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也很无奈。

“哦?”

“这是为了……用来排练?”吴清晨很快记起了前一天接受培训时,专门针对中古世界某些特定人物,尤其是牧师,很是进行了一些交谈和表情方面的彩排,看来以后这样的练习还会很多,“不过,这个需要我吗?”

穿过三道由十数名荷枪实弹的军人们组成的关卡,通过两道双向密封的电控扫描甬道,然后转乘好几架电梯之后,吴清晨终于回到了地面。

我勒个去啊!

“马上就有人来?”

0044777255522……

早餐……

整个过程始终站得端端正正,神情专著的吴清晨立刻精神一震,身体站得更直了一些。

架好枯枝落叶,吴清晨按照生活教练中某位大厨和某位雇佣兵教导的方式微微调整,确定烟雾已经降到了最小的程度之后,吴清晨抓住斜倚峭壁的树矛,站到溪边。

隐隐约约地,普拉亚牧师心中生出了一点想法,于是,看了看安德烈,又看了看小洛斯,普拉亚牧师忽然问道:“小洛斯,这几天早祷结束,我看到你一直还要在教堂站一会儿,好象在听安德烈背诵神典?”

此时此刻,如果吴清晨站到了房间,肯定会第一时间使劲掏一掏自己的耳朵,因为从四周音响里传出的声音,和自己与普拉亚交谈时的语速腔调语气都极其类似,可吴清晨却绝对一个单词都没法听懂。

注意到安德烈的姿势和语调又有进步,普拉亚露出一点满意的表情,“安德烈,这几天小洛斯都是什么时候到教堂?”

可是现在看来,通过这次巡视可能又需要自己的家族付出额外的代价。

面前这数十人无一不是各自领域的精英人物,能够得到这些人如此诚恳的祝贺和感谢,尽管这一切的最终原因和自己的能力或是努力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吴清晨还是完全无法描述此时的激动心情。

最开始的时候,记忆里第一次看到骡子,阿卜杜尔记得自己还只有它们半截腿高,仰起头看,骡子的背上往往装着面粉,塔希尔叔叔还很年轻,成天挂着笑脸,只有自己又一次半路消失得无影无踪,拎着一只山鸡或者兔子重新出现的时候,塔希尔叔叔才会拉长脸孔。

然后,踏住另一支并不摇晃的圆木,两位士兵动作敏捷,如履平地地走到小桥另一头,将同样的过程再次重复。

紧接着,稀饭,油条,面包,蛋糕,皮蛋,南瓜……

更加悲剧的是,这样的垃圾,对中古世界的家庭来说还是一样很珍贵的财产!

这些活儿肯定不可能都放到为老爷干完份内的劳役之后,合适翻晒牧草的日子剩不了几天,为豌豆地和青麦地除草也绝对不能拖到半个月之后,而且为老爷服完劳役,自己的份地和公地也同样得进行第二次翻耕,这是整个夏天最重要的农活,没有任何一位村民会把完成这件事的时间和力气花到其他事情上去。

负责讲解这项内容的是一位姓周的少尉,吴清晨对他的印象很深,不需要闭上眼睛,吴清晨眼前就清楚地浮现出周少尉遍布伤痕,组出一道道沟壑的双手,耳边也回响着周少尉讲解时洪亮认真的声音:

“语言:……暂无交流。”

至少五个小时之后……

第一步是保护自己。

吴清晨接过新的手耙,就着工作台的桌面,又规规矩矩地作了三十次标准的耙地动作。

农活……

蒋奉明将吴清晨领到靠近左侧房门的区域,这里的桌上摆了许多台已经打开的显示屏,上面或动态或静止,大部分是吴清晨梦中经历的情形,蒋奉明和吴清晨走近时,张教授正和十几名助手通过放大的屏幕,仔细观察屏幕上的某株植物。

三千人喧哗的声浪飞快地褪去,大会堂微凉的冷气悄然消失,莫名其妙地,吴清晨的身体忽然和周围的一切失去联系,仿佛瞬间移到了半空,浑身空空荡荡,感觉不到一丝重力。

来自塞拉利昂的恶意比来自175的国家的赞成更加直接,吴清晨不愿意它挂到反对国的竖列之下。

想到李小平皱眉不动声色贪污掉的“巨大损失”、“悲剧”这些字眼……

吴清晨听过声音的刘主任低声和对讲机说了几句,房门很快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斜着身子挤进小厅,反手将门掩上,挡住了和他一起钻进小厅的嘈杂声音。

地面上,几片巨大的黑影同时迅速掠过,吴清晨随之抬头,骤然倒吸一口凉气:

“季警官!这就是你的工作成果?”张局长额头的白发几乎根根竖起。

“不用担心”的吴清晨面色更加难看,跟着季明明和张局长下了楼道,两人夹着吴清晨坐进警车后座,车门砰地关上,吴清晨就这样走进了一间活动的牢房。

这些问题有的很简单,无非是吴清晨的过去或者现状,毕业、工作、辞职之类,这些问题很好回答,留给吴清晨填空的内容也只有贫乏的“是”、“是的”、“好象是的”。

绝对文盲率几乎达到999%的社会环境,四面八方目不识丁,绝大部分人只能依靠十只指头来比较多少,农奴,平民家庭财产几乎从来不需要用到数学,贵族自给自足,几乎没有商业活动;

这样的种种情况汇集到一起,这样的学习进度和学习内容,也就成为了必然。

“25,26,27,28……”

一边清扫桌面,吴清晨也一边念数,获取到旁边小安德烈无数羡慕和崇拜的眼光。

对于这一点,吴清晨相当无奈,拥有二十几岁的成熟心智,吴清晨肯定没有无聊从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身上获取优越感的程度。

可是,同样由于这份成熟的心智,加上受地球教育养成的学习思维,依靠站在教堂旁听的二十分钟,以及回家一晚上的不自觉默记,吴清晨飞快地掌握了中古世界这利用十几个词汇组合变化的数字系统。

于是,第二天,当牧师教导完功课,检查完小安德烈的进度,然后要求吴清晨也同样数一遍的时候,吴清晨飞快地搅拌脑汁,费尽了心思,一再折磨自己的舌头,才努力使自己念出的数字听起来到处都是错误。

可想而知,吴清晨毕竟具有成系统的思维方式,就算故意犯错,也是有迹可循,完全没可能错到小安德烈这种天马行空,纯天然的程度,听完吴清晨念出的数字,普拉亚牧师立刻眼前一亮,并马上要求吴清晨也必须一边清扫座椅一边复习,和旁边念得磕磕巴巴的小安德烈互相示范,互相提醒。

没办法,为了尽力掩盖自己学习的真相,吴清晨每次清洁座椅念数时,都会故意念错十几处。很快,吴清晨就发现,记住五十个数字相当容易,可是,从五十个数字里面插入十几处错误,还得时刻记住这十几处错误的位置,这实在是一桩折磨。

更加折磨的是,小安德烈都有进步,吴清晨当然不能天天原地踏步,于是,吴清晨又得记住这十几处错误里,哪些已经取消,哪些还得继续使用。

这样两三天下来,时刻想着这五十个数字,时刻提醒自己这十几处错误,吴清晨差点精神衰弱。

无可奈何之下,吴清晨只好大踏步前进,短短几天飞快地将原来的十几处错误压缩成比较轻松的几处,同时逼不得已开始享受普拉亚牧师惊讶惊喜的目光以及小安德烈羡慕崇拜的目光。

这样的无可奈何,这样的逼不得已……

吴清晨终于开始理解两句名言,超越半步是天才,超越一步就是神经病。

原来知识太多,思路太广,果然是一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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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