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豌豆?这么多豌豆……不……不要塞衣服里面……婶婶,别这样……衣服要破了!”

“好啦……”溪流对面,杰夫抬起头,“老爷,可以过来啦……慢一点……上桥的时候要小心,早上又下了点雨,木头有点滑……走的时候千万别急,走快了可能会晃……对了……步子小一点,不要看下面,稍微看前面一点点……还有……”

如此突然的变化,普拉亚的脑袋飞快转动,心神不可避免地愈加分散,本就虚浮的脚步更加飘忽。

自从村庄的牛群受伤,牧师就一直没能好好休息,昨天下午,晚祷刚刚开始,农事官就到了教堂,夜色深沉才终于离开,期间一直拉住牧师商讨善后的进一步安排,甚至就连晚餐的时间都没有放过。

“为什么?我已经挖的很仔细了呀……”年轻人连忙凑了过来,飞快地检查:“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草根都还在,叶子没有碎,这里也还特意带了一点泥土,这里也还……”

也就是说,这次交谈,直接影响到参谋团为吴清晨这次设计的理想目标能否实现,同时也意味着吴清晨和这次理想目标的距离,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点障碍。

“这……这……安德烈,我的朋友……真是太谢谢你了……”

“嘶……真的,真的!想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乐意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还有,快放开我,我的手要断了!嘶……”

兴奋的巴烈斯完全没有注意到,两步之外,双手紧握,双眼微眯的普拉亚虽然满脸肃穆,神色庄严,两腿却微微有些发颤。

盛放灯心草的小盘还只堆出浅浅的一层白灰,四人的交谈刚刚开始。

“是的,老爷。”伊弗利特飞快地点头。

时间过去得非常慢。

瞪住显示屏幕里面尘土飞扬,惨叫连连的场景,数百名参谋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或挥舞双拳,眉飞色舞;或神色严肃,凝神思索……

呸!

最重要的农活时节,最重要的劳动力足足提前半月康复,对于一个贫穷的农夫家庭来说,这是何等的重要,又是何等的幸运。

凝神思索的普拉亚没有注意,安德烈刚刚转身,小洛斯立刻深深地握了下拳。

“等一下……”

可是,无论研究,学识,经验,资历如何,头衔再长也没法从中古世界变出工具。

“黄主任!”等不及黄兴转头,吴清晨吐字急促,语气焦急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最后一条有点问题!如果村庄很多耕牛受伤的话,老爷份地的活儿确实得拖延,可是,村民自己的活儿也会耽误很多,这样村子明年的粮食会有很大的问题……而且,老爷受到这么大的损失,指不定又要加税或者加重秋天冬天的劳役……这样的话……”

“蒋主任……”听到这个问题,黄兴微微一顿,面色有些为难:“蒋主任身体不是很舒服,前几天工作太忙,没休息好……不过问题不大,临时医院就在旁边……小王,立刻通知医院,请蒋奉明同志现在过来……”

换成天象事件发生前,这种层次,这种程度合作,就算只涉及其中的两三家,光前期接触就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当时……当时天上有一只铁鸟在飞,我抬头看了一会,觉得很有意思。”

凄惨的情形,响亮的哭声,完全吸引不了吴清晨的注意。

还在牛倌家的时候,争吵半个小时之后,牛倌借口开饭,将威廉父子三人推向房门,伊德拉血往上涌,瞬间冲了上去,准备用紧紧捏住的拳头、旁边顺手抄起的草绳,和牛倌进行一场深入到和灵魂的“讲一讲理”。

吴清晨疑惑地抬起头。

老威廉相当清楚,教堂的晚祷离现在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份地里的活儿也只剩下一点,小洛斯现在过去,有这些时间,就算一个人也肯定可以干完。

远远地,村庄的方向传出一阵隐隐约约的钟声。

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清扫的石板,吴清晨放回扫帚,小安德烈也收起破布,两人都从讲坛里取出一支毛掸,站到教堂的长排座椅前面。

文化课程结束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重新回到了地下安保区域,吃下晚餐,一边闭眼稍稍休息,一边倾听高音质播放的宗教典籍,半个小时的简短调整之后。

王江,周立业,尤其是最后一位杨清华,这三个名字吴清晨何止是认识,简直是没齿难忘。

我勒个去,要选这么多么?

很快,吴清晨知道了自己的“周密考虑,详细计划”和国家的“周密考虑,详细计划”具有何等巨大的差别。

无数人靠在阳台上,倚在门柱边,站在街道中,或者挽住丈夫的手臂,或者牵住孩子的小手,或者和陈文明一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

看清房间里熟悉的陈设,陈文明刚刚感觉到惊讶,吴清晨也同时叫出了他的名字。

一秒不到,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想到这里,吴清晨不再去费神,咬下汤包,一边感觉汁液可口的味道,吴清晨一边指了指面前的餐车,含含糊糊地说道:“季警官,你不吃一点吗?”

通过这些动作,吴清晨成功地使牧师合上典籍的动作慢了几拍,使地球上空的投影出现了更多的典籍页面,获得了更多宝贵的讯息内容。

绕出一个小圈,吴清晨又一次走回溪流木桥,刚刚走过木桥,吴清晨微微一顿,不远的拐角处,一位握着镰刀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

“有些可以记住……”普拉亚来回走了两步,转回身时,口中吐出了半句圣言:“忿怒害死愚妄人,下一句是什么?”

这片极其公平,只需要拥有眼睛这个器官就可以同时拥有一片风景,看起来似乎离每个人都只有355米。可是,将近六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地球各个国家都已经派出了包括直升飞机,热气球,潜水艇,降落伞,甚至吊车,电梯等等工具,都没有办法和它拉近或者拉远哪怕一微米的距离。

这样的金属长桌旁都围着至少上百名军官或是专家,这些军官和专家们神情严肃,表情专著,无一例外地盯住长桌上摆着的一台台显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都是直接用高清摄像机直接对准天空拍摄,由小洛斯,或者说由吴清晨主演,取景中古世界,全球同步上映的国产大片。

这是很标准的祷告姿势,普拉亚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意,中古世界的农业活动,吴清晨已经亲身体验十天,劳动强度极大,事务烦琐,而且许多劳动内容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至于生活环境更是完全可以称之为恶劣,随时有可能对吴清晨的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不良后果。

最后,门外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卫。

吴清晨赶紧用铲子使劲拍了拍泥土和石块,再次实验,结果还是失败。

“第二个问题。”这一次的画面是吴清晨站在离木屋大约五十米左右的小溪旁边:“吴先生,我们注意到,从第二次开始,您洗衣服的时间似乎都比较短,双手也尽量没有浸入水面,请问这条溪流的水温是不是很低?”

吃上两天吴清晨就已经发现,中古世界的食物如此难吃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下午你能抽出三个刻度的时间吗?”

果然,高个子伊德拉钻进房屋深处,放下了手上的工具和肩膀上的木桶,很快走到吴清晨旁边坐下,还拍了拍吴清晨的肩膀,说了句什么。

精神失常的乞丐1号,乞丐2号……不,父亲,兄长偶尔和路过的行人打招呼,也偶尔有看不出年纪的精神失常乞丐们……不,行人们叫出“洛斯”这个吴清晨中古世界的名字,和吴清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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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上场的是手工艺术家的技术:利用这些收集到的材料,运用提前练习了许多次的技术,吴清晨手脚麻利地编出了一副以软枝为骨,树叶为肉,藤条为经络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