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已经问第三遍啦!”上午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偷猎,吴清晨早就饥肠辘辘,不得不愁眉苦脸地咀嚼冰冷的豆子:“肯定要去感谢……不过现在不适合,等到母牛伤口完全好了,能够下地干活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教堂。”

牧师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半天才说出话:“……小洛斯,你在想什么呢?给母牛治伤?我给母牛治伤?牧师是给母牛治伤的么?”

第一步还是保护自己。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吴清晨坐上特制小车,将这片模拟中古世界艾克丽村的工地逛了整整一圈。

首先是“暴雨”,这可以简单回避,躲到树下,或者寻找借口回家。

这样的“洗澡”无疑相当尴尬,擦干身躯,吴清晨飞快地穿好衣服。

这种种生活,李振才已经持续了整整五天。

“我……我……”新来的抹抹鼻子,擦去血痕,怯怯地走了过去,却没有坐下:“我叫阿鲁巴。”

这样的要紧关头,家里唯一的母牛受伤,最重要的劳动力无法出力,又正碰上夏役繁重,完全不可能借到其他村民的牲畜,老威廉家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条:

“然后呢?”

依然是母亲分配食物,和中午的第一份食物类似,老威廉和伊德拉面前很快摆上了两倍的豌豆,绿汤,糊糊,一块奶酪和一只煮熟的鸡蛋,格雷斯面前平常的食物同样是两倍,也摆上了一块较小的奶酪。

对于吴清晨最近的异样,洗脸洗衣洗牙齿,祷告数数扫教堂的古怪行为,老威廉一直以为这是小洛斯羡慕老爷们的生活,费心费力地模仿,无论什么时候,都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真的可以使小洛斯的生活发生改变。

干到现在!

另一方面,因为是家庭次子,无法继承财产,小安德烈从刚刚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接受了严厉的家庭管束,到了普拉亚牧师身边,由于长久的管束和宗教式的教育,小安德烈手脚勤快,诚实谦虚,非常听话。

地球运输业发达,世界不同地区的特产,一周之内可以到达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中古世界环境闭塞,交流很少,绝大部分土著永远看不到村庄外的景色;

“没错,你的朋友确实挺少,找来找去,怎么算也只有陈文明才算合格。不过……”

听完吴清晨的疑惑,季明明摇了摇头,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加快脚步,走到了前头。

说到这里,季明明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过,要是平常接到的案子,如果目标刚刚接触个人物品,满足了通讯要求,然后了解了一部分外界的情况,要我说,这个时候,还是让目标静一静比较好。”

虽然看了整整六个小时的网页,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天空异象真的又一次出现的时候,陈文明还是立刻感觉到一阵的心悸。

“对头。”季明明点点头确认:“估计已经到了第三道卡,马上就到这里。”

“恩?”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吴清晨只能用万金油的方式哼了一声。

洗脸,刷牙,伸个懒腰,吴清晨浑身轻快了许多,坐到餐车面前,餐桌上离吴清晨最近的位置,摆着上一次早餐时吃得最干净的汤包和稀饭,按照这种上次进餐吃掉的份量排序,鱼片,油条,面包,蛋糕,皮蛋,南瓜一字排开,最角落的位置依然摆着两份配料:一小瓶盐和一小碗油。

等等等等……

可是,此时此刻,这声轻轻的,远比这段时间内其他声音微弱数倍的“吱”声刚刚响起,吴清晨就仿佛瞬间踩中了一截弹簧,整个身体飞快地窜了起来,顷刻闪到峭壁几株矮树旁侧,双眼透过茂密树叶的间隙,已经死死地,同时也准确地盯住了声音传出的位置。

这样的情况下,小洛斯居然大部分都能听懂,普拉亚不得不又一次吃惊,下一句询问脱口而出:“真的?你能听懂?”

事实上,吴清晨和普拉亚的对话刚刚进行半分钟,头发花白的少将就一脸恼怒:“又是空白?又没有角度?废物,废物!外交部的蠢货们应该统统送进监狱!这究竟是第几遍了?外交部的废物们在人民大会堂通通被炸死了,还是紧急派出去的外交专机掉下来了?就算实在没办法塞进培训科目,难道仅仅强调一下内容都这么难吗?”

莫非这就是虔诚的萌芽?

“牧师……”

“如果这样的农业活动进一步加强,生活环境进一步恶劣,请问您是否能够继续坚持?”

也最后一次看到了塔希尔叔叔。

一边说,蒋奉明又一次招招手,十几米外,又一位士兵立刻送来一柄木制的铲子。

“哈……”前面的座位传来一声轻笑,季明明回过头来:“还等啥呢,清晨老弟,赶紧吃吧,这可是一份国家级的早餐。”

不过吴清晨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吐,因为十天以来,吴清晨压根就没吃饱过肚子。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再过上一两年,二儿子格雷斯也到了能够结婚的年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时应付两个儿子的婚事和他们的份地。

“伊德拉,厶丫入。”

跟在父亲和兄长身后,吴清晨继续前行,完全不知道仅仅是看几眼的工夫,几千名情报分析人员参考无数细节,已经帮自己初步洗掉了农奴的身份。

这就是吴清晨双手双脚抖动的节奏,也是至少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吴清晨所有的活动内容。

树皮有间纹,低端平滑,稍高有纵裂,叶宽,互生,纸质,深绿,无刺激性气味。

“事实上,中古世界唯一已经出现的工具只有一柄手耙,刚才你也看到了它的落后,也看到了它改进后的效果。至于中古世界的其他农具,我们目前还没有见过,只是能够确定其中肯定有一部分相对落后,甚至还很危险,容易导致劳动意外受伤。”

王教授已经开始解释:“农业劳动是一种长时间的生产方式,和我们的日常活动有相当大的区别,吴先生,你曾经插过秧,现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用跑步甚至踢球这样的锻炼身体的方式,全力以赴插秧,一两个小时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条很狭窄的道路,灌木边缘砍伐的痕迹很不整齐,这有两个可能,一是该区域金属制品不够锋利,二是该区域的金属制品相当珍贵,不过这两者都出于同一个原因:冶炼金属的技术比较落后。”

引力越来越大,吴清晨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吴清晨已经不能看清旋涡的形状,只感觉四周是无数瑰丽变幻的色彩,正中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侧门门口,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接受六名士兵上上下下的详细检查,从两位医生摊手、转身、张嘴等动作的熟练程度可以看出,这两位大夫经过前面几条走廊的时候,大约已经将这套检查流程熟悉了好几次。

台下大部分的先生女士们继续紧张地埋头电话或者互相激烈争论,只有很小部分的人群抬起了头。

刘主任招了招手,示意吴清晨站到两块又高又长的玻璃旁,两名士兵上前拉开大门,一片嗡嗡嗡的交谈声立刻涌入小厅,人民大会堂展现在吴清晨的面前。

终于可以知道为什么了?吴清晨情不自禁地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从季明明手里接过显示屏,季明明按了几个键,屏幕迅速切换几个菜单,进入了播放模式。

紧接着,又一位中年军人走到警车旁边敬礼:“主任,张警官,这是新的命令。”

听见张局长又“哼”了一声,季明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怎么了?难道不是?强制剥夺人身自由嘛,现在不就是这么回事。”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吴清晨很有些恼怒,更加令人恼怒的是,面前的中年警察还对他仿佛耍猴一般地摆布,一次又一次地要他提提裤腿,一次又一次地要他偏偏脑袋。

“这……”贝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

“没听清吗?阿维利亚和弗里曼这两个混蛋……”布郎重新念了一遍,满脸都是义正言辞,“好了……你念一次。”

“阿维利亚和弗里曼这两个混蛋……”终于领会的贝克飞快地复述一遍。

“差不多了,千万不要忘记……好了……”

“走吧……”望了望岸边的牛群,又望了望两人高的陡坡,布朗摇了摇头:“这里过不去了,把牛往下边赶,下面有片浅滩……”

“还看什么!”

注意到贝克仍然死死地盯住两头耕牛,布朗给了儿子一只重重的巴掌:“还不赶紧上去!钟声都响了两遍,还站在这里发呆!你也想耽误老爷的活儿么?”

“是……是……”脸上挂着硕大的巴掌印,贝克手脚并用,爬上了溪岸。

“唉……真让人操心……”望着儿子笨拙的模样,布朗又一次摇摇头,驱赶两头受伤的耕牛,顺流而下,走向视线尽头的浅滩。

同一时间,隐蔽在几从枝叶繁密的灌木旁边,咪起双眼的吴清晨轻轻地发出一声嗤笑。

五分钟后,参谋,军人,民众……瞬间由数亿增加到数十亿的围观观众们,脸上紧张,狂热,兴奋,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