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还不会走路,你弟弟更是刚刚出生不久……”

“老爷。”

“这就是参议院特别委员会紧急视频会议的成果?”青筋毕露的手臂重重地砸在圆润饱满的办公桌上。

而且这个未成年人还是一个来自非洲大草原,在学校只呆过一个月的正宗文盲黑小伙!

从今儿起,从现在开始,俺们就是牛倌家的邻居了!

“估计是翻译出了大意,但还没来得及配音……吧”“嗯,应该是这样。”

即将播放的内容真实度较高,部分内容可直接致人不适,18岁以下公民请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观看。

就这样你还不要觉得太高,告诉你,这还只是一个小时之内的统计数据!

“婶婶,今年你家会很艰难……这个时候,我肯定不能收下你家的工具……更不能收下你们自己都不够的食物……这份心意,就先留下吧……过几年,等情况好了,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一定有多少收多少,可现在一定不行,一定不行!”

木桥还是不长,只有短短十几步;

瞬间意识到这件最宝贵的物事,牧师本来飞快挥动的双臂瞬间收回,紧紧护住胸前叠成块状的小包,同时紧紧地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牙齿,奋力别开脑袋,肌肉骤然紧绷,浑身上下紧急动员,为即将来临的碰撞飞快准备。

这种感觉自然一点儿都不会使人愉悦,可是,一边想到这些,牧师脸上却一边不觉露出了微笑。

说话的同时,吴清晨已经重新蹲下,很快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吴清晨手里多出了几支和年轻人获取的小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它们的分叉顶端多出了几朵小蓝花的药草:“你看,这里就有不少…”

“如您所见,我只是一名牧师,农事和牲畜,我并不熟悉……”普拉亚先摇摇头,然后指向吴清晨:“……不过,根据我对自己学生的了解,还有平日看到的情形,您尽可以放心,小洛斯刚才的回答都是实话。”

“……听名字,是用来吃的么?可……可是,该怎么吃呢?我不会啊……要不……要不,下午我带两片来……你教教我,好么?”

“不用,不用,都不用了!……哈哈,傻女儿……”老威廉哈哈大笑:“免去夏役,好处可不是这些,多出了夏役的时间,足足十几天的日子,我们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你不是一直想吃卷心菜和莴笋么?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好好地收拾屋子外面的菜园,给它加上栏栅,好好松松土,去河边挑土来积点肥,再去理查德叔叔家借点种子,过上一两个月,最迟秋天就可以收获……”

十年神学学习生涯,三年教堂主持经历,普拉亚全力以赴地控制自己,尽可能地保持镇定,竭尽全力,终于勉强藏起了内心的震动和惊骇。

“唉……主宰万能……”巴烈斯也跟着叹息一声:“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牧师阁下,您有什么看法?”

“是的……老爷……”伊弗利特开始擦汗。

望见这样的情形,不需要任何其他提示,牛倌的妻子,村庄的管事,紧张的警役,立刻飞快地冲了过去,旁边旁观的村民,也纷纷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前挪动脚步。

这片地盘的角落里,胡乱摆放的一条金属长桌旁边,指住一面宽大的投影幕布,统计二组的组长,正在向顶头上司汇报最新的统计结果。

几步之外,正专心注视牛群,手里同样挥着一支长长软棒的年轻男子立刻转头:“父亲,怎么了?”

下一刻,家人们看到,老威廉猛地坐直身体,抓起木碗,飞快地挥动木勺,嘴巴也飞快地张合,更加令人惊讶的是,木碗的糊糊飞快消失,老威廉的目光也始终没有从母牛的方向移开。

同一时间,小洛斯,或者说吴清晨也立刻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站立的位置,方便地球拍摄,同时也方便自己观看。

“好的,父亲。”

将药物稍稍晾凉,由最顶尖兽医指导,使用浆洗干净的碎布,吴清晨从小陶罐蘸上药汁,涂上耕牛受伤的位置,然后使用特殊方法碾碎的特殊草茎,敷到耕牛伤痕的周围,促进药物吸收。

“……时间不多,这方面是下午的科目,到时候再详细解释……好了,我们到了……”

“好,既然这样……今天的紧急培训就暂时由我负责……时间很紧张,吴先生,我们边走边说……”

五花八门的视频网站里面,李振华选择了平时习惯登陆的“幸福视频网”,天象事件发生前,幸福视频网就以视频嵌入吐槽,评论弹幕同步的功能闻名网络,现在播放“梦境天空,你我同行”,“幸福网”仍然保留了这项特色。

“就刚才,就我进来之前。”

昨天夜晚,为了使翻耕份地的进度尽可能地更快一些,老威廉胡乱塞了点食物就走出了木屋,冒着雨水,钻进没有任何光亮,完全是一片漆黑的野外,花了足足三个小时,摸黑打滚,浑身摔满泥污,被荆棘和石块挂出了好几道口子,连续找了十几家相熟的村民,苦苦哀求之下,才终于借到了又一台犁车。

一时气愤难忍,老威廉还是领着儿子们找上牛倌,最终的结果其实本就在老威廉的意料之中。

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一点并不重要。

“好的,父亲。”

“我知道……”拔掉手边的最后几丛野草,老威廉双手撑膝,费力地直起身,忧愁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前面最后一小块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份地,“唉,下了雨……过几天草就更长了……”

由于有地球参谋团提前给出的提醒,吴清晨明白中古世界的教育肯定相当落后。

不过,一切防范于未然,未来的事谁也不可能完全预知,为了使吴清晨面对突然紧急的情况有一定的回避余地,格斗训练还是塞进了吴清晨的训练科目。

想到这儿,忽然之间,吴清晨心中生出了某些不好的预感。

然后又看了一遍。

就在吴清晨的下方,不到五十米的位置,一辆推土机正在平整地面,旁边已经推平的地方,几十名身穿制服的军人或扛着荆棘,或握着铁铲,或握着锄头,利用这样那样的工具,飞快地开辟出一块农田,扎起了围拦,同一时刻,后面紧跟的另外几十名军人,从旁边的几辆皮卡拖斗里,抱出一捆捆浅绿色的作物,放进前面军人挖出的坑中。

最后,当头顶天空荧幕里面,白天和黑夜已经交替了三次的时候,没有看出一点名堂的陈文明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恢复正常,房间里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上午十点。

三天不到,两位好友重新相见,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首都,却又身处和江县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

眉头皱紧,继续挂断,电话继续不屈不绕地再次响起。

想到自己吃顿饭都有这么大的风险,吴清晨的动作马上放缓了一些,十分钟后,吃下最后一只小糕点,喝了两口旁边准备好的果汁,吴清晨结束了自己的早餐。

保持弓腰的姿态倒退几步,吴清晨正准备转身走开,始终微微低头,双眼一眨不眨盯住吴清晨所有动作的牧师忽然浮出一丝微笑,抬起了右手:“洛斯,你等一等。”

几句闲聊间,两人交错而过,转过拐角,吴清晨缩进衣袍的右手轻轻一挥,最后一片条藤股绞住的树叶飞进灌木丛中。

“看来确实记住了不少……一个义人所有的虽少,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