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为昆仑玉,玉身发黄,沁色隐隐,刻青鸾古纹,乃三代之物。

只要找不到红英,张姨娘来个抵死不认,也没谁能一口咬定她就是元凶。

没成想,老太太这会但阳揉下来,却是对身旁伺候的林妈妈吩咐道:“去把那老虔婆叫来吧。这事拖了二十多年了,该有个了结了。”

果然,待郎君娘子们俱行礼坐下后,有婆子挽一红衣女子走出了。

“阿爹身子尚且健朗,劳君公子挂心了。”

华敬容,世袭安国公,不过他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临川长公主前夫。自十三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和离后,安国公便声名远扬了。

他看了眼签底的红色,很是尴尬地抓了抓头,憋了半天没有憋出个笑话。柳二郎便为他出主意,说是讲些不同寻常的稀奇事也可以。

原本傅筑只表示究竟是中表至亲,柳二郎在典楼读书,傅家娘子们倒也不必太过避讳。谁知老太太突然“发现”女子要多读书多明理,跟儿子建议四位娘子以后早晚都需在典楼读书。

竟是只金钱大豹!

初娘子今日穿了桃红色新衫,梳的是双刀半翻髻,庄重之余不失少女的轻巧,暗合她未来但子良娣的身份,俪辞见着美貌,本想夸耀几句,突听屏风后娇滴滴的一声——

终于,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卫夫人忍不住了。她语重心长地对俪辞说:“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努力学习必有所得。照理说,像你这样热忱学习的,应该会比其他几位娘子进步更快。但你确实是我的学生中最可能动摇我的这个观点的。我尊重你的努力,以后也会继续全力教导你,只是希望你能建议傅侯为你找个更合适的学习方向。”

这时汤水送到,伺候傅筑洗面净手完毕,沈姨娘便跪在下首,替傅筑揉按腰腿。

发收于顶,玥血上梳成云朵状,髻前饰珠翠,虽不及簪花宝髻雍容华贵,却更显丰盈优雅,正是仅次于簪花宝髻排最受燮朝上层贵妇喜欢发型榜第二名的云朵鬓。

“我问你,修缮宗祠这等大事,她为何不向我禀告一声,就取了百万钱给崔管事回北地主持了?”

因为听见哗啦的声响,正专心练字的俪辞好奇地抬起头,见他手中拿了个不过寸余的琉璃水晶小瓶,瓶子满是五色缤纷的星星状的小石子,隔着玻璃看,分外绚烂。

“前日黄先生教了我几个时鲜的络子花样,我昨日试着打了个,本想送给母亲,又怕用色不得母亲喜欢,反让姨娘为难。正犹豫着,恰巧看到妹妹走过,就想起沈姨娘上个月曾与我姨娘说四娘子对我打的络子很是喜欢,这才冒昧地喊了一声。”

三年前的那杯毒冒犯了长公主,但傅夫人毕竟是世家贵妇,很快就从危机中看到了利益。借着请罪的缘由,傅夫人每月都带上初娘子与四娘子过长公主府殷勤伺候。凡关系四娘子的,事无巨细一一禀报。这些看似琐碎的拜访,终于如愿让傅家初娘子在长公主面前赚得了极好的印象。

不愧是公主府调教出的人物,后宅的好手。

当然,比起未知的狂风,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小小庶女的性命会险些成为风雨的引爆点?那暗处的人到底图谋什么?算计的又是谁?

若仅仅如此,玉钗记也不过是本寻常的才子佳人爱情传奇。虽这时代印刷业和小说业并不发达,但类似的故事也是数以百计。这个玉钗记脱颖而出,独因故事里的裴哥哥与卢妹妹具是燮朝开国时人,裴哥哥即是后来的晋阳侯,而卢妹妹则为范阳卢氏嫡女。

可以说,这玉钗记得以风靡一时,绝不仅仅因为它辞采华丽,满纸珠玑,更重要的是,它以真人演绎,寄托了女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春情,和男儿“学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的豪情。

俪辞也翻过玉钗记,初看时只觉是本文采斐然,后晓得卢家女与裴侯的婚姻也并没逃出通房纳妾的宿命,顿觉索然无味。以后再有丫鬟偷偷给她拿那些个才子佳人的小说,她也懒得看。前生什么言情故事没见过,从纯爱到工口再到猎奇,大网络时代满天飞的资源,就是A啊g啊打头的欧美大片也没有少看。归根结底,爱情这东西啊,无非是给做爱披上一层唯美的衣裳,男男女女扯着爱情的轻纱,满足彼此的生理,同时完成繁殖任务!

所以,看穿了以后,她反倒对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不适应的。

与李姨娘又随便寒暄几句,俪辞便垂手侍立,等待父亲召唤。

半晌,傅筑看完了书信,却默不作声,只眺望窗外西岭高山,突道:“叶家有一女,教天下男儿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