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回过神,很淡定的道:“敢问太孙殿下之志?”

好吧,以上只是随便想想,人家毕竟是穿着官服的朝廷命官,自己只是个落魄到住山神庙的草民,惹不起这样的大人物。

萧凡恨得直咬牙,真不爱跟这帮人打交道,瞎显摆!

曹毅摆出两只大碗,咚咚咚斟满酒,与萧凡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龇牙咧嘴了一阵,满足的吁了口气。

“蹄膀一次买两只,一只中午吃,一只晚上吃。”太虚的理想不算很远大。

这也是朱元璋最为担心的。

萧凡选择了尊严,放弃了红颜。

这就是萧凡的目标,朴素,而且务实。

“怎么了?尔等皆朝中重臣,连一篇文章都评价不了么?”

有一天,当小女孩接过食物时,没有再像往常般掉头便跑,而是站定了看着萧凡。

萧凡眼睛都直了:“道长的口才真好,明明是歪理,连兵法都用上了……”

可她与别的乞丐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萧凡叹息。

萧凡回到醉仙楼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了。

眼看这位女婿越爬越高,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尊贵,陈四六觉得有件事不能再拖了。

历史是个黑心的马车夫,他笑眯眯的把燕王拉上了车,然后又狠狠一脚将朱允炆踹了下去。笑到最后的,是篡位成功的燕王。

他的脚前,正跪着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校尉,校尉很年轻,在朱元璋面前,校尉的神态恭谨得像是一个虔诚无比的信徒在膜拜神明。

曹毅凑了上来,瞧着陈莺儿的背影,嘿嘿坏笑道:“小两口说情话也不避讳着点儿,人家是大姑娘,面嫩得很,你那没说完的情话还是说给我听听吧,你刚才说你以后会怎么样来着?”

站在大堂内怔忪了一会儿,萧凡忽然转身进了厨房,从案板上抽出一把剐骨用的尖刀,撩起衣衫,将它藏在后腰处。

揉着鼻子笑了笑,萧凡的眼睛却忍不住望向陈莺儿身后。

飞鸟化凤,潜龙腾空,萧凡已不是当初那个内向懦弱的萧凡了,从他最近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注定会有一个远大得令自己无法想象的前程,这样的人,还愿做自己的女婿吗?

造他反的他都不忍心杀,自己只是拍了他几下脑门,想必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萧凡拱了拱手,道:“草民求见县丞大人,望老人家代为通传一声。”

话音刚落,萧凡不由分说,抓起冒牌货的手,趁着老蔡还没过来结算饭钱,二人化作两道黑烟,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醉仙楼的大堂内,外面青石大街上只见两道人影飞快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那当然。”

黄观长叹一口气道:“燕王……唉!燕王!我朝立国不足三十年,便已生出诸多动摇国本之隐患,其中最大的隐患,莫过于藩王,皇上将诸皇子分封各地,代替边将戍边,藩王掌一地之军政大权,权柄过甚,其中尤以燕王,宁王二人拥兵甚众,实乃国之祸因,皇上此举实在是……唉!”

抱琴吃惊的道:“为什么?”

老家仆应声退下。

人群中的萧凡闻言忍不住悄悄抚了抚自己的脸,心中有点小得意,他觉得曹毅对他的概括很准确,领导的目光是雪亮的,不论自己将优点隐藏得多么深,领导总是能够一眼发现自己的闪光点,要不人家怎么能当领导呢?水平就是高……

萧凡摸着鼻子苦笑道:“大人要喝酒,草民当然不敢不陪,只可惜现在恐怕不行,草民不小心冒犯了黄知县的虎威,现在正准备跟着刘捕头去大牢吃牢饭呢……”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醉仙楼门前仍是一片喧嚣,门外远远的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却没一个人敢主动登门,两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俏脸渐渐僵硬,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们都收下了吗?”

“那酱肘子的钱你给啊……”

萧凡赞道:“道长这个问题问得很犀利,一针见血。为什么不用付钱呢……”

“哦,没什么,今曰这么早就收摊了?生意如何?骗了几个人?”

事实再次证明,抢劫实在是很有前途的一门职业。

有句话萧凡没忍心说,按他的计划,醉仙楼本来就是要全部砸了重新装修的,人家黄公子当了活雷锋忙活一下午,若再追上去揍他一顿,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众泼皮一呆,接着开始群情激奋,一扫刚才黄公子哀哀退避时的颓势。

萧凡一声大吼,醉仙楼内情势顿时陷入一群与一人相对峙的僵持局面。

曹毅沉默了一下,道:“本官知道了。”

萧凡挟怨念以令岳父,陈四六只好咬着牙答应了萧凡的要求,只不过他答应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简直比挨刀还痛苦。

两个互相敌对的人,坐在一起能有什么话说?一席客套话翻过来覆过去,二人心中都有些不耐,可仍不得不强打着精神貌似亲热的继续说着废话。

是的,鄙夷。十年寒窗,正经科班出身的他,从骨子里看不起那些舞刀弄枪的武夫,你杀的人再多,你带的兵再多,你还是一介武夫,一介粗鄙不文,鲁莽低俗的武夫!

“萧老弟,想学功夫吗?想一个打十个吗?想飞檐走壁,锄强扶弱吗?”

萧凡奔跑中不经意的侧头一看,见太虚跑在他身边,整张俊脸立马变得比苦瓜还苦。

大家知道,萧凡身上总共只有十两银子,而且这十两银子还是他的前身偷偷攒了好几年才攒下的。

女人那些七弯八拐的心思他根本就不了解,也懒得去了解。

这样的风度,这样的气度,不是一个贫贱的农户子弟能散发得出来的。

“踩着冰了你怎么不叫呢?你一声不响滑过来,而且滑得那么阴森诡异,我不踹你踹谁?”

“…………”

如果陈四六没意见的话,萧凡真想上前去擦一擦他那圆滚滚的肚子……

萧凡大吃一惊:“陈子昂是令先祖?真的吗?啊!这可真是久仰了……小婿能做陈家的女婿,实在是无上荣光,不知岳父大人可否将族谱借小婿瞻仰一番?陈子昂是您祖上哪一代的先祖?”

萧凡也楞了,是啊,我直接跟他说事儿不就完了么?干嘛跟他喝酒?而且一喝就醉……

曹县丞楞了一下,感慨道:“……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岳父,真狠啊!”

曹县丞愕然:“有什么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