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导演,摄影师等人闲谈了一下,顾江沉寻了个理由走到卫欢面前。他这十几天来的不频繁,三四天才一次,不过卫欢像是提前知道他的行踪一般,次次都避开了。顾江沉弯腰抽掉卫欢手里的剧本,待她抬起头才问道:“最近状态如何?”

卫欢摇了摇头,走到摄像机旁伸了伸腰笑道:“晚上不是有江南哥的场嘛,我想留下来看看。”她和成江南的对手戏虽在剧本中最多,但加起来还不够二十场。而且拍对手戏时卫欢的注意力肯定无法放在成江南的表演方式上,故而她就想从完全旁观的角度偷师点技巧。

韩北宸不会像顾江沉他们那样挥霍财富,看上去也没有特别的物欲,但又很舍得用金钱干点别的——比如说鼎越捐给公益基金的金额高达数亿,还有a大校庆时他作为校友捐款给生物系也达到了惊人的数额。

不少人跟着应声,七嘴八舌道“欢欢姐厉害啊,打高尔夫打得不错哦。”

——

还有这种轻狂无礼,把谁都能当做玩具的行为,让人作呕。看来他永远都学不会尊重别人了,卫欢把牙咬到自己能听见咔咔作响,看着顾江沉的脸厌恶地想到,这就是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更难能可贵的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

卫欢嗯了一声,她赴约时向来喜欢早点,所以等别人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公墓靠山,湿气很重,压得人呼吸困难。

宋姐非常希望能拿下这个代言,卫欢也知道好的代言对于演员形象提升有多重要,所以宋姐去谈这个代言的时候,卫欢也跟着去了jl的总部。

她一直想问那天韩北宸听到了什么,全部还是部分。*被别人了解的滋味非常别扭,尤其还是这种*。

她一般不会有生气的情绪,但见顾江沉对钱玥以及于薇儿如此鄙夷,心里也说不出地不舒服:钱玥当时在她面前炫耀顾江沉这个男友时的甜蜜表情,难道只是因为顾江沉的钱与权势吗?

话没说完,韩北宸打断道:“张助理已经告诉我了,其实没必要,你毕竟是公司的艺人。”十号中午张特助就告诉他卫欢让人送来了医药费。

也不对,卫欢再次纠正自己,韩北宸不是以前的那些人,他不一样。

杀青宴时他和导演执行制片等人坐在一起,行程里本没有这个安排,但他想到了卫欢。

九月初的中午阳光依旧灿烂,日光从办公楼的落地玻璃窗闯了进来,但在中央空调的运转下,不热。

耗时短,拍摄轻松,拿钱多来钱快,还能提高荧幕曝光率乃至提升形象,怎么算怎么比演戏商演等更划得来。

“她不来,视后颁给谁,难道要像去年的娜真一样由经纪人代领吗,**,女星就是事儿多,她又换个什么衣服。”

没有让那边的人继续说下去,卫欢按断了电话,关机,靠上墙,闭住眼。

到了射击区韩北宸给卫欢选了个口径小的92式手枪,56式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

小王龇牙:“就是她可能不喜欢你啊。你注意点,宋嘉影可不是科班出身,好像黑历史也不少,听场务说,要不是签了合同,封纯根本连女二号都不会让她演。”

……

卫欢一听,放下剧本,看向周宛。

但赵惊云一笑,解释道:“卫欢,你也看过剧本了。除了鼎越提供了酒店,办公楼,以及公寓。剧本里的马场,国外的庄园,乃至私人飞机,游艇等等,都不会是布景,这剧完完全全的真实拍摄。好在华影财大气粗,至于我的片酬,那可真不算大头了。”

封纯是当今要价最高的编剧之一,作为女性她对女性观众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写出来的浪漫爱情喜剧不流俗套但又广受欢迎,其实从她剧本中的女主角并非高大全,而总有自身的性格特点就可以看出来,她对人物塑造很有一套。

晚上签完文件,韩北宸看微博,没成想就看到了卫欢发了一条。

他没琢磨透,就见卫欢从车里拿出把伞,递给自己说:“您没打伞吗,正好我这有多的一把,那我先回去了。”

身形瘦小,是个女孩子。

克制冷淡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这样的人,怎么会红起来。韩北宸暗想,将视线对回内壁上的镜子。

还好她刚才……卫欢看着越靠越近直到眼前的笔挺西装,想到。

“我自己会去挣,现在麻烦你放开我,”天旋地转地,一阵恶心顶上来,卫欢左手用力推开顾江沉,却被桎梏得更紧。顾江沉的声音既轻佻又阴沉,他的手穿过卫欢的长发,道“你当我傻?”呵,顾江沉傻不傻,她还真不知道,但卫欢没再反抗,有气无力却字字千钧,“你是不傻,但我也没你预计的蠢。”

这可是你自找的。

卫欢拿开始终捂住嘴的手帕,仰头盯着搂住自己的顾江沉,冷笑,也一字一顿道,

“不——必客气,顾先生!”

随后——

“哇”地一声,她吐了出来。

顾江沉呆若木鸡,五分钟过后:

**!顾江沉眼见自己没避开,和呕吐物先来了亲密接触,卫欢自己更是满身狼藉,立时脸黑到没有日光。

一摊呕吐物静静地躺在华贵的伊朗手工编织暗紫地毯上,复杂的气味和餐桌上食物与蜡烛的香气一混,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包厢内散开。

但即便如此,他仍听见卫欢半是虚弱半是幸灾乐祸地说:“顾先生,现在你还有兴致么?”

顾江沉不自禁又看了眼惨不忍睹的卫欢:见她半靠在沙发上,衣服揉成一团,手臂上脸上都开始起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更别提她身上沾满了气味难闻的呕吐物。

应该是让人不愿意直视才对,但也不知为何,顾江沉看着今晚首次露出真心笑脸的卫欢——尽管是促狭的意思——心里就隐隐一动。

笑得很可爱,梨涡闪得很调皮……

察觉到自己居然没料想中的生气,或者说完全没生气,顾江沉一把脱掉西装外套,忍不住咬牙切齿:真他妈有一手。

——

于是意外被浇熄怒气的顾江沉认命地带着卫欢去了私人医院,折腾到半夜,挂水挂完了两瓶,杵在病房没走的顾江沉才注意到卫欢的脸好多了。

小红疹子退得七七八八,护士在给她换输液。

因为在医院,所以睡得很香吗?还是因为有亲近的人来了,冷眼见卫欢的那位蒋助理忙上忙下,忙出了病房,顾江沉想。

思及医生说她鱿鱼速发过敏时的情况,顾江沉的脸就黑一阵红一阵:看来从开始,她就算好了发作时间。

不仅没他预想的天真,她对她自己,下手也是快准狠。

难怪她能干干净净地走到今天这一步,顾江沉看着卫欢沉睡的侧颜,不自觉上前一步。

病房里静悄悄,护士也始终目不斜视地只负责换药,私人医院就是这点好。

“顾先生,我在这里守着她就行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蒋助理的声音恰恰好地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