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林佩毫无预兆的停止了攻击,他神情紧绷的四处张望着,喉咙里出含糊声响,面部肌肉不甚明显地抽搐。

不知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容檀总觉得这个脾气冷淡的青年对自己存着分莫名敌意,这让他很是不解。

“……唔?”神智微醺的容小弟迷迷糊糊地应声。

“诱饵?”左小书不敢苟同:“满校园都是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可口猎物,谁规定邪魔一定会看上我们放出的饵?这么没把握的事根本没必要尝试。”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容檀心中很是感动。他回头瞥了眼盯着他的几人,沉吟着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那姑娘牵扯着一桩血案,表哥他们估计是想从她身上得到点线索,所以就放她出来吧。而且,有表哥他们在,厉鬼应当也伤不到我,再者说,归根结底,她其实也只是个受害者。”

虽然满打满算,团子的岁数当以百计,但他的心智还稚嫩得很。这个小妖怪只在最初的时光尝过世道艰辛,随后就被带回了世外桃源般的滕宅,再也不曾涉足外界。滕家人也没想过要扔团子出去历练,小犬妖太单纯,犬族该会的神通那是半点不会,这样子到了外头,没几天就能被人给卖了,还是留在家里省心。

其一:徒手撕裂人体需要极大的力量,嫌疑人杜远谦身材削瘦,典型的江南水土养出来的小嫩草,就连指甲都修得平平整整的,他真能达成作案条件?

“换血一共进行了两次,另一位供血者便是你的父亲。”

睡不着。呆坐片刻,容檀揉着太阳穴下床,安静的房间让他心头莫名烦乱,他希望这会儿能有个人和他说说话,或者听他说话也可以。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情绪尽显于外。把容檀的一系列表现看在眼里,滕君墨好心地不再继续试探,而是顺着他往下说:“a市的冬天气温向来偏低,天气预报说今日最高温只有-4°c,到了夜间还有雨夹雪,自然是冷的。”说着,他脱下双手的皮手套,走上前捉起容檀的手帮他戴上:“不好好保护,会生冻疮。”

珠串粗略估计有念珠百余颗,乌黑中透出层淡淡的绿,香味清醇甘甜,是极少见的极品水沉沉香木。这串佛珠的价值比当日滕君墨给稻草的那串老料檀香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市场上有价无市。容檀婉言推拒:“这太贵重了,舅舅。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里的主食味道一般,但点心还不错。”注意到容檀的视线停留在餐桌上,滕君墨问道。

我勒个去,LZ表示长到这把年纪真没见过气场如此……如此……如此强势的男人,尼玛在他面前公司的大小boss都是浮云呐浮云,神马叫做气质天成,这就叫!

“看起来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麻烦。”男人轻笑,随手脱下深色羊绒大衣搭在臂间,露出内里搭配着藏蓝V领针织背心的银灰色衬衫,笔挺的杏色亚麻长裤衬得那双腿愈显修长有力。亲昵地揽过青年肩膀,滕君墨如同才现对方般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西装男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到你。我家檀檀恐怕不能给你机会。”

打开门探身左右扫视一番,容檀瞳孔猛地一缩,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捧花束。花朵看起来艳丽而娇嫩,但却艳丽的不真实,伸手轻碰,指尖的柔顺触感告诉他这是束几可以假乱真的绢花。一张小小的卡片夹在花束中,上面用打印宋体写着:致纯洁的你。

“他昏迷在极地之夜的后门,被我的人现。”滕君墨止住还待继续问的容小弟:“先别急着问这么多,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先,你以前去过极地之夜吗?”

“老板放心,有我俩在出不了差错。”

容檀捧着茶杯听着几人的对话微笑不语,哪知阿猫眼睛一转,把矛头指向了他:“老板,听我们说了那么久,也来说说你自个儿吧,比如说大学谈过几场恋爱,或者现在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之类的。”

最里面的隔间打开,从中走出两个男人。一个身形高挑修长、另一位稍矮些,两人皆是面色潮红,眼角残留着暧昧的余韵,一看就知方才经历了何事。三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容檀看到那高挑男子冲着他长眉微扬,鲜红的舌尖伸出舔了遍下唇,随后收回。

观赏了一会摆在桌面上由两半玉拼凑成的精致莲花,他刚准备把玉佩重新挂回颈间,摩挲着那半边劣质玉的食指指腹忽然传来轻微刺痛,一滴圆润的血珠自受伤的皮肤下沁出,恰好掉落在玉莲断面的缝隙。起先容檀并未在意,抽了张纸巾打算将血迹拭去,然而接下来的展却大大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滕大表哥办事雷厉风行,有他帮衬容檀着实轻松不少,尽管如此连日来的伤心和疲惫还是将人折磨瘦了一大圈,简直快要赶上纸片儿了。葬礼结束后滕君墨即刻便要离开,临行时往他手机里存了一个号码,言道那是自己的私人手机,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打电话过去。

胭脂井是s市著名的酒吧街区,每到华灯初上时,这里便由白日的冷清中解脱出来,露出背后令人沉迷的妖娆姿态。不论是姿容端丽的白领丽人,还是衣冠楚楚的职场精英,又或者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乖巧学生、笑不露齿的名门淑女,都可以在此处卸下虚假的伪装。

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这是一个与白日完全不同的世界,疯狂、不羁、叛逆,软化了钢筋水泥的冷漠冰寒和麻木不仁,释放出生命无与伦比的激情与活力。

极地之夜,就位于这狂欢之地的最中心。

老实说,如果不是早就知晓极地之夜的盛名,单就外观而言真的很难看出这是家高档酒吧。相反,若是将之随意安置在大街小巷,相信更多的人会认为这是间如小书屋之类的清净地。假若把周围的环境比作波涛汹涌的大海,那么极地之夜就是被浪涛簇拥的一座安宁岛屿,却奇异的不显突兀。

容檀从小都是表里如一的好孩子,酒吧只在大学期间和寝室的几个哥们去过几次,都是学校附近的小酒吧,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他今晚穿了件烟蓝暗纹白衬衫,外头搭配着黑边浅驼色V领针织衫,修长的双腿套在咖啡格纹长裤中,显得雅致而闲适。温暖的羊角扣长外套挡住了外来的寒冷,他站在极地之夜的大门前,俨然成了一道养眼风景。

门口一身燕尾西装绑着辫的俊俏侍者在与容檀相对沉默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先生,您要进去的话,麻烦请先出示一下会员卡。”

如果我有会员卡何必还在外头呆?容檀为自己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懊恼不已,这次看来是白走一遭,他正准备离开,却听有人在身后说:“这位是我的朋友,由我带他进去就好。”回头一看,说话的竟是当日在茶屋当众向他示爱的那名眼镜男。

眼镜男应是极地之夜的常客,因此侍者没多说什么便放行了,容檀稍作犹豫,跟着眼镜男一同走进了极地之夜。

酒吧内部温暖如春,座椅都是半封闭式的小包厢,很好的保护了客人的**。眼镜男将容檀带到吧台边,习惯性地要了杯manhattancocktai1,转而问身旁有些局促的青年:“你呢?想来点什么?”

“随意。”

“是吗。”向调酒师低语了几句,年轻的调酒师微微一笑,反身去酒柜取酒。等待的间隙,眼镜男半撑着吧台,视线透过镜片游走在容檀脸上:“虽然我都告白过了,但你其实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伸出右手:“不如重新认识一遍。你好,我叫谢辰,一名国际精算师。”

容檀面带讶色地看他一眼,伸手与他相握,很快放开:“你好。”接着目光移开,注意力转向正在调酒的年轻人。

调酒师的动作十分熟练,当属个中高手。迅、稳准、流畅,极标准的英式手法,整套动作做下来若水银泻地,说不出的利落好看。不多时,两杯晶莹剔透的液体被推至二人面前:“愿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长相精致的调酒师笑着冲他们眨眨眼。

“承你吉言。”

将点缀着一粒红樱桃色彩艳丽的那杯递给容檀,谢辰道:“eighthpanshop,据说无论许下什么愿望,都能如愿以偿。美人,不知我是否有荣幸与你共饮?”

“不要那样叫我。”容檀皱眉:“若我没记错,向第八号当铺许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惜,我没什么想得到的,更不打算付出什么。”

“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对。”谢辰并不介意容檀的态度,“你并不是个会独自上酒吧寻乐子的人,所以你今天定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你瞧,我亲爱的王子,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事的地方,相信我,如果你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那就注定只能无功而返。”

“……你想要什么?”

谢辰笑了,露出堪比佳洁士亮齿先生的白牙,“那要看你愿意给什么了。”

容檀沉默地拿起酒杯小啜一口。

“嘿,别这么严肃。”谢辰摘下眼镜,倾身靠近,唇凑在青年耳畔,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含住他细腻单薄的白皙耳垂。温热呼吸拂过他颈侧碎:“知道吗,第八号当铺接受任何物品的典当,包括你的灵魂,还有**。”

容檀猛地缩身避开,耳根通红,眼中隐隐闪动着怒火。他起身就待走人,结果被谢辰一把拉住:“好了好了,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动那位的人。来,坐下,有话好说。”好声好气地劝住了心情不爽的容童鞋,谢辰这回规矩了许多:“不闹你了,告诉我,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之前那张邀请函是你给我的吧?”容檀想了想,从头开始问。“啊,是的。”谢辰露出抱歉表情,“一时糊涂,请接收我的歉意。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生了。”

“那天我没来,但是有个人代替我来了。这你知不知道?”

谢辰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回想了一会:“是个眼睛挺大,个子不高,脸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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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他!”容檀精神一振:“他那天都和那些人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