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吕董事长和他的续弦恩恩爱爱,他们的儿子坐在一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吕董事长抽空问吕久娴一句,这就像是施舍,吕久娴淡淡回答,倒是程乔安一如既往的殷勤,反倒是老丈人和女婿的对话多些,大多都是讨论集团里的公事,吕董事长特别关注褚钱景区的事情,这算是今年最重要的一个项目。

各大卫视都有跨年晚会,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林初便回卧室打开电脑搜索直播,沈仲询将桌子收拾干净,拿上餐包和披萨进来,林初指着电脑说:“你要看哪个频道的?”

索性他被沈仲贺绑去了外省,跟着大舅东奔西跑看古董,忙得晕头转向,单相思的时间少了,心思便也渐渐淡了,时间能让人遗忘很多事情,包括感觉,可惜关键时刻却传来了这样一个消息——小舅舅和小舅妈吵架了。

叶静一定会愿意的,这件事或多或少都由她起因,林初了解她,果然,叶静说道:“可以,随便怎么做吧!”

向阳坐在林初边上,怕她拘谨,先替她夹了几筷子菜,林初接受的自然而然,却不知同事们都在偷偷打量。

林初收回笑容,眉头紧锁。

叶静却回答:“我不要,既然已经两清了,没必要再扯到钱上面去,再说了这钱也许是他老婆的,这算什么意思!”

叶静犹豫不决,半晌才道:“我不敢去见他。”那便是要林初去见了,“你跟他约在哪里,我在附近等着好不好?”

助理回答:“对,不过明晚还有饭局。”

周围的商店鳞次栉比,五颜六色的衣服让人眼花缭乱,林母向来跟小姐妹逛街,审美眼光锻炼得不错,挑选的几件外套,穿在林初身上尤显精神。

林初瞪着大眼睛,专心致志地听沈仲询上课,沈仲询夹起一片五花肉,往她嘴边递去,林初乖乖张嘴,动起了腮帮子。

林初奇怪道:“不记得,我只记得是个男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林初掐算离职时间,根本瞒不了父母多久。她可以预见自己坦白后即将迎来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对风暴,不过为人父母,总归是更为孩子着想,理直气壮的坦白只会招来一顿敲打,只有哀哀欲绝,才能避免家暴发生。

林初转了转眼珠,不知道衣服去了哪里,她想要起身去穿衣服,刚一动,便倒抽了一口气,身子酸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林初表示多谢领导关心,又说:“您有空吗?我有事儿想跟您说!”

她的长相甜美,一副瘦瘦弱弱的学生模样,比超市二楼的所有推销员都要出众,更能吸引顾客眼球。再者她一开口,普通话标准,声音清脆,就像占据树梢的鸟儿,总能将人心底里最阳光的一面逗出来,谁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人和物,顾客们自然都愿意选择她,连小朋友都仰着脖子淌口水:“姐姐,我要绿色的那个!”

林父嘟囔道:“你问吧,干嘛叫我问!”

卧室里的林父睡得像头猪,林母关了灯,使劲儿拧了他一把,林父“哎哎哎”的叫着醒来,林母压低声音道:“刀刀今天十一点才回来,跟那个小沈约会呢!”

沈仲询暗沉着脸,半晌终于松开手,将林初搬离自己的腿,又捂嘴咳了几声,起身往洗手间走去了。

老薛一笑:“对对,就是林初。”

咖啡厅在二楼,里头的客人不多。林初卸妆没有卸干净,原本醒目的舞台妆经她的擦拭后变成了淡妆,向阳指着她的眼睛说:“睫毛膏都沾到眼角了!”他伸出手指替林初揩了揩,这才前往楼下的餐厅。

这样一个稳如泰山的人,不该没有交代,而接电话的女人,她尽量让自己相信对方和沈仲询并没有其他的关系。

沈仲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突然冒出难以言喻的心酸,他头一次发现林初竟有这么多秘密。

现在他只希望那人快点儿消失,他不想在下次开门的时候再见到他,只是这个愿望落空了。

林初仍是拒绝:“晚饭我在家里吃,不说了,我爸叫我!”

沈仲询觉出江晋有些不对。

林母受了打击,暗自埋怨小姐妹介绍的不靠谱,打算自己去物色人选,怪只怪林初的部门里全是女人,她实在为林初操碎了心。

沈仲询问道:“下班了?”

搜索城投关键字的时候,林初无意中发现了最近的一条新闻,汇田北出事工厂的承租方正式向法院起诉南江市城投集团,消声觅迹许久的新闻再次被搬到众人面前,作为直属于南江市政府的国有独资企业,不顾环境建设、无视群众安危,进行暴力拆迁,这无疑是在几十年来南江城市建设的丰功伟绩上泼上了一道浓墨,又黑又臭。

沈仲询带着林初往凉亭走去,这里只点着两盏路灯,昏昏暗暗,周边停着几辆车子,围成一道天然屏障,鲜少有人会往这里看。

沈仲询快速打开车门追上前,林初慌不择路,在绿化带的石砖上绊了绊,刚站稳,沈仲询已立在了她的跟前。

叶静却仍是看见了,头一撇,便见到了那小姑娘的双手护在肚子上,眼角终于落下了一滴泪,她使劲儿抹去,不由自主的搭讪:“一个人来产检?”

沈仲询只道:“别逞强!”他看了眼林初的面色,说道,“上去休息一下,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就这样不管不顾,所以你真的别多想!”

林初支支吾吾的默认,林父责怪道:“你知道你妈的脾气,今天你也别提回家了,回家一定没好果子吃!”

房间里头漆黑一片,桑飞燕替林初打手电筒,心惊胆颤的看着她站在两张凳子上头晃晃悠悠:“你小心点儿啊,要是不行就明天再装!”

沈仲询点点头,起身道:“那一起吧!”

叶静却仍是看见了,头一撇,便见到了那小姑娘的双手护在肚子上,眼角终于落下了一滴泪,她使劲儿抹去,不由自主的搭讪:“一个人来产检?”

沈仲询打开保鲜盒,里头的饺子已经歪歪扭扭地叠成一团,林初又一次道歉,沈仲询笑道:“没关系,我再去包一点儿,还有一斤饺子皮呢。”说着,他往厨房走去,“你午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一点儿?”

林初支支吾吾的默认,林父责怪道:“你知道你妈的脾气,今天你也别提回家了,回家一定没好果子吃!”

那头沈仲询心不在焉的开着车,脑中不断循环回放林初先前说的话,低落似潮水涌来,汹汹地灌进每一个器官,他忍不住又解开了一颗纽扣,闷热却难以化解。

沈仲询点点头,起身道:“那一起吧!”

林初捂着被子摇头,见叶静又看过来,盯着她讨要答案,她只好不情不愿回答:“他太老了!”

林初思来想去,仍是不能百分百确定沈仲询的意思,索性不再胡思乱想,搭上公车返回褚钱。

沈仲询却只“唔”了一声,又不再说话,林初如坐针毡,再也不敢偷看他,只牢牢盯着前面的马路,心脏都要跃出来了。

她并不是很清楚买卫生巾做什么,后来才想,应该是会流血。买完卫生巾,她又买了两**水和一些面包水果,走出超市时一道阳光猛地射来,林初双眼刺痛,竟落下了两滴泪,走几步便躺下一道水痕,心如绞痛。

林初将买来的食物塞进去,拧了抹布擦拭灰尘,刚擦第二遍,便接到江晋打来的电话,说正在附近找房子,想要林初帮忙参考。

“你干嘛!”林初伸手去摘头盔,却被江晋一把制住,拧着她的双肩,硬是将她侧挪了身,稳稳跨坐,又二话不说的上车启动,在冲出的前一秒朝杨纯贝挥了挥手,杨纯贝赶紧让路,却仍叫掀起的尘土喷了满身灰。

江晋嗤笑:“不去!”

不消片刻,林初又从楼上走了下来,见沈仲询屋门大开,站在外头,诧异一笑:“还没回来,可能他们呆在山上吃斋饭了。”

两人在车站分手,林初坐至南湖边,寻了一家快餐店,随意买了两道菜,不紧不慢得吃了起来,等待电影开场。

警车和救护车终于鸣笛到达,现场仍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