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牟斌目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陈让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要当着自己的面收拾柳乘风。牟斌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却只是笑了笑,并不做声。

这马文升说得冠冕堂皇,不过他站出来与王鳌一道弹劾锦衣卫所也是迫不得已,马文升如今已**了国子监里的过街老鼠,若是这个时候他要是再支持一下锦衣卫,说不准明天还有监生要来闹,那些监生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今日四处作诗斥骂你,明日就指使人到你****口泼粪,是谁都受不了。

陈让想不通,可是想不通,他也只能**着头皮想下去。

今日是月中十五,按规矩辰时开始就要进行廷议,当今皇上勤政,把辰时进行的廷议改到了卯时,所以天还没有亮,大臣们就已经入宫议政了。虽然现在廷议还没有结束,不过在廷议之中讨论的事都会每隔半时辰送到镇**司里来。

“来得正好。”几个新换上来的校尉相互对视一眼,浮出冷笑,当先和柳乘风说话的校尉手指着柳乘风道:“我**大人请你进公堂说话!”

刘中夏微微一笑,道:“请的可是城南周**班的原班人马吗?”

沿着中轴进去,迎面便有一个**人戴着凤钗、穿着锦衣百合裙过来,这**人见了柳乘风,微微含笑,道:“你便是柳乘风?”

可是现如今的指挥使大人却是个老实人,也正是过于老实,才让诸位同知、佥事之间的矛盾不断扩大,大**各自为政,相互攻讦,甚至有些时候,千户所之间因为一条街的控制权,都可能引发整个卫所的震动。偏偏指挥使大人不闻不问不说,就算是官司打到了他那里,这位大人居然不赏罚,反而去做和稀泥的和事老,最后的结果是指挥使的威信越来越低,而下头的裂缝越来越大。

柳乘风呵呵一笑,道:“有!”他顿了顿,继续道:“只不过需向秦博士借一样东西。”

柳乘风的眼中掠过一丝寒芒,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他咬咬牙,心里想:一旦放他们进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只能拼命了!

监生们都垂头不语,似乎都在考量柳乘风的话,想不到这个校尉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也不由高看了他几分。更何况柳乘风的态度坚决,要出气,先和他拼了命再说,人**现在是秦博士的救命恩人,岂能恩将仇报?

锦**刀闪动着慑人的寒芒,乘风却知道单凭这把刀是威慑不住这些读书人的,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能让他们冷静下来,他就必死无疑,柳乘风别无选择。

老霍咂咂嘴,与柳乘风一边往国子监走,一边道:“这是历年的规矩,每到这个时节各藩国的藩王、使节都要来觐见皇上的,纳贡之后,朝廷再颁发赏赐出去,现在各国的使节的都已经来齐了,可把这卫所上下的人忙活坏了,连指挥使大人都**自出来巡视,就怕这街面上出丝毫的差错,落得各国番使的嘲笑,这是咱们天朝的脸面,一丁点错都是要人头落地的。”

这一早醒来,天空**霾下着淅沥沥的**雨,可是京师里闲人们却是热情四**,各处的茶肆酒楼都传扬着**到温**的消息,也不知先是谁透**出风声,紧接着消息一个比一个离谱,那街口摆字摊的书呆子,温**不太起眼的赘婿,一下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焦点。

他凝了凝神,捉住笔,略略思索片刻,随即又是落笔,这一次和方才不同,柳乘风用的是董其昌的行书之法,刚刚落墨下去,以王鳌的眼力立即察觉出不同,随即认真端详下去,眼中立即闪出惊讶之**,柳乘风的字与方才的匠气不同,一下子居然变得别具一格起来,字行之中带着各大名**融汇而**的各种优点,再加上本身笔力的稳健,竟是顷刻之间,将王鳌**。

柳乘风淡淡地看了王鳌一眼,随即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请王鳌坐下。

温正心里却不以为然,心里想:堂堂吏部**郎在国子监**口失了颜面,人**会肯罢休?再者说,这王鳌既然派人到卫所里去打听柳乘风的身份,就肯定会有后着。

王鳌只穿着内衫,连鞋子都未穿好,便飞快奔出去,王**也从榻上起来,连忙穿了裙子,带着迎香连忙跟了出去,才知道王鳌竟是往池塘那边去了,不少**人都哗啦啦地跟过去,远远看到王鳌对着粼粼的池塘**面照着自己的脸,整个人的脑袋像是要什入**中去一样。

老霍正**道:“听卫所里的兄弟说,有人在南北镇**司和历经司里打听你的消息。”

柳乘风道:“你这般大的年纪,读了这么多书,反而四处发无名火,难怪脸上**出**瘤了。我奉劝一句,从今往后要收敛一下自己的火气,回去拿蜂王蜜加苦瓜汁在这**瘤上涂抹一下,三两天时间就可以把**瘤消去了,不过半个月之内**吃油腻的食物,好好地修身养**,再**天天动怒,就不会生出这种**瘤了。”

老霍说了这么多,柳乘风算是对王鳌有了印象,总而言之,王鳌是个牛人,而且还是很牛很牛的牛人。

二人到了辟庸殿诚心堂,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监生进来了,老霍轻车熟路,反正也无人理会他们,所以老霍直接拉了柳乘风到诚心堂最角落的一个地方寻了矮墩坐下。

老霍在卫所里呆了二十多年,对锦衣卫里的关节了若指掌,倒是对柳乘风没有隐瞒。滔滔不绝地传授自己的经验,这一路过去,柳乘风才明白,原来自己**了锦衣卫里的下下等。

柳乘风道:“我叫柳乘风,是来点卯的。”

柳乘风做起事来,很有几分废寝忘食的**子,**书还好,一旦下了笔就收不住了,两个时辰过去,浑身已被腾腾的热汗xx透,抬起眸来时,才发现这一天已经差不多过去,温晨曦想必是身体吃不消,先去榻上**憩,外头夕阳落下,屋子里黯淡了许多。

仆役和丫头吓了一跳,忙不迭跪地请罪,温正冷哼一声,拂袖出了****。

听了这话,老太君和温正都呆住了。

空气不流通,或许也是温晨曦病情加重的原因,不过真正的主因,柳乘风已经抓住了线索,他方才双眉深琐,而这时,便显得**神奕奕起来,容光焕发地拿了仙儿送来的笔,用镇纸压住了白纸,蘸墨之后下笔写出几味**来。

温晨若只在一旁呜呜地抹眼泪,温正凝重的脸上**出几许无奈,对老太君唯唯诺诺地道:“是,儿子知错了。”

柳乘风想了想,还是摇头:“等病好了一些再去,否则再受了风寒就不得了了。”

待穿过了一个月**,眼前又是豁然开朗,这里想必就是前堂了,**婢先安排柳乘风在偏厅里**坐,外头则听到一声声唱喏声,这些人柳乘风当然不认识,可是听官衔,却都是平素威风八面的人物。柳乘风充耳不闻,这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上,柳乘风也曾焦虑过,后来也渐渐适应,现在突然遇到这个变故,和穿越的不可思议比起来,实在是**巫见大巫。

二**姐化嗔为喜,怒容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喜滋滋的样子,乖巧地坐下,道:“我们温**是来招你为婿的,做了我们温**的**婿,往后不但吃香喝辣,还有诸般好处。”

里头的人道:“二**姐,老爷说了叫你不许在街上胡闹的,这种事当然让下人们去做,何必劳动你来?”

一盏茶功夫过去,刘**慢吞吞地张开眼,冷哼一声道:“厂公还有句话要杂**带给你。”

刘中夏忙道:“请刘**赐教。”

刘**悠然道:“你呀,还是少了历练,做人处事,要瞻前顾后,**左右上下都要先看清楚了再放手去做,一味地向前冲,早晚要头破**流。今日这件事,算是给了你一个教训,往后要懂得三思而行,**一味莽撞,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陈让的背显得有些驼了,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忙道:“**爹教训的是,刘**教训的是。”

刘**淡淡道:“这个姓柳的,看来也不简单。”

陈让**心翼翼地道:“我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觉得这姓柳的是故意布好了一个**子让我钻进去,指挥使到这里来,圣旨又接踵而至,倒像是都和他商量好了似的。”

刘**冷笑道:“你现在才知道?不过不是他布好了**子让你钻,是你自己没头没脑地扎了进去,你方才没看到那牟斌得意的样子,哼,他是**心看我们的笑话呢。”

陈让连忙道:“**放心,往后我再也不随意招惹是非了,一定好好闭**思过,至于这个姓柳的,以后也再不会为难。”

刘**双目一阖,脸**变得无比森然起来,道:“现在想不为难也不**了,不除掉他,你在卫所里还能抬得起头吗?厂公抬举你,是让你在锦衣卫里做出点样子来,让宫里头能在这锦衣卫占有一席之地,咱们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这点本钱,怎么能因为一个柳乘风而断送了?不过要除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看。”

陈让恍然大悟,这时候发现这刘**居然和自己**爹一样让人捉**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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