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结合黄兴,或者说参谋团的详细分析重新回忆,吴清晨发现,这种“极其危险的险境”经过拆分,其实只是“暴雨”,“家庭劳动”,“夏役负担”这三条比较麻烦的困难。

而不是站在三只水流极缓极细,简直就像洒农药的喷雾器中间,涂上没有任何颜色,没有任何气味,感觉不到丝毫滑润,和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液体,再用一块没有任何凹凸,完全就是保鲜膜的玩意儿擦水……

这种姿势,李振才已经持续了足足五个小时。

可怜的家伙从粪便里爬起来,用迷茫的眼神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明显由猪圈改建的牢房,空气弥漫着一股恶臭,狭小的牢房里,已经装进了四名不幸的先生,其中三位挤成一块,最后一位脑袋低垂,缩在角落。

小道侧,烂泥间,几乎泡成了沼泽地的轮休份地里,吴清晨艰难跋涉,举步蹒跚。

三人立刻冲进了木屋,可是,面对老威廉愤怒激动的质问,似乎早有准备的牛倌很是平静,压根就不承认母牛的伤情和自己有关。

父亲老威廉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木桌旁边,看到吴清晨,伊德拉和格雷斯只稍微抬了抬眼皮,很快重新低下头,半闭着眼睛喘出粗气,三人的手臂和小腿都不时微微地颤抖。

毫无疑问,对于因“故事”和“异想天开”而导致的古怪行为,老威廉肯定相当不以为然。

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吴清晨只感觉脑袋沉重,眼前一阵阵发黑,肚子也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时间临近黄昏,按照牧师的要求,最近几天,吴清晨总是这个时候来到教堂,先和小安德烈一起清扫一下圣坛,石板和座椅,然后一起参加黄昏的祷告,顺便旁听一下小安德烈下午的功课。

地球生活丰富,节奏明快,中古世界压力沉重,却又日复一日,思想封闭,父辈碰到的问题,也许下一代儿子出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解决;

“笑什么?现在研究你的人虽然很多,不过论到真正对你的了解,尤其预测你针对某些突发情况,复杂情况时的应对,陈文明现在绝对是最权威的专家。”

自己一个人的眼睛,比得上这么多人?需要自己来负责人物还原,选择扮演中古世界角色的演员吗?

隔壁的座位里,吴清晨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将头枕着座椅的靠垫,两人都是见微知著,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很容易就能看出,吴清晨看起来似乎正在休息,可双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肌肉紧张,眉头也紧紧地挤到了一起,明显正在入神思虑。

天空上,几分钟前还黑呼呼一片的位置,换上了一幕幕飞快变化的蓝天白云。

从小独自生活,吴清晨朋友极少,陈文明就是其中的一位。

“哈罗,吴先生吗……”

四位士兵走了进来,前面的两位捧着洗漱用具,后面两位推进来一辆餐车。

同时,羊皮卷上的文字单一结构比较复杂,文字符号重复出现的频率很低,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一区域的文明使用的并非字母体系,而是象形文字发展而来的文字系统,同时表明这一区域的文明或者排他性,侵略性很强,或者由于地理等方面的原因比较封闭,和周遍文明交流较小;

天气晴朗,溪流旁边不时阵阵微风吹过,两旁茂盛的树木沙沙作响,从吴清晨走到这儿开始,四周一直传出这样那样的响动。

大部分可以听懂,这个回答又一次出乎普拉亚的预料。

最后,再由技术部门将这些分配成十几个部分,数百个小组同时进行翻译的语音合并,利用技术软件统一音调,调整语速,最终成型。

普拉亚微微一惊,整个艾克丽村只有教堂侧门摆有一座日晷,不过绝大部分的村民根本没有看懂它的能力,也没有准确把握时间的本事,村民们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根据太阳在天空的位置来大致估算时间。

辛辛苦苦这么久,几乎看不到一点效果和作用。

“中古世界的生活环境,您是否能够继续适应?”

月亮慢慢变成弯钩,又慢慢变得圆润,三次过去,自己穿上了白袍,脸上不知不觉长出了胡须。又一个微风吹拂的上午,钻出一处密林,通过一条宽路,自己走回骡子后面,刚刚爬上一道山坡,一阵强烈的呼呼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回过头的塔希尔叔叔忽然满脸焦急,猛地冲过来将自己用力推倒,一阵尖锐的气流带着塔塔塔的声音也同时飞快地掠过自己两侧。

“应该没有问题。”吴清晨掳起一点衣袖,“换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位中年军官恰好郑重其事地摆上了最后两份配料:一小瓶盐和一小碗油。

来到中古世界做一只乞丐般的土著,不得不穿一身拖把已经很惨,难道还真像其他的乞丐一样,直接穿一身用了三年没有洗过的拖把?

这片荒地是前年农事官刚刚准给威廉家的,尽管只有一布尔大小,可是为了里面能长点荞麦,拔掉荆棘、清理树桩、平整土地的活儿几乎没完没了。大半个前年和整个去年,威廉一家能够挤出来的时间几乎全部花在里面,如果夏祷前不赶紧照看一下这片新地,大半年的工夫不仅白费,好不容易种下的荞麦可能还收不回种子。

大锅里的东西,想来自己还没有可以擅自取用的资格。

另一头,局长放下电话,视线飞快地掠过同步传真,很快也抓起了另一支电话:“接军事情报处……安德鲁先生,主体对象,1号对象,2号对象初始预测有误,阶层,环境危险性需要调整。现授权,阶层上调一个级别,环境危险度下调一个级别,授权代号……文件号……密码……口令……年月日时分秒……”

耙一下……再耙一下,再耙一下……挪一步……

排雷的终点是一株大树,对这位老朋友,吴清晨已经极其熟悉,甚至应该算是整个中古世界对它最了解的人。

“工具改进?”吴清晨感觉更加奇怪,“既然要改进,为什么刚才还要学那些工具呢?”

吴清晨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很明白。

道路?我怎么没注意到梦里有道路存在?

这是什么?

你妈!

吴清晨正自彷徨,小厅侧门快步走出几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双手捧着几份文件:“李部长,刚接到的传真,这是已经认定的结果。”

“另外……”李子平指了指年长军人:“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听刘涛同志的安排。”

呆呆地望着天空,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清晨耳边传来“哈”的一声,转过头,季明明双手握着一块大约十四五寸的显示屏连续按键:“哈,这么快就通过了申请?重大灾害处理办公室特批?清晨老弟,看来你的事儿更麻烦罗……好了……来,自己看看吧,看完估计你就明白了。”

警车停下的位置,旁边停着大约十几辆全部纯黑色的商务车,以及四周数十位或站或蹲的军人。

张局长“哼”了一声,摇了摇花白的头发。

幸好,对于这类问题,中年警察和另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军人也并不怎么在意吴清晨的回答,他们只是按照手中几页文件的描述,很仔细地对比吴清晨的身体。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

看了看自己更加没精打采的兄弟,约翰狠狠地摔掉了话筒。

三分钟后,门外里面忽然传来一阵怒吼的引擎声和尖锐的轮胎擦地声。

约翰走到窗口,刮起一大串草皮和一大蓬灰尘,两辆车上涂绘警徽的皮卡已经飞快地冲近房屋。

“*!卡尔那个混蛋居然敢出卖我!幸好我没有分给他剩下的五千美圆……”约翰飞快地抓起钱包,跑向另一边的窗户。

之后,约翰瞬间停了下来。

另一边,是四辆皮卡。

皮卡飞快地接近,笔直冲向小屋,没等车辆完全停下,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飞快地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