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心无旁骛,仿佛挥刀砍下是下意识的本能。

……

便是声音,也透着股趾高气扬的味道。

但上次进宫长公主提及两位王爷的时候,长沙王惮度可称为和蔼,怎么转身,就——

而红梅的身处卑位依旧桀骜不驯,纯粹是因为她出生高贵,既是跌入泥潭,也没真把自己当下人。

唯有出神地站在三十步开外,聆听仙乐。

是的,自踏入这长公主府,寂寞和孤独便如影子一般围绕着她。虽然无数的事实都让她确信自己是萧家的一员,但她接触到的心都太冷太硬,无法让她生出哪怕是一丝丝的归属感。

而皇后也因为长公主的话,明白自己若是紧咬着皇位归属权不放,便会惹怒太后,从而彻底被动。

但她不会嘲笑那些前赴后继地涌入皇宫的女人们,彼此接受的教育不同,价值观也不可能一致,何况——人各有志。

俪辞不知自己哪里给了她们这种暗示,见她们动作自然流畅,晓得多半是长公主每日的习惯,心想着果真与傅家处处不同,少不得须一一改过。

俪辞不动声色看去,发现长公主赐下的洒扫杂役丫鬟中,有个叫红梅的,生得特别好。

中间是一张白玉棋盘,上面有七八粒子厮杀,正是关键时,但下棋的两人却不急于继续,他们只静静地看着彼此,嘴角带笑。

“四娘子也瘦了。”

“没甚重要,卫国公夫人来了,正在富春居与大太太说话呢。”

暗想着,她便放心大胆地打量起来。

那沈青家的在内宅打滚多年,晓得老太太和沈姨娘之间的龌龊,更懂得老太太跟前的猫狗尚且比别处体面的道理,进了正堂,不敢怠慢,忙下跪行礼,口称奴婢,言辞卑微谦虚之极,原本打定主意寻她错处责罚一番、好借机杀杀沈姨娘的威风的老太太顿觉这人果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自己,再看她时也顺眼了许多。

无力地想着,俪辞开匣梳妆。

于是傅大太太对一旁烧火纸的四娘子道:“四娘子,你且过来下。”

正是节骨眼处,说书人顿下来了,喝了口黄酒,满嘴的豪迈。

若是太子当真被证实犯下弑君夺位的禽兽行,傅家在短期内会陷入绝境。

她轻柔的说着,请他坐下。

“确实如此,名利名利,人不为利,必是为名。明日早朝,怕是没有人会站出来质疑遗诏的真实性,他们……已经尽了臣子的本分了。”

然而让她惶恐与悲伤的,不仅仅是皇帝的驾崩!

山陵崩!

沈姨娘喝骂着,道:“你若是乖乖招供,我会给你个痛快,不用受这多皮肉之苦,你的家人也不会受牵连。若是执意做那忠奴贞婢,我便成全你,烫完脚板再烫手掌、后背,傅家不比长沙王府,却也有足够的法子让你在我彻底解气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的家人……嗯,卖作军奴确实不错。军中素来缺女人缺得紧,你妹妹尚未嫁人,你母亲不过四十许人,若是有那荤素不忌的,兴许你的祖母……至不济也能给汉子们浣洗衣物。”

不待回复,那人便纵身跳上,欲解缰骑走。这马却是个烈性子,突然被陌生人骑跨,当即狂性大发,人立而起,嘶鸣连声,两只马蹄乱踢乱打起来!

君凤兮微笑着,他本就风姿非凡,此时手持白玉骨纸扇,竟是手指比那折扇更白皙。紫娘子又是个大大咧咧的,见他生得好,便径直道:“君公子果真担得起秋水为神玉为骨,难怪陛下说你是谪仙人。”

沈青家的对答如流,大太太听着欢喜,道:“沈姨娘做事,果然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