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离她去世还不到十年,但现世已经天翻地覆。幕府已经彻底消失了,天皇把都城迁到了原本的江户,改了名字叫东京。

因为能把刀从刀魄宫拿出来,就证明人与刀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联系,知晓刀的名字,就是得到刀的承认,又怎么会不能解放刀的灵力?

京乐就笑着问了些学校的事,课程有没有问题,老师的指导如何,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

……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樱吹雪的名字,他当然早就听过,但这时看到,依然有点意外。面前的女生身量不算很高,窈窕有致,穿的也是普通的真央校服,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束成把,看起来干净利落。面容当然是漂亮的,但却没有他预想中的那种身为队长情人的娇气,或者被老师捧上天的骄气,眉眼柔顺,神态平和,竟似乎有种让人不自觉地安宁下来的气场。

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两边迥异的目光小樱都不甚在意,带着淡淡的笑容向大家挥了挥手,交过报名表,走进了招生的会场。

京乐看着她,声音加轻柔,“你已经等了两年吧。我也托人帮你查过了,并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些人的记录。小樱剑术这样高明,又有灵力,难道就真的打算直在这里做艺妓?”

她果然没有等到阿回来。

要是能怀上他的孩子该有好。

小樱理解他的想法,就像之前龙马说过的,维新与变革是历史的趋向,在这股时代洪流中,任何的逆行都会被无情地抛弃。

小樱自己当然没什么不乐意,甚至也主动承担了照顾队士们起居的活。

面对战场的失利和对面的御旗,德川庆喜作出了撤退的决定,带着随身人员,悄悄坐船返回江户。

但没过两天,近藤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

在他们去伏见的前天,斋藤回来把小樱接去了新選组屯所。路上向小樱解释说是为了冲田的事。

结果等斋藤和小樱把钱凑齐,已经到了十二月。

“我知道。”冲田又笑了笑,“去办你想办的事吧。办完了再来陪我聊天好了。”

“大臣啊?”小樱重复了遍,但其实她对从将军到大臣会有什么样的改变并没有什么概念,索性也就没有再想,为龙马倒上酒,又问,“那坂本先生呢?也会在新政府做官么?”

小樱连忙去扶住他,面伸手拍抚他的背,面道:“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打架。冲田先生就不要管这些事了,好好安心休养才对。”

藤堂十分有耐性地在那里等她。

眼下明里不在了,丹波最出名的艺妓就是小樱。

小樱连忙点下头,应诺道:“我去叫他来。你振作点,我定把他叫来。”

坂本龙马竟然会冒着被追捕的风险再来京都,让小樱大为吃惊。但她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山南的事,也没有追问他来的原因。

小樱睡不着。

小樱抿紧唇没说话。

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却又不免有些担心。

冲田摇了摇头,笑道:“抱歉,只是稍微绊了下。小樱你再去抽吧。”

相比之下,山南的确太心软了。就算当初对付芹泽派是山南自己的主意,他在事后所受的煎熬小樱也曾亲眼目睹。

冲田也跟着静了会,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太没用了。但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小樱你不要这么委屈自己……”

所以山南让她抽身,她也知道是为她好,乖乖答应了。

山南怔,蓦地抬起眼来,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诧:“坂本龙马?”

小樱没听清,侧过脸来,轻轻问:“什么?”

坂本龙马静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道:“吹雪小姐还记得龟弥太吗?上次跟我起来的那个人?”

他向小樱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小樱便听到远处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那边看看。”“别让他跑了!”的呼喝,她下意识已经上前步,伸手就拖住了龙马的手,“坂本先生,请跟我来。”

冲田抬起眼来看着她,又轻轻笑了笑,目光平静如水。“我只告诉了小樱你哦。这件事情,可定要帮我保密啊。”

他们都知道小樱和斋藤的关系,本来也就只是开玩笑而已。但冲田在之后为小樱授课的时候便严厉了很。

她脸上还带些点醉后的嫣红,唇瓣刚沾了水,显得水漾润泽,就像刚洗过的樱桃,让人不自觉想咬口。

他这句话,便让小樱想起之前和冲田的争论来,不由得握紧了缩在袖中的手,“……那样的话,武士的时代,就会跟着结束吧?”

没有武士的日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谢天谢地。”小樱将另只手也覆上他们交握的手,轻喃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小樱苦笑了声,却也明白斋藤的意思,下了雪以后,就能掩盖住他们留下的脚印和血迹,对现在的情况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如果新選组不同意交换,这些人会将她怎么样?

龙马再次向她双手合十半开玩笑地行了礼,“那就拜托了。”

冲田的目光扫过她的手,“如果你现在想放弃的话,我也不会怪你。阿说得没错,你的确不该拿着这种东西。”

小樱心头慌,没把握好手上的力度,仓惶中竟然拨断了琴弦。琴弦反弹上来,瞬间在她手腕上划出条血痕。

小樱笑着挥了挥手,目送他们上了楼之后,才转身回了芹泽他们的房间。