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也不瞒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我担心你会因为师命,而从我这里抢走舍利。”

一推开门,就看到侯希白站在小院中,看上去就知道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宁楚心中升起一股歉疚,明知道越和侯希白相处,这种亏欠感就会越来越重,但他此时还真不能离开失去武功的他半步。

听到寇仲那离谱的形容,宁楚嘴角直抽,真想一掌把身后这个贴着他站着的无赖拍飞。

杨虚彦脸色凝重,他没有料到宁楚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他本以为对方的武功再高也不会高过寇仲和徐子陵,但对方的内力确实不强,但武功招式就好像是天生克他的影子剑法一般,让他无法施展开来。难道天下除了他师父石之轩,竟有另一个人会如此了解他的剑法吗?

宁楚哭笑不得地摸着被点额头,“姐,我以为你给我是《不死印法》,难道你还要自己去解决那个烫手山芋?”

宁楚一想到寇仲腰间那道伤口,后悔中午因为两人开玩笑,没有最后再给他上一遍消毒药水。见黑墨停下来休息,宁楚知道它是担心他跟不上。

宁楚看着石青璇成串泪水流下,不禁担心,但他却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转移话题道:“姐,姐夫有没有衣服,让我换一下。”石青璇和岳天虽然还未成亲,但这三年来,都是她一手照料岳天饮食起居,所以宁楚管岳天叫一声姐夫,倒也理所当然。

“那次寇仲和我,大概也是这样情况。虽然不是我主动,但寇仲大概是无法抵抗魔种与道胎吸引力。要怪,就怪为何我练是道心种魔**,你们练是长生气。”宁楚声音有些沙哑无力,但说出话却让徐子陵震惊得无以复加。

石之轩站在原地,看着宁楚身影淹没在茫茫人海中,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掌心中那枚银针,长长地叹了口气。

师妃暄略一失神过后,秀眸变得又明亮又锐利,好整以暇地说道:“宁公子言重了,我和世民兄只不过是信念相同而已。”

竟然一个是慈航静斋这一代圣女传人,而另一个是邪帝向雨田弟子吗?

宁楚不满地拍了拍他胸膛,淡淡道:“还是你动吧,我动实在是太累。”

在大唐里有数几个高手,宁楚细细地想了个遍,最有可能就是婠婠师父祝玉妍。但他也没有和婠婠结怨到对方请动师父来处理他地步吧?要动手婠婠大小姐肯定是亲身上阵。

在旁人看起来,像是凶神恶煞地盯着寇仲和徐陵两人。一时二楼大堂里倏然静了来,全场人人停筷,数百道目光全投在这三人身上。

她几乎都忘记了,是否有男人在她没有允许情况下可以牵住她手。

宁楚无意和这些人打交道,政治什么的,他最烦了。他要围观也是围观武功打斗,而不是什么尔虞我诈。不过他突然想到,既然李秀宁按照原著出现在飞马牧场了,那看来寇仲和徐子陵多半早就到牧场里了。只是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还会按原著在飞马牧场做厨师呢?

宁楚知道他必是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些吻痕,虽然不是很想让他看到,但他也不想和他说起这事。幸好侯希白在表情僵硬了一下后,便调开了眼神,并没有追问什么。

圆月妖冶地悬在漆黑的夜空上,而那人就站在溪水中的圆月倒影之中,不断从他身上滴落的透明水珠断断续续地击打在水面上,让周围的水波化为金色的涟漪,一点一点地荡漾开去,让人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水波的波纹而心情起伏不定。虽然他赤着身站在那里,但给人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感。那种美感不带一点污秽,圣洁得仿佛让人产生一种道:“那这瓶药你先收着,就算你们的长生气再强大,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新陈代谢越快,细胞的寿命越短,其实也并不算是好事。”

宁楚把琴重新包好,打算走人。可就在他刚走出去三步时,身后突然传来跋锋寒阴冷的声音。

“哦,好……啊?你说什么!”步三爷本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徒弟说了什么,惊吓地跳了起来,还弄倒了手边的一碗热茶。

人都有求生欲望的,能活下去,自然不会希望自己死。

幸好他还带着给黑墨预备着的止情丹,上次给跋锋寒用过一次,貌似也没吃出什么好歹来,就是不知道对蝽药能不能有效。

见侯希白还面色潮红着,宁楚便用毛巾沾湿了凉水,打算给他擦擦脸。刚捧着湿漉漉的毛巾回来,就见侯希白已经睁开了双眼,双瞳中正蕴含着数种复杂的感情朝他看来。

宁楚知道他这算是恢复了神智,便走过去坐下。他知道石之轩此举,肯定是伤了侯希白的心,让其悲愤欲绝。可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什么话都没说,用冰冷的毛巾试图给他的脸降温。

侯希白何止悲愤,简直就是绝望。

他昨夜被石之轩带走,才知道宁楚居然是他师父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石之轩也没避讳他,把十八年前因何抛弃宁楚的事情也一一讲来,而侯希白至此才知道,看似和常人一般的宁楚,竟然身怀绝症,而和人在一起双修也不过是为了活命。

石之轩对侯希白全盘托出,为的就是能从侯希白口中得到宁楚最全面的消息。侯希白便把他自己与宁楚相遇后的一切,详尽地向石之轩禀报了一次。只除了他和宁楚刚得到邪帝舍利一事。

其实在很久以前,侯希白就已经向石之轩说过一次宁楚的事情,但那时宁楚的身份只不过是自己徒弟钟情之人而已,这一次则完全不一样了,石之轩没有丝毫厌烦地听着侯希白事无巨细地汇报着。可是侯希白认识宁楚的时间毕竟很短,石之轩迫切地想知道宁楚以前的生活,却没人能给他答案。而且现在着急的好像并不是这件事。

“依你的说法,青璃这一个月都在你身边,那么就是有一个月没有与人双修过了?”石之轩皱眉问道。他本就是对魔门武功知之甚深,通过各种迹象判断,便知宁楚和寇徐那两个小子在一起并不是为了采补而是双修。寇徐两人武功飞速进益便是证据。

侯希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句青璃所指的就是宁楚,局促地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不行。”石之轩果断地说道,打算现在就去揪出那两个臭小子来给他儿子治病。虽然他很讨厌寇徐那两人,可是却也知道他们所习的是长生诀,对宁楚的身体有莫大的好处。当下便决定直接把他们打晕了弄来。当然,他绝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压在下面的那一个,想当初那个跋锋寒不也是被他儿子“强迫”的么?他还亲耳听到宁楚所说的那句话。

一瞬间,石之轩竟然有些后悔在洛阳的时候他动手把跋锋寒赶走了。

侯希白已是猜到了石之轩的打算,俊颜一阵青一阵白,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咬牙说道:“师父,希白喜欢小师弟。”事到如今,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这么好的机会从他手中溜走。

石之轩本来迈出去的一步收了回来,回过头上上下下地审视着侯希白。许久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徒弟。”自然,在石之轩的心里,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当然要比所有人都好。

所以,侯希白自己吃了春%药,故意克制不去自己纾解,就等着宁楚回来。可是却没想到,对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他,只是用药丸来帮他缓解药性。

侯希白觉得异常的绝望,他都已经抛弃自尊和脸面,整个人都放低了姿态匍匐在宁楚的面前了,却仍得不到他的另眼相待。

宁楚哪里知道侯希白的心思,看到他的目光中止不住的透出悲愤,以为他生气石之轩的所作所为,不禁低声叹气道:“他做的确实过了,摊上这种人做师父,也难为你了。”宁楚一想到自己可不也是摊上了那个人做爹,忍不住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发觉手巾因为接触到侯希白的体温而已经开始温热起来,便想起身再去浸湿一下。

侯希白却在宁楚的话语中听到了些许端倪,忽然在电光火石间想通了一切,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一手抓住宁楚想要离去的手腕,哑着嗓子追问道:“你以为是师父对我下的药?”

“难道不是吗?”宁楚讶异地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不解为何一颗止情丹既能压制侯希白体内的春%药药性,还能解开他的迷|药?

侯希白慢慢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盯着宁楚的双目,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是我自己对我自己下的药。”

宁楚倏然间睁大双眼,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了。

因为他知道原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侯希白对他的感情,虽然并没有宣之于口,可是他却都看在眼里。

如果感情可以用自然之物来形容的话,跋锋寒的感情很像来去都惊天动地的响雷般震耳欲聋却也快如闪电,徐子陵的就如一汪看不清深浅的温水让人留恋却又不见波澜,寇仲就好似一团炽热燃烧的烈火使人快速焚身却又令人灼伤不已,而侯希白就若拂面的春风般让人浑身舒爽自在却容易被人忽略。

而他就放任自己沉浸在这股清新的春风里,久久不能自拔,却忘记了总有一天,微风也会变成飓风发狂,或者永远地吹散而去,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看着侯希白渐渐靠近的俊颜,宁楚动摇了。他不知道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他也知道,感情都是相对的,若他想要有个人能把他放在心尖上的第一位,他至少也要把对方放在心里。

而他的心先天性的残缺,不知道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侯希白的唇慢慢地压了下来,时间慢到可以给宁楚逃离的机会。而宁楚知道他拽着他的手很轻很轻,根本没有用什么力道,他只要一挣脱便能避开。

可是宁楚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最在宁楚身上下功夫的,是小白啊~~~~~~真正的好男人…………我写着写着都想结局1v1是他了…………纠结ing…………

另,父子线还未开启,请父子党的同学耐心,雷父子的同学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