也不再坐着:“我也走了,回见。”

“慢着,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这一耽搁容檀就先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带上。谢辰见状没说什么,只坐回沙,翘起二郎腿,表情有些不耐:“你要问什么?”

“你对那人的态度有些不大一样,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没想太多,你不觉得他很美味吗?各种意义上。”谢辰舔了舔下唇,“说起来,几日不见,他的味道更为诱人了,那种令人着迷的香甜气息……啧,真想一口吞掉。”

“那也得有命吞。”阿枫冷冷回他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小心别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滕家人可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现在掌权的滕大公子,活生生就一煞星。”

谢辰笑:“知道,我自有分寸。”

离开胭脂井,周围瞬间清净不少,仿佛整个城市的热闹有七分都汇聚去了那处销金窟。容檀打车回到小区,路过花园时,听见一棵树后传来“喵~~喵~~”的轻响。他脚步一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现在草丛中蹲了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黑猫,它见了人也不害怕,睁着绿宝石般漂亮的眼睛看了容檀好一会儿,然后蹭过来伸出小舌头舔舐他的手指。

感到指尖染上些微湿意,容檀不由微笑,他轻柔地抚了抚小猫光滑澄亮的背脊,又捏了捏它柔软的耳朵,小家伙似乎相当喜欢这样的触碰,微微眯着眼,喉咙深处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细细小小的。被这漂亮可爱的猫儿萌到,容檀边逗它边问:“小家伙,愿不愿意跟我回家?”四处除了他没别人,黑猫脖子上也没有用于确定身份的挂牌,想来家养的可能性并不大。

“喵呜~~~喵呜~~带人家回去吧&&1t;~~~”通过手指触碰传递的声音又嫩又软,撒娇似的,如同人类咿呀学语的孩童。青年愣了片刻,表情有些无奈。动物的心声啊……这还是头次听到,能力又有了新的进展吗?说不上是惊喜还是纠结,容檀脱下外套,将小猫裹好抱进怀中,心情复杂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