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康熙离开,容嬷嬷喜滋滋地扭着粗壮的腰身,打小太监请李太医去了。

富察氏心中更是不堪,昨夜皇帝是宿在长春宫了,宫内余人眼中的妒意看着真是令她开怀,然而只有她自个知道的皇帝并没有宠幸她的事实却让她备感心焦。

而对于一个帝皇来说,对待喜欢的妃子,多给些宠爱和照顾,也就是了,毕竟,宠妃和爱人是两码事。如今的康熙,因为心中不明的情感,对于胤礽的态度与对待宠妃略有不同,因此会考虑胤礽的处境,不愿胤礽受委屈,但却不可能有身为爱人的自觉。而对胤礽来说,相爱之人是不能与他人共享的,无论身或心。

两人舌尖相触,各自一颤,吻立时变得激烈起来,唇舌交缠间,不断交换呼吸,曾经的帝皇和太子,都是历尽千帆之人,技巧不可谓不好,此番对上,不觉间皆起了争斗之心,灵活的舌头扫过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嘴角延伸至脖颈,使得这个吻由温柔试探变得激烈再变得□。

睡着之前,康熙带着自己也不清楚的郑重和认真做了个决定:既然你是知道朕身份的,又说爱着朕,那朕就给你宠爱,至于你是谁,朕总会知道的,来日方长么!

由此,康熙决定往后各宫只需对孩子略加关注,反正弘历也才登基三年,大可以在明年选秀时再进一批新人。在此之前,康熙不介意给娴贵妃宠爱,反正也挺合心意的。

看到胤礽突然间失了稳重,小兔似的羞涩脸红,康熙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欢喜,心念一动,就伸手拉着胤礽往炕边走去:“那景娴就陪朕手谈几局吧!”

看来娴贵妃是有意疏远弘历,甚至完全不想弘历记起自个后宫有这么个人啊!看来得让人好好查查这个娴贵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康熙思索间,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手上也翻了刻着娴贵妃的牌子。

吴书来垂着头,嘴角抽搐两下,道:“回万岁爷的话,那是承乾宫的娴贵妃娘娘,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奴才得让人问问才知道。”边说着边在心中腹诽:总不会是在这跟您制造偶遇的,满宫谁不知娴贵妃从不争宠,都快淡漠到透明的程度。瞧您这会儿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了。

胤礽纠结了,不说多运一个格格出去其中的难度有多大,就凭小丫头才两岁多的年纪,也不可能让她自个选择到底是走是留,要是自己直接带她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怨自己,毕竟这么一走,可是跟皇室完全断绝关系了的。

实在是这艘船出现得太过诡异,不说良家女子就没有大白天在外闲游,还跑湖里唱歌的,就是这一片湖面,可是暗中事先有清过场的。

一老一小的对话瞬间将胤礽击倒。一声额娘,胤礽生生适应了快一年时间好歹才让自己不会每次一听到小丫头的称呼就额头青筋直跳。

富察氏看了弘历一下,低眉顺眼道:“那拉妹妹毕竟是先帝亲指,乌拉那拉氏也是忠心耿耿,况且同为侧福晋,高妹妹在贵妃位上,那拉妹妹只居妃位,未免有些……”富察氏一语未竟,只用眼瞧着弘历。

沉默半晌,才无奈地带着呼啦啦一串子奴才外加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儿回到承乾宫内。

消息传到后宫,一向以勤俭的形象示人的富察氏所居长春宫内,传出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日子过得悠闲的胤礽心情郁结之下人还是越见纤弱,看得容嬷嬷和两个丫头心疼不已,暗地里直道格格委屈了。于是越地尽心伺候胤礽,每次来报关于那几个格格的消息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还真是让胤礽哭笑不得。

胤礽把事一一给安排下去,看着容嬷嬷领命退下后,才轻舒了口气,单手撑额,斜坐在榻上。

胤礽着中衣躺在床上,床帐被容嬷嬷放了下来,从帐子里伸出一只手,蒙上一块纱帕,一位大夫正在给他诊脉,正是那天谈话提及的李太医。

胤礽看了一眼匣子里那一对翠绿欲滴的翡翠手镯,谢过富察氏,让身边的容嬷嬷接了下来。

胤礽眼光不着痕迹地四周打量了一圈,心中不断默念:爷现在是那拉氏,爷现在是那拉氏……接过容嬷嬷递来的茶,对着主位上的富察氏行了个标准的福礼:“那拉氏给福晋请安,请福晋喝茶。”

容嬷嬷一惊,“格格,这话可说不得。”

好你个弘历,给爷等着,爷让你专宠包衣奴才,爷让你宠妾灭妻,爷让你不慈儿子,为了女人冷落、骂死儿子,爷让你贪恋女色连给阿玛守孝三年都等不及。搞得那拉氏连投胎都没法子,让爷来帮她泄愤,不然爷也不用成了女子。就算上天给爷机会让爷心愿得偿,那也可以转生成男子啊,再怎么说都比变成自个侄媳强!

“是。格格还有别的吩咐么?”

胤礽被那拉氏的话一惊,抬起头再想问问清楚,可那拉氏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眼前只剩一片混沌,哪里还有人。

“哼,瞧瞧你做的这是什么事!还‘臣幸不辱命’呢!朕看你丢人都丢到满京城百姓面前去了!你不知道礼义廉耻么?朕听说你女儿跟新月一般大是吧,还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康熙怒骂道。

努达海一下子懵了:皇上不该是论功行赏的么?为何突然龙颜大怒?努达海那一直在想着新月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膝行向前,双手捧起折子,看了起来。

克善隐约有些明白康熙生气的原因,但无奈接连失去亲人,新月是唯一仅剩的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孩子心性自不免对新月的行为更宽容些。而且一路行来,身边唯二的奴才莽古泰和云娃都唯新月马是瞻,努达海更是对新月百依百顺,即便克善察觉努达海和新月俩人的行止不妥,不合礼法,也无法阻止。如今见康熙大怒,心下惊惧,只能战战兢兢地跪在努达海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满心的忧虑只能压在心底。

而努达海看完密折的内容后,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完全不明白康熙为何生气,只得放下折子磕头:“臣驽钝,不知做错何事,请皇上示下。”

康熙登时被气得一个倒仰,慌得吴书来急忙上前把他扶住,边给康熙顺气,边在心中暗暗翻白眼:这努达海还连礼义廉耻是什么都忘了。

康熙心中也明白了,这样的人,跟他生气还真是不值得,做出带着身着重孝的格格大庭广众之下共乘一骑这样的事居然还一脸的理所当然,估计心中礼义廉耻已经当饭吃了,当下也不再白费功夫,冷着脸,声音仿佛都带着一丝丝寒气:“今日起,努达海革去将军一职,跪安吧!”

努达海不敢置信地看着康熙,完全没想到这次风光回来,居然不仅没有加官进爵,还被削了兵权,最重要的是,新月怎么了,自己还完全不知道呢!怎么就这样走了呢?想到心中美好的月牙儿,努达海脑子一热,就想喊出声来,康熙早就留意着了,看着他就要做出些不可料的事,立刻吩咐侍卫上来,直接堵嘴拉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半点颜面都不给留了。

至于克善,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直抖,低低地垂着脑袋,在那等着康熙落。

康熙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大学士拟旨,对这次出兵的将士该赏的赏,该封的封,除了努达海,对其余人等都有所表示,以安抚军心。

处理完一应事务后,康熙带着克善,直接往慈宁宫去,这时候正好是妃嫔们给钮钴禄氏请安的时辰,正好过去一并将克善和新月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