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侯希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转瞬间又恢复了过来,浅笑着问道:“楚弟若是有要事的话,先去忙吧,我向来是独自一人,习惯了。”

宁楚在心中暗叹,当时石青璇对他说幽林小筑的地点时,徐子陵也在场,所以他能找到此处也不意外。一看到徐子陵,宁楚就想到自己算得上是和寇仲出轨了,不禁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淡淡问道:“你来做什么?”

杨虚彦心中一乱,手中的剑法更是漏洞百出。

宁楚爱不释手,他一直就没有一个称心武器,虽说银针更是方便,但总归是太短,更适合当暗器。而这把灵犀剑细长尖锐,更像是一枚放大银针,正适合他用。

黑墨却没有动,用尾巴拍了拍它后背,示意宁楚骑上来。

他有先天心疾。

不是,他是因为喜欢宁楚。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能站在他面前发誓说要杀了他了?即便是那四大圣僧,那宁道奇,在围攻他时候,也只不过说是客气地请他去净念禅院小住一阵。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不客气,但却极有深意。宁楚知道对于师妃暄这种人,只能从言语上给予她打击。他看着花容失色师妃暄,继续道:“坏人只能干一些小坏事,因为他们是心虚。世上一些大坏事,往往都是由‘高尚’理想主义者做出来。一项决策,往往会害死很多人,但做下这个决策所谓‘高尚’人士自以为是,问心无愧。而更要命是,当无知与权力一旦结合时,就是巨大灾难。”

宁楚在那里犹自走着神,但师妃暄却已经把他沉默当成了默认,脸色更加阴沉。

然后,他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难道是传说中那个影子刺客杨虚彦?他另一个师兄?身为刺客杨虚彦,对隐藏踪迹倒是肯定别有一番心得。

同样与他名列年轻高手榜,还有杨虚彦、侯希白、寇仲和徐陵。

婠婠惊骇莫名,她在宁楚一动时候,便知道他意欲何为,但却发现对方隐隐地封住了她所有退路,夹杂着她难以拒绝,就那么简单直接地握住了她手。婠婠心神俱震,对方只是握住了她是手,若是这一下意图取她性命,那她岂不是早就横尸当场?

李秀宁的美目滴溜溜地在不远处的宁楚身上转了转,朝侯希白掩唇别有深意地轻笑。

喏,看来他的血液循环速度真是太慢了,这和他心脏病有关。心脏就是一个泵机,泵机功率不足,自然血液循环也不足。

听到寇仲又胡乱给人起外号,徐子陵大窘,但看那宁楚公子却并不着恼面色平静,不由得对对方的心胸无比佩服。要知一个男人被称为美人儿,大多数恐怕当场就要翻脸。

跋锋寒也紧随着那道白影的身后而去,但看上去,也知他的轻功不如宁楚。

步三爷连忙阻止道:“我怎么能放心?不行不行!”他口中嚷着不行,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喏,其实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只不过是他捡来的时间。

宁楚一惊,知道对方其实已经把他们两人怀疑上了,不看个究竟不会罢休。偏巧他们还真是有鬼,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呢。此时已经听到尉迟敬德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宁楚却被侯希白一带,倒向床铺之上,滚入被子里。

宁楚被侯希白压在身下,一愣之后便知道侯希白的意思,便双手其上地扒开侯希白的上衣,还嫌不够地抬头咬在他的颈间,毫不客气地开始种起草莓。

尉迟敬德绕过屏风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香艳至极的画面。地上的外衣凌乱,侯希白露在被子外面的上身□,而他身下的宁楚虽然看不到半点春光,但却正似不堪痛楚地咬着他的肩膀,被子下面掩盖着两人亲密的肢体交缠……

尉迟敬德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一想到这两人许久之前就有的江湖传闻,更是开始浮想联翩。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环顾了一下内室,发现没有藏人的地方,便不卑不亢地说了几句失礼的话,拱手告退。

听着门外的侍卫呼啦啦地走了个干净,侯希白这才放下心,有心情调笑道:“好像我和你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啊。”

宁楚知道他指的是那次的温泉,为了给寇徐两人打掩护,他们也上演了一场活春宫。只是上次的他还能坦然相对,但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些不自在。

是因为知道了侯希白的心意吗?宁楚看着侯希白俊秀的面容开始发呆,虽然他觉得以前那个无牵无挂潇洒的自己很不错,但他不得不承认,被人珍惜被人呵护被人在意的感觉,就像是毒药一般,令人上瘾。

侯希白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愿起身,他一直守礼而自制,可是真当宁楚柔顺地躺在自己身下时,他发现有些事真的不是一咬牙就能够忍过去的。

脖子上刚刚被宁楚咬过的地方,火热而又滚烫。

他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当什么兄弟了,就算被宁楚疏远,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楚弟,我……”侯希白刚鼓足了勇气开口,却感到双肩|岤位一麻,竟被人在身后点了|岤位,连哑|岤都被封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正惊骇不定时,被人一掌扫在地上,侯希白看清对方身形时,才知道天策府上下竭力在找的贼人是谁。

“希白,这个人不值得你钟情。”石之轩盯着床上没有半分慌张的宁楚,冷冷道。

宁楚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觉得现在的这种场景简直荒谬至极,懒懒地挑起眉眼道:“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侯希白本来都已经绝望了,自己的心意居然从师父的口中说出来,断绝了他最后一丝念想。可是听宁楚的话语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顿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可他|岤道被制,根本无法动弹,连哑|岤也被封住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石之轩听着宁楚用“我们”这个词,显然已经和侯希白不分彼此,更是一股怒火直冲心头,指着宁楚朝侯希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怒道:“这人连岳山都能鬼混在一起,分明就是谁都可以上!你怎么能喜欢上这样的贱人!”

侯希白一愣,他倒是知道岳山就是徐子陵假扮的,可是他被点了哑|岤,无法开口。只好看向宁楚,希望他解释。

宁楚却冷冷一笑道:“谁说我谁都可以?像你这样的,就不可以。”

石之轩也是被邪火冲晕了头,看着床上衣衫半解的少年,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只要证明了这个少年水性杨花,就可以让不知悔改的爱徒从镜花水月的爱恋中清醒了吧?

黑衣衬得少年的肌肤更加如玉般白皙,一双晶亮的眸子散发着倔强不屈的亮光,犹如宝石般令人迷恋,石之轩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朝他伸出了双手。

少年像是知道了他的企图,却并没有太认真的挣扎,而是躺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石之轩在心内唾弃着对方果真靡乱,却止不住一波波涌上的怒火。

他为什么不拒绝?真的是谁都可以吗?他怎么会这样不知道自爱?

石之轩本是只想做做样子给自己徒弟敲个警钟,可是却不知为何停不下来了。

也许是多年来并没有与人如此亲近,一旦放任自己沉迷,就瞬间无法自拔。

“嘶啦!”布料破碎的声音在房中响起,石之轩着迷地贪恋着掌下细腻的触感,从少年小巧的耳边一直向下摩挲着,纤细的脖颈、优美的锁骨、圆润的肩膀……咦?为什么少年的左胸上会有一片痕迹?也不知道是之前哪个男人留下的,石之轩不爽地低下头,想要用唇重新覆上新的痕迹,却发现这个印记并不是最近才留下的,年代非常的久远,好像是长时间用内力透入而留下的……

石之轩背脊忽然间泛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好像是心中紧闭的一扇门倏然打开了一般,许多事情都有了解释,刹那间豁然开朗。

为何对除了岳天外的男子都不假以辞色的石青璇会对这个少年宠爱有加?

为何本属于碧秀心的灵犀剑会被石青璇赠与这个少年?

为何这个少年会失传已久的道心种魔大法?

为何这个少年总是需要与人双修?

为何他会对这个少年隐隐地放不下……

石之轩颤抖地用指尖按住少年的腕间,仔仔细细地探测起对方的脉搏,然后瞬间脸色铁青。

上次在幽林小筑外探查的时候,分明还是正常人的脉象,可现在虽然心脉与正常人无异,可是在细心分辨之下,仍能感觉得到那实则微弱已断的心疾之症,正是和他的青璃一模一样……

宁楚有趣地看着石之轩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变色的脸容铁青一片,不由得心情大好。他本不想让石之轩发现他的身份,但却不得不承认看到这样的石之轩,让他盘踞胸口多年的恶气缓解了许多。

虽然被石之轩碰触过的地方有些恶心,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倒也值回票价了。

想到这里,宁楚脸上展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无比开心地朝身上呆愣的石之轩笑道:“怎么?不继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