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服务员和客人都注意到李旦手里死去的黑猫,纷纷投来疑惑、诧异、鄙夷的目光。他没有理会这些,转身走到酒店院子里的花坛边,用匕首挖了一个小坑,把猫埋了。

房间靠窗的一角,摆放了一张漆得乌黑发亮的欧式写字桌子,坐在软软的皮椅上,倦意再次袭来。是坐在这里打个盹儿,还是直接上床,发涩的头脑已经无法做出判断。

“应该是上官虹的弟弟!”李旦肯定的说道。

在刚才出手的瞬间,李旦的折叠匕首已经划伤了对方的颈部,但这个人的身手非常敏捷。在一瞬间像鱼一样溜掉了。

李旦赶到公安局时,还没进门,身边一辆轿车连鸣了三声喇叭。驾驶座边的车窗落下三分之一,虎哥冲他扬了一下头,清瘦的脸上有些焦虑。

在回北京的第二辆车上,李旦曾和郑琪分析过,派出这个病毒携带者的,丹和ay所在的势力嫌疑最大。如果是之前,上官虹也会是嫌疑人,但毕竟她已经死去,除此之外就是那个来去无踪的陈洁。

“最奇怪的是,这家机构的幕后投资人,也叫陈洁,从美国传过来注册资料上看,和你要调查的是同一个人。我们进一步调查后发现,她在国内的身份是伪造的,也就是说,那个车祸死亡的孕妇只是替身。

转过身来,发现汤圆正背靠卫生间瘫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大穿衣镜。毕竟相隔三米多,李旦没能看到镜子那边有什么。到跟前时,他发现汤圆满脸是汗,衬衣已经湿透了,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李旦当时也很好奇,但没有多想。此后,大约半年内,汤圆脸上的伤越来越少,他说是继父身体不好,打不动他们了。寒假前的一天,汤圆胳膊上带了黑色的孝,李旦才知道,他继父已经死于心脏病。

刘诺此刻已经多了一份清醒。她说,汤圆与家人相处极好。第二天他就主动提出来,要到迷楼去探一探,毕竟再过一个月就是实施仪式的时刻,一旦成功,刘诺就可以破除千年魔咒,获得新生。

说是个园子,既没有围墙也没有栅栏,就是一片梨树林。里面的树都是古树,具体什么年代栽种的没人能说清楚,也没有确定过是谁家的。

“这首诗的前两句,首末两字相连是四个字,书尽客来;后两句首字相连、末字相连也是四个字,世好此开。

郑琪主动上前抓牢井绳,让李旦顺着绳子下去。从井口向下一米处开始,井壁上每隔一尺,都有个浅窝,刚好能够伸进去半只脚。大约下到三米处,李旦冲着上面轻喊了一声“有个通道”。

郑琪的话让李旦的手指一僵,烟掉在了地上。

这个花名,李旦还是第一次听说。但看着郑琪的表情,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说法。

郑琪和李旦都拿出烟。汤圆的事情,他们不想也不愿意干预。

“这迷楼指什么?”

犹豫间,汤圆也看出了点问题,直白道“不方便,还是有话不好说?”

后来,在李隆基发动的政变中,上官婉儿被杀。上官家族立刻带着她在外宅中遗留的物品远遁福建,其中就有这个镜子。

小许说,昨晚他值小夜班。11点半下班后,像往常一样沿着河边往家走,路程大约不到两公里。走了几百米后,忽然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歌,他想,这是谁?半夜里扰民不说,还吓人。要知道,这附近的村里人都很迷信,非常忌讳午夜以后出怪声。可他打着手电找遍方圆一公里,也没有发现唱歌的人。为了取证,他就用手机录了一段。

作为古汉语专业的硕士,汤圆说,他当年读书时就知道这首诗很不寻常。明面上,作者是宋之问,但这家伙之前就有为窃诗而杀死亲外甥刘希夷的前科。

三分钟后,一个白人青年从室内出来,很礼貌地邀请两人进去谈。虎哥和气地介绍说,最近发生了一起外籍人士伤害案,他来走访一下,看看大家希望警方采取哪些措施,来加强外籍人士的保护。

安杰卡的妹妹离开后,李旦有些黯然。回味着她的话,心中有了一丝认同。

一贯文雅和气的岳父马上严肃起来,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他交代两人,:过一会儿不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老人是南方人,口音和当地人很不一样,即便是语气平和也能听出几分刚烈。据说,铁云爷爷在湖南做国民党军官时和她结的亲。出嫁前,老人是当地的大学生。

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全身绷紧地闪在一边。虽然只是一撇,客厅内的景象全都映入眼帘。一个女人正面对着门,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白皙的脸笼罩在淡蓝色的烟雾中。

不同的是,资料上的女人最近十多年一直住在临近的一个城市。生前,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是一位中学物理老师,到今年,儿子已经9岁。死者照片是法医验尸时拍摄的。背景是停尸房,她面色惨白,眼睛大睁着,虽然皮肤有轻度肿胀,但很明显是多层的双眼皮,鱼尾纹也很重,单从外貌来看和自己所见的陈洁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我当时想着,只打伤你的腿,我能跑掉就行,真的是没有想过要杀人。”安杰卡最后说到。

李旦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额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需要认真思考时就会有这个动作。

但是,生活的轨迹从来都不会是一条直线。大一结束后,一次原本平常的旅行改变了她的一生。

讲完ay遭遇之后,他沉声说道“她找我就是为了找你!”

找到了李旦后,通过第一次电话交流,ay确认李旦本人相比于简介更值得信任,这是一个低调而谨慎的人。第二次电话,双方约定在22号酒吧二楼见面,ay拿出自己掌握的资料,请他出手帮助自己找到母亲。

导师当年解释说,传说黑猫通灵,他就尝试经常带着猫进入一些出现濒死者的场合。久而久之,这些猫都表现出冷静、理智、警惕而有耐心的共性,与一般宠物猫截然不同,更像人类的特点。”

回到13号楼前时,天已经全黑了。

刚才听了郑琪的一番话,更激发起李旦的好奇心。几天之内,在相隔800多公里的两地,两次遇到黑猫,一生一死,这绝对不会是偶然。

也许不能指望一只猫说出真相,但去现场观看一下还是必要的。

钻过隔离带,进到大门时,眼前竟然一片混黑,没有灯!传达室倒是透出一点黄色的光。

李旦敲门,没人应。推了一下,门直接开了,没有上锁。身后的郑琪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自己。李旦马上警惕地伸出右手,把她护住,同时快速看向屋内。

宿管员不在里面,之前煮方面的桌子上点着一只拇指长的小蜡烛,而旁边十几厘米处的灯影里,一只手掌大的毛茸茸的脸正对着自己。

在烛光的映衬下,上面两只圆圆的眼睛像是镀了金一般,正是胡纯拍到的那只孟买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