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月觉得自己一旦和这只狐狸谈话超过三句,就要以“悲愤”作为结尾:“你这家伙忒没品!被你算计了我没话说,就当是我技不如人。可你居然还敢说我先向你求的婚?你、你,想让我嫁给你?下辈子做梦去吧!哼,我这就收拾收拾回何家村走人!”

“怎么会。他的武功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庆离笑着妻子的杞人忧天。

“我现在的父母是当初府中管家夫妻。我出世时,母亲已过不惑之年,生下我后,母亲因调养不好而落下病根,没多久就……家父未曾续弦,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又逢户部多事忙碌,便起了辞官之意。而他手上的那些账本,引起了户部某些人——对,苏大人调查的事情也与这个人有关——引起了他的注意。家父为与之周旋,耗费了所有心血,虽成功退身,可没多久,他也……”

苏清被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原本以为会遭到拒绝,但他没想到会是这种拒绝。

馥郁为难地道:“没有呢,你也知道,我们自己都没带,用的全是王府准备好的。

女子听得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也顿觉与有荣焉,不由得带了些真正的喜悦,细声道:“是男孩儿,叫容可。

战红立即跟挨烫了似的放开手,“呜呜呜,我只是关心你嘛!说着,她又小心地瞅了眼姞月,发现她似笑非笑的,根本就是在逗自己玩,“啊呀呀!连你也学坏了么?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派来的丫头或是小厮,那些人只懂得盯着他的脸看,板着脸的时候还好,若是他露出了丝毫与“笑有关的表情,都会让那些本是来干活的仆人们完全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因此,即便是累到要死,苏清也不会随便就找个人来打点身边小事,他宁可更累一些,自己动手处理所有杂务。

说说笑笑间,两人出了大门。

被姞月拉着的小河不由得奇道:“你的意思是,只因为你这回有‘急事’,我们的马车就该躲着你才对啦?”

苏清深深地看着她,故意叹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呢?就说刚才你那么生气,其实也不是为了我的借口不成立,而是被我抢了功,心怀不满吧?你知道昨晚你休息后,何叔对我说了什么吗?”

见她这样,庆离放下担忧,也开起了玩笑:“姞月姑娘,你当着我这个王府主人的面就克扣下人银两,未免太大胆——我要考虑把你辞退。”

透过正午射进屋里的缕缕光线,姞月看向苏清。后者正闷头用小勺子仔细地把砚台中的墨渣一点一点捞出去,倒在一旁摊开的抹布上。炭笔难寻,所以自从上次那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炭笔用完后,姞月就没再麻烦过庆离,只开始让自己慢慢地去习惯用毛笔写字。

庆离翻着账本,不经意地说道:“这个姞月很厉害啊,原本我们都以为她会花去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把账务摸清,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将府里大半年的账一起算清了。”

姞月扑哧一笑,觉得这对表兄妹真是活宝。一个听说心爱男子带着女孩子进京就急惶惶地跑到人家这里来耍威风装厉害;一个装傻充愣地随了妹妹的心愿却还能做到不得罪人。

可她却一直在“设想——否定——再设想”的过程中来回打转。她想了无数方法,不乏什么开个饭店、开个衣坊、开个酒吧等等,但好像都行不通。以前看穿越前辈们对营销知识那叫一个手到擒来,为什么到了自己,就不行了呢?

“万一被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呢……”

还要有资金……对,资金也是个大难题!仅凭自己手头这几个叮当响的小铜板,能干出什么大事业?好羡慕那些刚一穿越就有大把银子可以驱使的女主角……

姞月在心底呻吟着,却只得打起精神来问眼前唯一的活人:“这位……呃,姑娘?好吧,确实是该叫姑娘的……”姞月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然后就又放大了声音:“这位姑娘,请问现在是几点——不,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展‘巫术’了。”

苏清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又想‘重操旧业’?如果我没记错,那棵树,我已经让人去

砍掉了。所以……你认为你有多大的胜算?”

姞月心想:他果然把树砍了……不过,苏清啊苏清,你以为只有你才会骗人?

心念一转,姞月露出了最甜的笑容:“忘记告诉苏大人,

其实呢,小女子只要愿意,那不管什么是哪里的树,都能管用。哎呀,天底下的树木何其多,

您能把所有的都砍掉么?”

咻!一箭刺中苏清内心的不安。

苏清咳了一声,立即转身走到门前,推开了门,却又回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道:“

我只是体谅你一天劳累,才去书房休息,我可没承认你那可笑的巫术什么的——还有,以后不

许用这个威胁别人了!”

语毕,他出了屋,甩上门

屋里,姞月捶床狂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居然还放话了?!哈哈哈哈……

屋外,苏清懊恼地抵着廊柱,心里恨恨地想着:早晚要搜出她那身可恶的烂衣服,然后烧

掉!统统烧掉!

第五十四章

不攻自破

苏清被轰出新房的事很快就从苏府那几个新来的仆人口中

传遍整个京城了。不久之后,京城的人就盛传着:新上任的苏夫人不受宠,新婚夜里丈夫就躲

到书房去,不肯亲近她。

知情人如小河、战红等,对此事则持有另一种解释:是苏大人不受宠才对,洞房花烛夜都

没过成,被苏夫人踢出了新房,不得已才睡书房。所以苏大人是很惨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苏府一时间成了京城谈资。苏清无奈,要知道他就是不愿意被当成谣言

主人公,所以不愿在府里安置仆人。

其实在外面被说成什么样子,苏清自己倒不很在意,可磨人的莫过于姞月的态度。苏清目

前正因婚假而闲在府里,郁闷不已地在书房里窝着各种名称不同的“火气”,但是那始作俑者

却三不五时地去挑逗他。当然,把那种寻常的来去形容成“挑逗”,也许只是苏清自己一个人

的想法。

更为可气的是,姞月总会问一些字的读法和意思。这些字本身没什么,然而它们所在的地

方却让苏清深刻地感到了前途的坎坷。

不妨将时间挪到新婚第二天的上午,苏清的书房里

“嘿嘿,苏清你居然有这种东西。谁给你的?还是你自己买的?”姞月手上扬着一本看上

去十分眼熟的书,“我看过了,这个不好,里面画得实在太模糊,对于初学者来说,太不详细

可靠了。你要知道,有的时候第一次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完成,男人更是这样。”

苏大人眩晕地调整着气息,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该露的表情。他低估了女人——特别是像

姞月这样的女人——的报复决心。她们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就变得不怕任何事情,尤其是某些

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