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慢慢地走在两人身后的苏清此时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小河点头道:“附近没人,说出来也没关系。”说着,他又扶了一把姞月,并示意她小心脚下的土堆。

姞月闭眼,努力平复越来越寒冷的心,冷声回答道:“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我不相信。喜欢一个人和相信一个人不是一码事,我说过可以喜欢你,但是很遗憾,我确实没法将心交托给你。更何况我现在越发觉得,只有傻瓜才会听从你的话。

姞月好生佩服馥郁的联想力,因此便顺着她的思路说道:“是啊,出来了就不能回去,他们的确这么说的。现在这个时辰,去找人拿东西也难馥郁姐姐,你这里真的没有多余的被子可以让我凑合过今天吗?只一晚,就一晚。

姞月惊呼:“好可爱的孩子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们要不要去请王爷来陪战红姑娘吃饭?不过……听说王爷最近因为太忙,以至于连脾气都大增不少,主院的那群小厮丫头们统统都不敢靠近书房半步。

一阵风吹过,苏清微笑:吓跑了?唉唉,那这院子就要自己动手收拾了。

小河道:“刚才锄地的时候,衣服弄脏了,我想着也没啥要紧的事儿,就换上这个应急了呗!”

这年轻男子见车里竟有一位衣着如此雅致的女子,一时有些发呆地盯着姞月。当他好不容易回神后,就听到了姞月的嘀咕,便不由辩解道:“抱歉,我到越刍没几天,还不习惯当街骑马,平时越刍当地的人都能躲过我……啊,刚才实在是有急事……”

不过姞月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哄了,她还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上次是怎么骗了自己又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因此,姞月不无防范地问道:“你这么帮着我,有何目的?”难道是想感化了她,然后得到什么关键情报不成?

姞月一听,明知他是在劝自己,却也还是撑不住笑了:“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平时亏我待他们不薄,居然个个都盼着我生病!嘿嘿,下次我发钱的时候可算有数了,一律克扣半个月的月俸。”她说话的底气比之前足了不少,又有了心情开玩笑,这都代表着她的精神已经在慢慢恢复。

将手中抓了将近一个上午都没松开过的毛笔搁在桌边的笔架上,姞月疲惫地揉揉眼,无奈极了:他为什么总是在纠缠着一个问题不放?难道查不出来一个人的身份,真的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现代人的思维果然与古代人不同,为什么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在他们看来就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了呢?

还是看不懂。可那个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女子居然就能将这些账务算得井井有条,令管家都佩服不已——真是人外有人。

“啊?啊啊,没事没事。”庆离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从一开始就别着不看这边的头这才转回来,一副“我刚刚回神”的样子,回应着康瑶。

姞月坐在床上扒拉着一堆衣服,边使劲将苏清的音容笑貌摒除在脑外,边全速思考着该用什么办法发家致富——不,或许也只是找一个能养家糊口的方法。

顿了顿,他踱回桌边坐下,又点燃了刚刚吹灭的蜡烛。视线一一扫过那些纸,他支起了下巴,想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要烧掉它们。

最可恶的是,数来算去,自己好像什么特殊的本领都没有。虽然刚学了些基本刺绣,但自己的水平比起这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简直是天上地下。这就是说,她姞月即使揽了瓷器活,也没那个金刚钻。

这到底算什么……

姞月心虚,却瞎掰着歪理:“来了人也是你去对付,我只负责在床里面蒙上被子躲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下地踩人。”

说话间,姞月已经甩开铺盖,将其遥遥地铺在床对面的窗户下。

“……你想冻死我么?”苏清抽着额角。

姞月扭了头,暗自吐了吐舌头,把铺盖朝里挪了挪。

“姞月,虽说同屋而住是权宜之计,委屈了你一个姑娘家。但这里毕竟是我的房间,你霸占了我的床,我可以理解;你让我睡地铺,我能接受;你想冻死我——实在是不可原谅。”苏清忍耐再忍耐,“而且,我要是没记错,非要和我同行的是你吧?你……”

姞月委委屈屈地将铺盖又向内挪了好大一截,也不抬头,只顾自己闷头使劲地抖着,好像是在哭。

苏清立即妥协:“你刚才受惊了,先休息去吧,余下的我来。”

姞月点头,耷拉着脑袋从苏清身边走过,爬上床,老实地盖严实了被子,然后就听苏清无奈地叹气,收拾着地上那一摊东西。

浑身发抖的姞月捂上了耳朵和嘴巴后,无声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臭狐狸啊臭狐狸,你也有被我忽悠的时候。

两人同住一屋所带来的效果只维持了没几天,穷追不舍的袭击者们便又不顾一切地冲着苏清和姞月而去了。并且他们的攻击水准和密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提高,越是靠近京城,便越是一波强过一波,看那架势,甚至连苏清都不准备放过。

个中原因,除了苏清,姞月也心知肚明。想必户部的大人们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也不愿再同他们多磨蹭。既然温和手段不成,就上强硬的,处理掉一个是一个,处理掉一双那更好。

“难缠。”当苏清又一次解决掉一群蒙面人后,皱眉扶了一下肩膀,给了两个字的评语。

英雄终于挂彩。但就是这点儿小伤,却把姞月都急得想哭了。

“你受伤了?你受伤了!有没有毒?有没有毒?”姞月不知该做什么才好,手脚忙乱了半天,眼睛里的泪珠子也开始跑出来迷糊着她的视线,“发炎……会不会发炎?发炎……啊,没有破伤风、没有消炎药……这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

“没有毒。”苏清腾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伸手稳住了姞月在屋里跳来跳去的身子,“只是小伤,那边的包袱里有带创伤药,涂上就好,也不用包扎。”

“小伤?这是小伤?

”姞月抹把眼泪,心疼地轻轻架着苏清肩膀上有伤的那边胳膊,“好多血在往外冒,怎么止血啊?”

苏清坐下,由着她宝贝自己的肩膀,叹道:“月,我很高兴你会因为我受伤而难过掉泪——但是你要看清楚,那不是我的血。我肩膀上的伤口绝对很小,不小心被划了一下而已。”

闻言,姞月怔了怔,也不管血污,直接用手颤颤地擦干净了那好大一片的血渍,然后努力地瞪大了眼。衣服上的血果然不是从苏清身上冒出来的。

“……欺骗感情。”姞月立马甩开了苏清的胳膊。

话虽如此,可她洗手后上药的动

夫君娇弱,小心点小说5200

作却依然很轻很轻,嘴唇也抿得直直的,几乎压得没了血色。

要是姞月连蹦带跳地斥责苏清的大意,他还能应付。现在姞月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苏清最不会应付。为了安抚姞月不安定的情绪,苏清别无他法,只好尽量拣了话题转移她的注意:“我算着时间,再过一两天,庆离他们就会到达京城。只要庆一把那些账本交给刑部,他们就不可能再为难我们,我们的危险也会小多了。”

姞月没吱声,还是哭丧着脸慢慢地给苏清上药。

苏清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月,这样就可以了——我没事。”

姞月仍在涂药,不断地涂药,她似乎想把手上这一大盒子的药膏全都涂在苏清那微不足道的伤口上,一层又一层的涂抹上去。

“已经可以了。”苏清的手覆上姞月忙碌着的手。

被苏清阻止了上药动作的姞月顿了顿,木然地放下了药盒。就当苏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却忽然冷爆发:“真是的你们男人的承诺委实太不值钱了明明说好要保护自己居然又受伤……”

一串话由面无表情的姞月从嘴里噼里啪啦地倾泻而出,每个字都硬邦邦地砸在苏清的脑门上,让他无法接话更无计可施。姞月越说越快,最后已经快到连近在咫尺的苏清都分不出她在说些什么了。

“姞月。”苏清试图唤醒进入个人状态的姞月,可惜不成功。,

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

苏清迷茫了。他只擅长分析案件,可不擅长分析女人心。但是他能感觉得出来,如果放任姞月这样下去,后果会很不好。所以他还是力争与姞月沟通:“姞月……”

“……过分啊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相信你的话还说什么会努力的好好活着……”

“姞月!”苏清提高嗓门,叫着姞月的名字。

姞月再次顿了顿,像是被人按下了停止键,而且这回明显比刚才被人按下开始键停顿的时间长,然后……

“呜呜呜,臭狐狸!你吓死我了啦!”姞月一头埋进苏清怀里,号啕大哭,把这些天以来堆积的所有害怕与担心全哭了出来。表面看来,姞月好像什么都不怕,可实际上,她既怕自己一命呜呼,更怕苏清提前挂掉。

“嗯,你这么说确实让我很感动,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苏清慢慢地抚了抚姞月的后背,“你的头发已经沾到我肩膀上的药膏了。”

“啊?啊!”等姞月听懂了苏清话里的意思,连忙抬头抢救自己的头发,“死狐狸!这么伤感的时刻你就不能说些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