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几具尸体被院里的囚犯从门里拖出来,那都是病毙的。几把还带着血迹的铲子扔到了零几个人的身前。日军操着烂得离谱的汉语大叫:“干!干!干活的!快快!”

“报告,是用来包地瓜的报纸,是八天前的旧报纸。”

“目标一出现就动手。全杀了,留他一个。”阿手说,“然后找个风声没这么紧的地方,把东西盘查出来。劫谋现在打得我们好狠,那东西在总部扳回一局用得上。”

“你想去汉人的地方,吃婆娘坐月子吃的东西!”

“没有现说明他们不够努力或者不够聪明,先生视为威胁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们现。”

当湖蓝和他的得力手下们去尽后,这镇里显得很冷清,巡逻路线上没了那些持枪耍刀的,丘八们的巡逻也轻松了很多。

“干什么活?”

军统们看着湖蓝在屋里适应着新的步伐,一名军统说:“假腿已经从西安买来了。但是医生说,最少等伤口长拢再用。”

“你个老狗屁里崩出来的!”

“先生从没过这么长的电文。可是来得晚点,我已经吃了亏。”湖蓝似乎把这事放在一边了,他看那名军医。

“不是。”零欲言又止地就此沉默,二十仔细地看着他:“零,你有权不相信任何人,何况是我这样拿你性命当赌注的人。”

“身外之物”。

零有一个看似微笑的表情:“你为之服务的人,就是欺负人的人。而你要对付谁,比如说阿手吧,只要宣布他是你的敌人就好了,很方便。”

儿子开始拉卅四:“我们出去说。”

卅四抱着孙子,似乎所有的辛苦都得到了补偿,他亲了一下孙子的脸,但看着站在门边的儿媳妇的神情就不敢再来第二下。他把糖龙塞到了孙子手里,立刻引起了欢呼。

“不回了。哦,有行李,这个。”卅四献宝地让儿子看看手上的糖活。

“不是废话。先生一向希望你心如止水,可这趟出来你已经屡屡违之了。”

人群里有一个孩子,湖蓝的手从他头上抚过,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两下,然后拧着他颊上的肉。零在人群里看着,他直觉那家伙要行凶,但湖蓝只是轻轻拧了两下,脸上甚至带着点古怪的微笑:“鼓起来。”

“抢我呀!”

一支古怪的队伍,前边走着一个中山装,驻着杖一步一蹭的老头,后边跟着几个藏头露脸,枪口向天的中央军。

卅四愤愤地说:“我只会给你边币。”

片刻之后,肉票被带到湖蓝面前。湖蓝也不说话,只是挥挥手。

“我想睡觉。”

阿手道:“路卡一个时辰前就关了。再开得明天。”

湖蓝讶然地看着零在他马前马后拱来拱去,他瞪着零长衫上臀部如尾巴般拖下的布条。开口道:“叫花子?要饭走错地头?”

“我死了再烧成灰,连这灰都是劫先生的,可我做事不是为了让劫先生高兴。”湖蓝再度地策马狂奔:“走!如果从延安出来的是一条狗,我连它身上的虱子也不想漏掉!”

肋巴条悄悄从书包里取出弹弓,瞄准,射。

靛青哑然,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橙黄在搜索电台。

马督导房间的陈列如其说像书房不如说像审讯室,书案正对了房门,便于他监视外围的一举一动。他进了屋便把零当作无物,拄了杖似乎聚精会神地打量着他架上的线装书。

卢戡叹了口气:“中统为什么这样做?”他隐隐地感觉到他精心维护的这个世界的平衡正在倾斜甚至颓倒。而在这枪声没响起之前,军统和中统,尽管总是那么不好对付,但为了那场中国人与日本人的战事还是可以心平气和交换情报的。他还有一种预感,就是在这世界颓倒之前他就会死去。

“那就对了嘛!”零开始欢呼:“你再来,再来。”

韩馥深情地看着钉子笑了笑,转身进屋。

怀着炸药的同志冲向那似乎遥不可及的目标,他像在做一场疯狂而沸腾的舞蹈。看着他的身影,零想起在行动之前那位同志和自己的一次短暂交谈。

阿手又严厉起来:“你一定要害死你自己吗?那个人已经死了,那水有病菌的。”

“我需要水。”

“喝屋顶上滴下来的。”

“不够用。”

阿手没再阻拦,那也算一种信任。

零脱下衣服浸在水洼里,直到那衣服湿透,回身,把湿衣服上的水浸在屋角的墙根,用一块拣来的石子开始掏挖。

阿手不抱希望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