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不由一怔,竟是受宠若惊了。

新的君主能否承继前代的辉煌,帝国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那都是留给居庙堂之高的人们去考虑的。

和大部分燮国人一样,俪辞从没有见过这位燮国的最高统治者,但当她听到他的死讯时,依旧感到无比的迷茫。

无比简单的动作,因为与生俱来的高贵,竟也变得如画卷般优雅。

“我原以为他能活着看到豫章王登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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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本就是个没胆识的,沈姨娘的恐吓又恰恰捏在她的痛楚。

“难道只是想想,也该千刀万剐?”

消息很快传到大太太耳中,富春居自是欢天喜地。

一阵肃杀的马蹄声雷鸣般响起,转瞬间,乌云已到视野内。俱是黑甲重剑,腰挎强弩,气质严肃,铠甲森森,为首之人手持金牌,大声叫喊:“避让!紧急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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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青家的内院里打滚,自然晓得谁才是正主,对沈姨娘及大太太都是忠心不二。此刻当即上前一步,禀告道:“大太太命沈姨娘定下的十五匹绢帛,今早上刚刚到。老奴不敢耽搁,赶紧着按各院的份额送去。岂料到了那躞蹀馆,正瞧见李姨娘跟前的红云在煎药。老奴觉着蹊跷。心想大太太操持后院素来公正,从不亏待了哪个,怎这李姨娘院里有人病了,竟是不吭声地私下抓药?”

范二郎依旧不做声。

只是傅老太太和玉静为前途算计得情绪高亢,俪辞却耐不住连日的车马劳累,正昏沉欲睡时,突然马车紧急勒住,险些撞了头。

于是问道:“我前几日在君山品茶,得金镶玉,色、香、味、形俱佳。不想今日尝了上师的茶,才晓得那金镶玉到底不及白鹤泉水得仙气滋养。只是不知岳麓山的白鹤泉与君山的白鹤泉是何关系?”

《宗藩法例》规定,藩王非奉诏不得擅自离开封地,须向京城上奏,得到钦准,方可出行。虽然征用军船、动用黑甲的手段可以判定城楼里的人必是豫章王本人,但豫章王出行并无通知地方,名义上他此时还在封地,并未出游。是以勿论楼上是否有豫章王,这话只要说出,就是诋毁宗亲的死罪!

傅家是大户,玉静自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同祖母出游,也只在京城近郊,哪里见过这等辉煌景色,闻言兴致盎然,问道:“不知这洞庭四景是哪四般,今日可都能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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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一个拔高,如雄鹰追入云霄,击破苍空,暗合景帝年间异族入侵,神州陆沉,危在旦夕,却听那乐声越行越险,不安之意溢于言表,琴弦眼看就要承受不住这份高亢了——

不多时,歌舞完毕,长公主赐下金珠锦帛,段大家与绿衣女谢恩退下。

丛花之间有一幽径,两旁修竹屏遮,禽鸟飞舞其间,婉转娇啼。

“你不用这样严肃,我今日找你纯为私事,不谈朝政。坐——”

转眼间就是三十多次硬碰硬的对击,长刀削下叶川胸前甲片三块,科罗的豹裘也被长枪划破七处。

“连霸枪的继承人都这么说,那他确实很强了。幸好这次只是两国少年对战。若是他也参加,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让我的猛将们也下场。”豫章王轻叹着,目光游移间,隐约露出对这种虚荣比拼的不屑和无奈。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仔细看过去,发现正是方才被谈论的左贤王第一勇士。

一通道理,说的亭子里人人点头。

“斗百草?”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就被前所未有的骄傲鼓舞心胸的帝国臣民一瞬间忘记了矜持,不论男女,俱是疯狂呼喊“帝国万岁!”、“豫章王威武”,簇拥上去,献上最烈的酒、最鲜的果,香气四溢,中人欲醉。

吃了个软钉子的玉静倒也不恼,道:“傅家、柳家具是将门,这等人家的娘子若是连骑马都不会,岂不是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