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娘特烦她在五面前总是冷若冰霜地板着个脸说话,“刚才五在里正他们跟前说了,只需要一条裹胸布就行了,没必要两条都拿过去。”

葛如玉垂着头,听到身份这样的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哪里有什么意见啊,老叔你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咱们哪有你看得长远啊。”葛满金又不傻,他们三房日子好过,只是在族中地位尴尬,不像大房二房受人尊敬而已。他本以为借这次的事,能让三房抖抖威风,压一下大房二房的风头,顺便赚点银子。如今眼见事不可为,他可不会再帮那头出什么力,弄得自己一身骚,及时止损可是他们三房一贯的宗旨。

闻言葛根拉着葛鸿熙就要走,却被拦下了,“根子,没听你四太公说了吗?开诚布公地谈,鸿熙是个满有想法的人,路可不能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啊。”

大厅里,葛鸿熙还在高谈阔论,“四太公,这些年您也甚少出来走动,不知道外面日新月异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读书人越来越多,咱们的族人再不奋起直追,就落入人后啦。您老不同意或许有您老的考量,茂生伯满金叔他们的赞同亦有可取之处,大家都是为了葛氏族人为了葛氏子孙,大家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咱不搞一言堂行不?”

那弱柳扶风的气质,楚楚可怜的情态,让男人见一眼就打心底里心疼开来。

葛八忙站起来,“四叔,你风寒好了?怎么来了,快,彥明快扶他坐下。”

从他的话里,葛如沫下意识地想到安眠药。

“都要不穿衣服的哦。”葛如沫强调这点,省得他们弄错了。

“或许是你想多了。”他接着说道,“你那二姐生父家,光为了接她就来了十多个人,他们还能使唤得动许寒嵩,恐怕来头不。”

于是,葛如玉顺势住了下来,就住在葛如沫房间的隔壁用来招待女客的那间。那间屋子布置得很雅致,沙发茶几矮榻都有。葛如沫闺房的房门是开在这间屋内的,有时她将这屋当成了花厅在用,不用怎么收拾就能住人。

葛如沫听完宽慰了她两句,罗氏听后心略安,便回到药房帮忙煎药去了。

里正娘子砸吧着嘴,心说这些城里人真讲究,她方才注意到原先炕上的席子等物都归置到一边去了,在她看来擦干净就能用的东西,他们怕是不会用别人用过的物件了。得,给他们买新的去,反正又不是她的钱,她心疼什么。

葛如沫笑眯眯地说道,“看来很多人都明白了,你们想得没错,当天在医馆看了病抓了药的人才有可能买到安宫牛黄丸。比如今天有一百人来看病并花了钱,这一百人都会按顺序得到一个标记有编号的牌子。第二天,我们医馆的人员会在放有一百个写有编号的纸团里随机拿出三个,这三个纸团上对应的编号就是获得购买安宫牛黄丸资格的幸运者。”如此一来,便能杜绝类似今日之事了。

徐继发仍然气定神闲,“你急啥,真答应了咱们也不吃亏,别忘了上藜村除了最西边的那几座山包外,整个村子三面都处在咱们环抱中心。连他们走着的那条通往官道的大道有一截还是你们下沟村的,你给忘啦?葛祥荣那老家伙敢把我们排除出去吃独食,到时咱们就联合起来,他们路都没得走。咱们到时也不多要,就要他们卖安宫牛黄丸所得利润三层,届时咱几个村分分,日子也不能差了。”

前面听着让人心中无端翻涌出一股怒气,后面却又让人觉得啼笑皆非,葛如沫本想摸摸那孩子的头,但想到自己的年纪,恐被人误会,改成拍拍他的肩,“放心吧,这个医馆还轮不到他们做主,他们说的不算。”

那么问题来了,葛七斤这一家,几间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刚好够住而已。他们在哪里落脚成了问题,而且瞧葛七斤这个人也不像是在村里混得很开的那种,与其托给他让他弄得灰头土脸还办不好,倒不如一开始就落在葛祥荣身上。葛祥荣此人,据他观察,做个村官还是挺合格的,也受人拥戴,瞧方才他们一路走来这里时遇到不少村民都主动和他打招呼问好就能知道。

“这不,后来人弄来了后,咱村的神医葛五一粒药下去,人就没事了!”

而在医馆里做活就不一样了,到那的人都是去看病的,轻易不会得罪大夫,所以不会作践那的伙计。这江湖地位高下立见,傻了才不懂选。

不过葛如沫对这片地倒是挺满意的,沙石虽多但胜在结实,还临着一条河。她买下这块地她也知道种不出啥来,也不是想种啥。先前种上药材的几亩已经是这一片地里最好的了,剩下的地拿来种药材也不划算,费人工费种子费材料,收成还不好。

他称药时时常有病人或病人家属唠叨说吃了她开的药病人病情好多了。那些她初初经手的病人以为她是回春堂新请的大夫,后来发现不是,又从掌柜口中得知她是东家专门请来指导馆里头大夫的医术的,后来不少人向他打听她一般什么时候坐诊呢。

“将军,其实上回你弄来的药水,有情况严重的士兵用过之后,病情很快好转。陈总军医也说了那是个好药,消暑散不及它多矣。若是可以,多弄些那个药水回来,或许咱们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行军总管建议。

“哥们,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排这老长的队伍。”一穿交衽深衣的男子驻足询问。

这些议论让葛七斤葛如玺等人脸色很不好看。

“就是这样,也比种粮食强!”葛祥荣肯定地说道。

“啊,老太太的手能动了!”

“是的。”

葛如玺觉得有点不对,“你们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这顿笑过后,葛如沫问那两位牛黄的所有人,“两位大叔,不知你们这牛黄打算怎么卖?”

周大婶一看,那医疗床上有一床薄被褥和枕子,还贴心地挂上了帘子,她便不由自主地道谢,“谢谢,谢谢,你们医馆真是贴心周到。”

前面几天,葛如沫只是教他们一些简单的炮制手段,其实就是修治的方法。主要是给药材切片、切丝、铡段,如把槟榔切薄片,泽泻切厚片,鸡血藤切斜片,桑白皮切丝,白茅根铡段等等。

“天哪,这样子是不是他们一家子以后都不能来青囊医馆看病了?”有人惊呼出声。

“不,你不能这么做!”那妇人激动地说道。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不过她倒是赌对了。”赵木匠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

“嫂子,这个价钱还可以吧,他这副药用到的药材多。”金算子解释。

几句话说得葛如玉葛如翡等人羞愧不已,家中爹娘和五闹成这样,她们爹又是那样的性子,她们确实更多的是想保存自己,没有替五想过,也没有为她努力做过什么。

葛如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郡贤给打断了。她看向赵郡贤的眼中划过一抹讶异,他怎么还没走?她以为以他的性子,定是趁着方才空隙走了。

众人闻言,想想还真是这样。

陈省之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只能等他徒弟葛如玺想通了,想让葛如沫来迁就包容她,估计不太现实。

“其实你这个装置气密性做得不够好,很多带有川芎药性的气体都跑走了。”

“强子叔听说你要用车,二话不说就让我将车赶回来了。”

他这病,属于邪客于足阳跷之脉,只需针风池、风府、申脉,无需炙,手上这金针就能操作。且风池风府皆于后脑,申脉位于外踝之下半寸,连衣裳都不用脱,方便。

“这些另外说,葛五说好了要给他们养老。以葛七斤夫妇的狠心程度,这银子肯定不会少要的。一年五两,看他们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最少还能活三十年。那么葛五最少都要给他们拿一百五十两!加起来,三百两!”

“嗯,谢婶子帮忙了。”

梁道斌含笑点头。

“不过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若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我们都料想不到这的汝阴县竟然卧虎藏龙,有葛大夫这样的神医存在。而且听你的话,葛二姑娘的医术也是不凡啊。”

梁道斌摆摆手,让她随意。

葛如沫看过去,好像之前的医疗队里并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