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眼睛瞪他,挣扎着要从他腿上跳下去。

“噗。”他扭开头笑了。

奇怪,我什么时候换了这么带感的屏保?

可惜我还没得意上秒,梯子就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在高高跌下的那瞬间,我听见杂闹的人声在大喊:“地震了!快跑啊!”

“笨蛋你不要直摸脑袋啦,蠢死了!”金发碧眼的美人儿舍友用她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踢了我脚,举止柔媚地往后撩秀发,朝对面的学长抛去个热辣辣的媚眼。

“我擦,老子那是地震的时候被撞到头至今心有余悸好吗!”仗着在学长面前她绝对不会破坏自己的形象,我捏了把她的屁股。

她的眉头眼看就要竖起,却硬生生地压下,硬是做出性|感迷()人的表情,从这点来说,我真的佩服她。“滚吧,别妨碍我泡男人!”

“嘤嘤嘤你爱男人还是爱我!”

“乖,今天等我回来做饭。”舍友白了我眼,毫不留恋地走向她的目标。

食物当然比美人儿重要。得到满意的回答,我也不做纠缠,背上我的天使蛋背包,蹦蹦跳跳地走上和她相反的路——回宿舍咯2(

就算是到了国外,头顶上的散财童子b依旧()闪闪发亮,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我怀里已经堆满了零食,隔着花花绿绿的棒棒糖和长棍面包我几乎看不清路。“碰”声,我撞上了什么东西,怀里抱着的零食掉了地,我边埋头大声对邮筒说着“对不起”,边赶紧把东西捡起来。妈蛋五秒钟之内捡起来还能吃啊啊啊!

靠近街道这边的公路刚好有车开过,我反射性地抬头看了眼,又低头捡东西。两杆枪上架着长了翅膀的贝壳,最中心是劣弹,这个还挺好看的。

嘤嘤嘤买得太多了,本来就是勉强才抱住,现在东西撒了地,捡了这样那样又被挤出去,我的眼泪要掉下来了。

环顾了圈四周,竟然个行人都没有。妈蛋这不科学!

前方又想起了车辆行驶的声音,我抬头看,刚才那辆标志奇怪的车居然倒回来了。车驶向站在街道上满怀糖果手足无措的我,居然在我身边停下了。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猛地推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向我跑来。

逆着意大利灿烂的日光,我只看见被融化似的深棕发梢,他的五官模糊在光芒里,唯独眼睛亮得吓人。

被他撞得差点摔倒,直到腰间缠上他的双手,我才靠着他的力道站稳了身体。

“阿浪,是你吗?”他急促的喘息落在耳畔。

被他抱住的瞬间,我的心里冒出巨大的恐慌,让我大声地尖叫了出来:“滚开!别碰我!”

莫名的意识告诉我,这个人要来夺走我最宝贵的东西了,不能让他靠近!

他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僵硬住,我惊慌之下又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很容易就把他推开了3(他闷哼声,跌跌撞撞地坐倒在地上,我看着又生出几分难过。但莫名其妙的恐惧却阻止了我靠近的想法,我躲到邮筒后面,随手捡起被他撞得再次撒了地的零食——根红色的拐杖糖对准他,底气不足地警告他:“快从我面前消失,流氓!我要报警了!”不管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现在唯想做的事情就是离他远远的!

低垂着头的男人被刘海遮住了表情,似乎沉浸在某种低迷()的情绪里。

这时候前座的车门才打开,里面又走出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震惊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表情不善地瞪了我眼,伸手就要去扶他。“十代目,您的伤口还好吗?”

我这才注意到棕发的男人右手捂着右侧的小腹,他也同样穿着黑色的挺括西装,底下是件白色的衬衫,干净的白色上慢慢浸开血色。

“你你受伤了?”明明心底非常惧怕他的靠近,我却又担心起他的伤势,反复无常的心理活动简直深井冰样。

他听见我的话抬起头,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他的双眸非常干净清澈,瞳孔深处似乎还残留着婴儿时期的钢蓝色,鼻梁挺直,嘴唇略薄看上去有几丝苍白,好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他低头对那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吩咐了句,那个人居然又回到了车上,虽然满脸的不情愿。

我不安又担忧地盯着他苍白的脸色,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他的同伴把他掺扶起来。他对上我的目光,露出淡淡的笑容,偏偏脸上又没有血气,看上去非常虚弱。

“阿浪,我好痛,你过来扶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听起来也犹如三月春风,温柔暖人,又带着成熟男人的低沉,到是十分招人。

我对他的所作所为头雾水。放着力气大的同伴不要,反而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去扶,而且这个人之前还对素不相识的我耍流氓了,这是什么脑回路才提得出这个要求。

他姿态闲适地静静坐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也不催我,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沉稳模样——个鬼啊!仗着自己受了伤在心软的女孩子面前耍赖不起来,这个家伙是只有三岁吗!

别,别以为老子会心软我盯着那团渐渐扩大的血迹,在心底不屑:我才不会妥协呢,哼唧嘤嘤嘤脚自动自发地走过去了妈蛋!

他看见我走过去,嘴角的笑意更深,右颊浅浅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这个人定是在嘲笑我!我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温度高得吓人∵到离他半米的距离,我的腿又开始打颤。恐惧催促着我逃离这个人。明明非常在意他的伤口想要扶他起来,却又半步都靠近不了,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的挣扎都看在他的眼里,他上翘的嘴角慢慢拉直,睫毛下垂,遮住湿润的棕色双眸。“你在害怕我啊,阿浪——”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才说出了奇怪的话。“也对,擅自做出了那种事。”不只是嘴唇,连他的声音都开始了颤抖。“是我活该,如果你没忘记的话,大概会这么嘲笑我吧。”他抬起头,眼睛里却没有我想象的泪水,反而微微弯,露出宠溺包容的笑容。“但是我永远不会后悔哦,阿浪只要永远都开心就好了。”

明明是个陌生人,明明是莫名其妙的话语,却引得我鼻子酸,眼泪便止也止不住地掉下来。

夏风吹动行道树的树叶,树木的影子在他清澈如洗的眸子里轻轻晃动,那中间站着个无措的我。

“你到底是谁?”

第13章流氓有个让人可怜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我伸出只手,手心向上,微笑着静静地看着我。

我咬住唇,强行压下心中浪涌似的恐惧,点点地靠近他。当我颤抖的指尖距他只10厘米时,他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向他的方向。

触及他的肌肤,我几乎是反射性地开始挣扎,尖叫。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抗拒个人,每寸被他触碰的皮肤都在颤栗,仿佛下刻就会碎裂。

他擒住我的双手,另只手牢牢地禁锢住我的腰身,强硬地阻止我的挣扎,声音却柔和得像是在哄个入睡的小女孩:“别怕,阿浪,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做那种事情了。阿浪,放松。我不会伤害你的。”

颈后痛,我的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惨了,我被流氓绑架了。

有了意识的时候我简直悲痛得不想起来。我出国之前,爸爸妈妈为了阻止我出国给我讲了许多出国女孩的悲惨遭遇,什么被割了器官扔到坟场,卖进女支院,被注射毒品嘤嘤嘤我当初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旁边的床有了震动,我感觉到身边有人在靠近,熟悉的恐惧感。我猛地睁开眼睛,双脚蹬就缩到了床头,扯起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心中对未来的担忧突然就消失了,我虽然莫名其妙地害怕着这个人,却也同样莫名其妙地信任着他。

“我告诉你,领事馆的人马上会来找我的!要是不想引发外交问题,你最好马上放了我!”

“完全被当成坏人了。”他放下叠资料,脸上露出苦笑。

“呵呵。”我操}起床头柜的台灯对准他,大有他敢靠近我就敢砸死他的意思。先是耍流氓,然后又是装可怜把我打晕,你不是坏蛋还有谁是坏蛋!我边警惕地瞪着他,边用余光瞥了瞥他起先在看的资料,从倾斜的边角里露出张蓝底的2寸证件照,竟然是我的照片1(我更加警惕了,他在调查我!

他自然注意到了我表情的变化,低叹了口气,将那份资料递给我。“对不起,我只是想确认件事。如果让你觉得不高兴了,我道歉。”

又想骗我靠近然后揍我,我才不会被同样招骗到两次。我晃了两下手里的台灯——自欺欺人地把将它当成神兵利器——高贵冷艳地扬高下巴:“不要靠近我,扔过来。”

“我很高兴你学会了对陌生人保持谨慎的态度。”就好像被我这么对待的人不是他样,他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想就这么用台灯砸死他!我狠狠瞪了他眼,拖住被子,将被子上的资料拉到自己手边。想到自己看资料的时候难免分心,不小心就会被他偷袭,我左手台灯右手资料,蹦下床躲到了床头柜后。从床头柜那里探出小半边脸,我严肃地警告他:“你不许过来,哼。”

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

房间里落下了窗帘,只有书桌上亮着并不算明亮的台灯,我需要凑近了才能看清资料上的字。突然房间里洒下明亮的灯光,我抬头看,那个人站在开关面前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

心脏被他的笑容撞击了下,红晕在脸蛋上弥漫,我为了掩饰心跳加速的窘境,对他重重地哼了声。

甩了甩头甩掉刚才的心悸。我认真地翻开手里的资料,看他到底调查了我的什么。越翻心里便越惊,这份资料不但写着我在意大利的详细住址,还记录了我在中国的住所,电话号码,学籍资料等系列隐私。每页资料的底部正中都印着个黑白的标记,和我在他车上看到的标记相同。我的手指拂过这个标记中心写着的单词,疑惑地低喃:“彭格列?”我来意大利是学习意大利世界闻名的古典设计的,但舍友却是经济学院的学生,时常在我面前提起当今的著名企业,其中也包括了这个“彭格列”。这个集团历史悠久,经济实力雄厚,据说还有黑道背景,我想不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调查我。

对了,那个坏蛋说是为了确认件事他收集我的资料,到底我向不会掩饰自己,心里疑惑便问了出来2(

“如果现在说出来,阿浪定会生气的。”他让人牙痒痒地说出了这句话。“六点了,我们去餐厅吧,阿浪。”他走到雕刻着小天使和百合的木质衣柜前,打开右侧衣柜,从里面挂着的各色衣裙里取出条浅蓝色的连衣裙给我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