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被打动了?韩君梅瞠目结舌,自己还准备了好多好多话没有说呢!话说自己这位婆母也太好打动了吧?

到了院子里,李二憨先唤了一声,便看见一身喜庆的母亲从里面笑着出来。刚才还怒气冲冲,怎么这会儿就高兴成这样?李二憨心中纳闷,但也未多想,只问:“娘叫我啥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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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们要陪我多玩几招呢!”被人挟持了,韩君梅却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捉住啦?”问毕韩君梅方觉得不对,忙摆手否认,解释:“一切皆是误会!”

“天灵灵,地灵灵,神仙护驾,鬼怪绕行!”曹家的蹲在地上,一边颤着手烧香烛纸钱,一边叨叨。

“钱能大把大把地来吗?”李二憨又提出质疑。

“你有什么看不过去的?”大憨媳妇听着这话头儿不好,眉毛一皱,很是不客气地出了警告。

“两位嫂子可真是能干的!”看曹家的和6家的收拾这么利落,幺婶很高兴,心里盘算着自家以后有事也让他们来帮忙,双手就来端放在桌上盛装剩菜剩饭的盆。

又过了一会儿,三憨媳妇也走了,留下的众妇人齐齐地三五两群结成一团,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两妯娌,在婆家是妯娌,但在娘家却是姨表姊妹,大憨媳妇大三憨媳妇近十岁,三憨媳妇小时候断奶还是大憨媳妇带的呢!三憨媳妇对谁都有些小心眼子,唯独对大憨媳妇言听计从,从不计较。

意思就很明白了,韩君梅知道,该自己出来表态了:“腾吧,阿娘他们暂时在猪圈楼上凑合一阵。”

李二憨兄弟三个,虽说也姓李,但说到底是闺女生的,从李家二老的内心讲李登科是李家的独苗一点儿也不算过份。

“混帐东西!”韩君梅嗖地站了起来,指着陈平就骂!

“二侄媳妇果然明理!”幺婶笑眯眯地拍了拍韩君梅的手,转头又瞪起了眼,朝二憨娘吼:“你听听,你听听,人家年轻人都知道有话要好好说,多明理,你羞臊不羞臊?”

曹山家的只觉得不妥,却又抓不着重点,又见韩君梅坚持,崔娘放任,没有办法只得听命去拿韩君梅要的原料。

见众人都没有了异议,家产分划就这样定下来,由四老太爷和保长做中人,拟了文书三方各自签字画押,这家就算分了。

“就是,就是,二憨从小打三个擒五个的不省事,老三又闷不说话,可老大两口子都是响快人,一是一二是二,做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为人也仗义爽利,绝对不是一个不孝的人!”刘二嫂子虽然一向与幺婶子要好,可对大憨两口还是没得话说的。

幺达达从来就是不肯吃亏的,悻悻地坐回位置,想了一会儿,决定索性弃掉面子捞足里子,于是干脆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说:“行,你们人多势众,又个个能文能武,我们惹不起,我们就退让一步,依了你们,老的跟你们,房子归我们;十一亩的水田,我们只要河坝里的那五亩,地我们也只要杜家湾里的那几堰。哦,还有,咱们房子这团转的菜园子也得归我们,其它的都归你们!至于家里存钱,现在就让娘去抱箱子,咱们七三分。”

幺婶是一个性急的,还没等出二憨娘他们的屋就嚷嚷着将这屋里的“家当”划拉划拉分了个七七八八,待众人入了堂屋坐下,已然没什么可分的了。

幺婶瞧见这屋进进出出的热闹,一时好奇便过来瞧。进得门来便觉得眼睛不够使了,只觉得那五彩斑斓的锦缎被面儿是那样的好看,正想要摸上一摸,突然一个被一个梳着双环的丫头抱走了。再觉得那大红透纱帐子漂亮,正伸出了手,却又被小红提前拿走。这是人家嫌她手粗呢!幺婶讪讪地一笑,转头与韩君梅腆着脸说:“我二侄儿媳妇,你家到底是做啥的?咋这般的有钱哩?”

“好好好!”李凤娘将韩君梅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了好几遍,心中历数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妇,竟觉得无一人能够比得上她,心中一阵狂喜,连连着赞了韩君梅三个好。接着还拉着韩君梅到了一群妇人堆里,一个一个地挨着地夸她这二儿媳妇模样如何如何周正,做派如何如何大气;再夸儿子如何如何本事等等,直夸得韩君梅想钻地缝,直夸得那些妇人在心头暗自瘪嘴,她还夸过没完。

“咱们这里的风俗与京城大同小异,只是对人的称呼和物件的叫法上有些不太一样。比如说,京城人称的公公婆婆,咱们这里要跟丈夫一起叫娘和达达!还有叔叔伯伯也不叫叔叔伯伯,叫几达达、几老子。比亲达达小的叫几达达,比亲达达大的叫几老子。……,哦,还有,咱们这里的‘婆婆’是用来称呼祖母的,你们千万不要弄错了,要不然叫差了辈份可要闹大笑话!……”

新郎正要掀盖头,听见韩君梅的哭声好不悲人,连声追问,韩君梅道出实情,告诉他:“我本不该与你结为夫妻,只因与家中父兄不和,平时又与家中得宠的姐姐时有口角。前些日与家姐争吵时言语不甚,惹怒了家父、家兄,父兄不容,撺掇家主将我卖掉不成,又主出意让我替家主报你救命之恩。这叫我如何甘心嫁你!”

“皇上,皇上,皇上个头!”韩君梅捏起了拳头,真想将那蠢月妃的脑子敲爆。

当晚,夜黑风高无一丝星宿,韩方的原配夫人去了!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曲阳郡主捏了捏香帕,有点儿紧张。父王告诉她今科的探花郎少年老沉一表人材,文章实而不华,言辞忠恳却不迂腐,且文武双全,是一个难得配得上她的人材。

猫着腰干了半天,累得个半死,屋子内外还不现整洁,韩君梅认命了,她根本就不是能干这样活儿的人。

扔掉条帚,扯开床柜下的抽屉,找出武大娘拿来的活计,拿着针线坐到了门口,摆开了架式!

穿针引线,行云流水,这才是她韩君梅该干的活儿。

绣了一阵子花色,韩君梅感到乏了,直起腰来扭了扭,肚子咕噜噜地直叫唤!饿了,韩君梅朝单边灶瞄了一眼,早上的锅碗还没有洗?

“好想阿娘!”韩君梅呻yin着,她举着两手看,白玉纤指,肤如凝脂,用来洗锅涮碗……,太糟贱了!

咕噜噜,肚子再次出抗议,它需要填食!没有办法,饥饿在前,韩君梅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伸手。

锅里掺了水,把粘在锅上的痂泡得软胀,韩君梅掂着手指将刷锅用的篾把拖了出来,甩,使劲地甩,将水甩干,这才用两根手指夹着篾把去刷锅!

韩君梅从不擅长干此活计,再加上今天早上吃的是玉米糊糊粥,火又有些大,锅巴厚厚地贴了半锅,韩君梅刷了老久都刷不下来!

实在是做不下来,韩君梅索性扔掉篾把,朝隔壁武大蹬蹬地跑去。

武大叔的外甥女出嫁在即,武大叔和武大婶都去他姑家了,家里只留武小妹看家。武小妹不像武大叔和武大婶儿长得粗壮,细胳膊细腿儿,白白净净的人儿,一条辫子又粗又长,是一个美人胚子。用武大婶儿的话讲,武大叔的外甥女长得还不如武小妹,都能嫁去城里的大户做贵妾,武小妹必是做平妻的料。武家对武小妹很是看重,重点培养当中。

对于大户人家的生活武大叔和武大婶儿都只是凭臆想,还有听那个外甥女说的。据说,大户人家的女眷要知书识礼,要懂琴棋书画,要能诗词歌赋……,更要紧地自己的男人绣出最好的香包。

如此,倒是白白便宜了韩君梅,因为她是方圆百里最好的“绣娘”,为了自己的女儿大计,武大叔和武大婶儿让韩君梅有事尽管差遣,只要将她一身的本事传给女儿!

一身的本事?当韩君梅听到武大叔夫妇的这个要求时险些喷笑出来,真不知道武大叔夫妇是怎么想的,他们不是要让女儿去大户人家吗?难道李家在他们的眼里已然成了大户?如若不然,也不会叫她这个小门小户的女人教她那个要入高门的女儿本事吧?

这根本就是送到韩君梅手上的免费使女,韩君梅自认为善良得不行,但还是偶尔忍不住差遣武小妹一二。这不,今天她就去了。

“先生来了?”看韩君梅来了武小妹热情地迎了上来。

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从武大婶将武小妹拜托给韩君梅的第一天,武小妹就被韩君梅勒令自称为学生,尊称韩君梅为先生!

先生,那可是对大学问的人的称谓!韩君梅每每听到欢喜得不行,腆着肚子装得越像个先生!

“嗯。”韩君梅将腰板儿挺直了两分,脸儿也严肃了些,声音往下沉,学着给自己儿时讲书的老先生样说着话儿。“你今天可做功课了?”

“没。”先生来检查功课了,武小妹害怕得不行,但又不好不讲实话。

“没有?”韩君梅的眉毛一下就竖了起来,看着武小妹低下了头眼珠子一转,恨恨地说:“竟敢偷懒,该狠狠地罚!”说罢朝自己家的草棚子一指,狠狠地说:“就罚你一边背《千字文》一边帮我打屋子!”说罢转身就走。

武小妹看着韩君梅的背影傻傻地直眨眼睛,世上有这样的处罚吗?问完又觉得多余,收拾着手上的方小说西,心说,先生既然说了,应该是有吧!

带着疑问,武小妹一遍又一遍地高声朗诵着《千字文》,手脚麻利地做完打扫,又给韩君梅烧了饭菜,待韩君梅吃完她收拾。就这样,她一边念着,韩君梅一边派新活儿,眼睛却不住地朝韩君梅的花绷子上瞟。

看到武小妹的小动作,韩君梅啪地拍了她一苍蝇拍,“专心点!”

武小妹吃疼地往后一缩,有些不服气地瞪了一眼韩君梅的背影,声音越地高声了。

“再把我那天教你的《豳(音bin)风》背一遍!”韩君梅听腻了,开始出新题目。

“先生……”那可是好几篇,到底要背哪一篇?武小妹在心里弱弱地抱怨,但却不敢讲出来,只为难地看着韩君梅。

韩君梅低着头,仔细地绣着她的花,过了许久才直起腰,回过头看了愣在那里的武小妹一眼。看了一眼,却没有给武小妹任务示意,自己站了起来,在屋里屋外瞧了瞧,转回来问武小妹:“还没有背会?”

“嗯。”武小妹怕怕地点了点头,急急地说:“我回去一定用功。”

这次韩君梅显得很大度,一改方才的严厉,对武小妹温和地说:“功课就是要勤加练习,你资质不错,知道用功就更好了,回去吧。”

就这样过关了?武小妹眨着眼睛将韩君梅看了又看,确定韩君梅没有后话后一溜烟儿地跑了!

武小妹走后,韩君梅闲闲地坐在竹靠椅上,喝了一口武小妹刚沏好的茶,悠闲地哼着小调儿,伸直了腿儿,拉过薄被,打起盹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